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经历过一次衙门了,王熙凤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而且,有贾蓉给她托底,她全然不担心,自己会因为没做过的事情获罪。
“好,婶子, 那你跟我走吧。”
贾蓉准备带王熙凤一起去大理寺。
家里的姐姐妹妹,虽然担心王熙凤,但是,她们都是些未婚的姑娘家,公堂不是她们应当去的地方。
所以,她们只能目露担忧,看着贾蓉和王熙凤离去。
秦可卿作为贾蓉的妻子,在这件事上,倒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她相信贾蓉会处理好的。
贾蓉与王熙凤坐同一辆马车,前往大理寺,途中他看出王熙凤神思不蜀,还特意安慰:“婶子,只要有我在,没有人可以陷害你。”
王熙凤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蓉儿,我当然是相信你的,谁不知道,你这位在世青天,有一双火眼可以辨忠奸。”
这话还真的不是王熙凤,随口说来应付贾蓉。
随着贾蓉经手的案子越来越多,他的名声,在京城,乃至于京城附近,也越来越离谱。
幸好他手无兵权,官职也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理寺正,否则的话, 以他在民间的好名声,皇帝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贾蓉失笑,他在外面被传成什么样,他也有一些了解,只是懒于去理会。
而且,掌握刑罚的官员,传说的可怕一点,反而可以吓住那些不法分子。
想不到,他那有些夸张的名声,居然成了王熙凤的定心丸。
马车到了大理寺,贾蓉便带着王熙凤下车。
王熙凤这次来大理寺,算是二进宫,她是什么样的身份,大理寺的那些人们,都清清楚楚。
所以,贾蓉和她一起过来,见到的人们, 倒是也没觉得奇怪。
鲁智深审案,又有林冲走访,贾蓉带着王熙凤到了大理寺的时候,他们两人,基本上把事情查清楚了。
告状之人的兄长,向王熙凤的陪房来旺借了银子,而来旺正是打着王熙凤的旗号在外放印子钱。
王熙凤知道事情缘由之后,顿时怒不可遏,急忙在公堂上,向贾蓉回禀:“大人,自从上次在公堂上,受过大人的刑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搭手过这些不法之事。”
“请大人把那黑心烂肺的畜牲叫上来,让我和他当堂对证。”
放印子钱确实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但是,放印子钱又逼出人命,这两种事态的严重程度可完全不一样。
王熙凤是一个会权衡的人。
而且,她也是一个傲气的人,是她做的事情,她可以认,但是,不是她做的事情,她绝对不会认。
王熙凤嫁过来之后,常留在身边使唤的人,基本上就平儿一个人,来旺虽说是她的陪房,大部分时候,都是帮贾琏跑腿。
当然,他也帮王熙凤在外面做事。
王熙凤以前放印子钱的时候,就是交给来旺去外面放,然后利钱经平儿的手,再交到她的手里。
后来,王熙凤失势,住进大观园的时候,只把平儿带了进去。
贾蓉立刻差人,去把来旺带到大理寺。
如今的贾家,正是烈火烹油的鼎盛之象,贾家的下人,在外面的时候,那也是威风的紧。
来旺打着王熙凤的旗号,一般的官员知道他犯了事,怕是都不敢管他。
可惜,他犯到了贾蓉的手里。
王熙凤这个正主身上有了官司,都会被贾蓉按着打。
大理寺的小吏上门,知道是贾蓉派来的人,贾母和贾政也不敢阻拦,爽快的把人交了出去。
来旺被官吏带到大理寺,看到公堂上面的贾蓉,又看到王熙凤,顿时脸色变得煞白。
他急忙对着贾蓉跪地磕头:“蓉大爷,饶命啊!饶命啊!”
王熙凤一看来旺的样子,就知道来旺肯定不干净,她一脸恼意瞪着来旺,狠狠道:“旺儿,你老实交代,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何时又让你去放印子钱?”
“如果敢有一句假话,我扒了你的皮。”
王熙凤阴测测看着来旺。
自从被贾蓉罚过,看透世情冷暖之后,王熙凤也修身养性,虽然不说积德行善,可起码不做坏事了。
但是,这不代表王熙凤是一个好惹的人。
谁要是敢惹到她,她也不介意让对方知道,她一个泼皮破落户,凭什么成为贾家的儿媳妇,而且还能在贾家站稳脚跟。
当初贾瑞惹到她的头上,如果不是有贾蓉插手,将贾瑞禁足一年,贾瑞早就被王熙凤玩死了。
来旺作为王熙凤的陪房,自然了解王熙凤的可怕之处。
听到王熙凤这话,来旺的身子,顿时抖了一下。
他知道,今天若是死扛着不交代,事后王熙凤怕是就不会放过他。
究竟是被国法惩治,还是被王熙凤整治,来旺想了一下之后,就决定,还是被国法惩治吧。
国法怎么惩治他,他心里有数,但是,王熙凤整起他来的时候,那是没有底线的。
别看王熙凤如今在荣府,已经失了势,但是,她毕竟是一个主子,想要整治一个下人,实在太简单了。
来旺被王熙凤吓住,急忙像倒豆子一样,把事情的缘由,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
以前王熙凤派来旺去外面放印子钱,有王熙凤的名头,荣国府的权势,自然不怕有收不回来的钱。
来旺只觉得,这是一个一本万利的好营生。
当时有王熙凤在上面,王熙凤吃肉,他也能跟着喝口汤。
反正,他把王熙凤的那份钱给够就行了,他自己也能赚点小钱。
但是,王熙凤后来,因为在铁槛寺弄权,闹出人命的事件,被贾蓉拿到了大理寺,一顿毒打。
王熙凤自此,便被荣国府的权力核心排挤,而王熙凤本人,也因此不再为非做歹,连放印子钱的事情,也彻底脱手。
作为荣国府的少奶奶,王熙凤怎么样都不缺钱。
但是,来旺不行,以前跟着王熙凤,好歹有口汤喝,现在王熙凤脱手不干,他连一口汤都没有了。
之后,见王熙凤住进了大观园,也不管荣府的事,平时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正经的闺阁小姐,来旺的胆子,便又大了起来。
他以前就是帮着王熙凤在外面放印子钱,如今重操旧业,打着王熙凤的旗号,旁人也没有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