“汤药?”江澈眉头轻拢,转头看去床头不远处的汤药。
在明亮的灯光下,已经冷掉的汤药,呈完全的黑色,光照进去却什么都看不清。
话音,江澈把汤药端起来,然后收到一个盒子里,然后看去身边的封伯,出声嘱咐着:“你看住三爷,我把药汤的成分,拿去化验一下,看看是什么引起的。”
“嗯。”封伯来到霍庭风的床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斗大汗珠。
看着霍庭风疼痛难忍,仿佛是痛到封伯的心里般,让他开口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三爷,你也别担心,你的腿可能只是,恢复阶段的常见情况,我已经打电话给乔小姐了,她马上就会回来。”
坐在床上的霍庭风,双腿不停在抖,他的双手撑在身后枕头上,节指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攥住枕头,疼痛使得他,关节都青的发白。
说曹操,曹操就到。
刚准备下楼梯的江澈,正好碰下,从乔家回来的乔茶茶,她拎着小皮包,快步上楼。
“茶茶。”江澈眼睛一亮,看到她才安心了些。
闻言,上楼的乔茶茶,猛得抬起脑袋上,白净的鼻梁上挂着的眼睛眶,随之微动,她的瞳孔微扩,定于江澈的手上。
“江澈,你手里端着的是什么?”
江澈随即看去手里的汤药,英眉更紧:“这是今天给三爷喝的汤药,好像三爷喝了这个之后,人就开始不舒服,双腿现在在抽筋。”
话落,只见面前的乔茶茶,忽然身子一僵,挂在她肩头上的小皮包,沿着僵掉的胳膊,‘嗒’的一声落到楼梯上。
同时,她脸上的血色尽失,仿佛被吓倒了般。
“怎么了?”江澈往下下了个阶梯,就站在她的跟前,仔细的打量着她:“你没事吧?”
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瞪得浑圆:“三爷的双腿,在不停的抖,而且他很难受是吗?”
闻言,江澈猜测她知道了些什么,不由的蹙起眉头,点点头:“嗯,看来,你知道原因在哪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乔茶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眸光僵硬的转到,他手中的汤药里,眸底的微光变得木然:“你要把汤药,拿去化验,是觉得我的汤药有问题吗?”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江澈略显慌乱,他没想到乔茶茶,会忽然跳转思维。
“你这半年来,一直住在霍家山庄,对三爷的膝盖,尽心尽力,我当然不会怀疑你的汤药有问题。”
说着,他也看了眼汤药,又扭头看去霍庭风的房间:“只是三爷情况,好像很严重,我想去拿汤药去做份化验,好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按理来说,听三爷的话,是喝了汤药出事的,那汤药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大。
闻言,乔茶茶抬手把汤药接过,然后从楼梯边处,直接从上往下抛下去。
啪……
白瓷药碗,摔了个稀烂,如同炸开的烟花。
碗里的汤药在半空中,全都洒开来,分成乱碎的水珠,溅得地面都是。
“既然你信我,就不用检查汤药成分了,先去看看三爷的腿,我再跟你细说。”乔茶茶说着就迈开腿,朝着霍庭风的房间去。
跟在后面的江澈,不太理解她行为,但还是先检查三爷的腿要紧。
等他们到霍庭风房间时,封伯已经急着开始,围着床边打转。
看到他们过来,封伯便指着霍庭风就道:“你们快看三爷,他全身都汗湿了,双腿还是在抖动。”
乔茶茶一个箭步冲上去,第一时间,没有去看霍庭风的双腿,而是看去霍庭风的脸色。
只见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五官立体至凌厉非凡,可是冷白皮的肤调,给他平添几分病态的美感,高挺的鼻梁下气息不稳,喘息一声重一声轻。
特别是那双漆黑如墨的深眸,长年笼聚着的清雾,此时都散开的差不多,只有一层淡淡的浅芒,迷乱的浮动着,将他的瞳仁里的目光,称得有些散涣。
“三爷。”她小心翼翼的伸手,轻轻的抚去他的脸蛋。
镜框下的双眼里,绽动着点点的微光,带着温柔与爱意:“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一边的封伯跟江澈,都被她的动作,有些吓到。
封伯狐疑不解的看了眼江澈,江澈也一脸尴尬与惊乱,他拍拍封伯的肩头:“你先出去吧,三爷好像没太多意识了,你随时准备车,我们可能要把他,送到医院去。”
做全面的检查,总归是要好的。
“好。”封伯点点头,转头往外走。
江澈这才走上前,眉头紧拢着,有些在意她对霍庭风的态度,但是开口还是问三爷的情况。
“茶茶,三爷这是怎么了?”
“你也出去吧,我单独给三爷针灸一次,先把他的双腿稳定下来。”乔茶茶缓缓站起身来,一边轻声交待着,一边从江澈的医疗箱里,拿出麻醉剂。
见状,江澈伸手扼住她的手腕,紧张的问:“你要干嘛,你要给三爷打麻药?”
麻醉剂一般是,在病人失控的情况下使用,现在三爷虽然双腿在抖动,但是他人是正常的,没有必要打麻醉剂。
乔茶茶缓缓抬眸,目光泛着几分冷意,隐隐之中仿佛带着,几分责怪江澈的意味。
“你看看三爷现在,全身的汗水,他的后背睡衣都被汗水浸透,虽然他一声疼都没有喊,但是你看他的眼睛,你看!”
“现在已经开始眸光散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音调拔高,眸光亦愈发的红亮起来,眸底里分明带着的,是怒不可遏。
“因为他现在太疼了,等下我用针灸的时候,他只会更疼,所以我现在必须,要给他打麻药。”
闻言,江澈也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见她情绪,莫名的失控,不由的看去霍庭风。
明明是在床上的他,却像是从水池,刚捞出来的般,浑身湿漉漉的,连发梢都在淌着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