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斌为荷兰人效力多年,对于荷兰人的战斗力有着清醒的认识,对于郑经重视造船何斌是举双手赞成。
同样大小的战船,荷兰人的战船,速度又快,舰炮又多,同时还更加的灵活。
这可不是一样两样的差距,这是一个体系的差距。何斌郑重对郑经说道:“延平王,我们不光要造船,还要学习如何造船,这造船是有大学问的。
下臣听说这造船涉及到的学问很多,想要造好船,就要知道什么是浮力、什么是阻力、船只如何建造才更容易平衡,在风浪中保持平衡。
还有如何利用风向,如何调整风帆,都是学问。我郑氏的造船航海全凭经验,根本不能形成体系。
再加上大匠对技术敝帚自珍,造成很多技术都不能有效的传承,我们已经与西夷的造船技术差距越来越大了。”
郑经点点头道:“何斌说的一点儿不错,我们汉人几千年来,只重经学,不重实学,视实学为奇技淫巧,一直受到士大夫的歧视。
这一点必须要在我们手中得到改观,实学必须要重视起来,复莆到了大陆要注意收集徐阁老的你《农政全书》、《几何原本》(徐光启翻译),毕懋康的《军器图说》,茅元仪的《武备志》,方以智的《物理小识》、以及宋应星的《天工开物》,总之只要是实学书籍都要收集,带到承天府。”
“是!臣到了大陆在开展工作的同时,也会主意收集书籍,同时也会密切关注满清的动向,及时将满清的动向传回承天府,以供延平王参考。”
“复莆此去大陆,重点经营四个地方,南边的广东,靠近我们的福州,南都金陵,以及满清的都城京师。
广州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监视西夷,凡是西夷登岸,都要想办法刺杀,嫁祸给满清,毕竟我们的实力不足以封锁所有的海岸,西夷与满清的联络我们很难挡住。
我们手里的来复枪射程远、精度高,是最完美的刺杀武器,当然这种办法治标不治本,满清与红毛夷等西夷明白过来,还是会勾搭到一起。
最关键的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打铁还得自身硬。只有我们自己强大了,才无惧任何挑战。
福建是处在与我们的对阵的前线,满清想要对付我们,福州不可能没有动静。只要掌握了福州的一举一动,我们就能有充足的反应时间。
金陵是满清设在江南的大本营,满清朝廷若要大举对我用兵,必然会动用江南之钱粮人力,所谓风声未动蝉先觉,只要把握江南的情报,就能对我郑氏提前预警。
京师乃是满清的大本营,其重要性更是尤重于其他三地,满清任何大的行动必是先从京师传出来,然后再传于天下。”
“臣明白,臣到了大陆,会扮作商人,优先设立这四城的分舵,以经商的名义,深入各个地方,为我郑氏张目。”
几人在船上将各自的分工都安排完之后,何斌下船上岸,带领工匠开始筹建船厂等工厂驻地,郑经则在林陛的护航下,率领着郑氏最强大的船队,直奔铜山。
两日之后,在铜山登陆,铜山守将翁天佑率众在铜山码头迎接。
“下臣翁天佑拜见延平王!”郑经继位之后就已经分派人员向各个离岛通知,翁天佑已经知道郑经继位延平王。
“翁将军免礼!”郑经挥手制止了翁天佑的行礼说道:“现在时间紧迫,寡人就长话短说,寡人此次前来是为了将船厂搬迁到承天府。
翁将军愿意跟随寡人到承天府,寡人不胜感激,不愿意,还可以继续驻守在铜山,不过寡人要将铜山上所有的百姓撤到承天府,以免被满清所趁。
铜山只保留作战之兵,一切后勤保障都由寡人提供。”
翁天佑大吃一惊,他可没有参加郑经继位后的统一思想会议,不知道如今的郑氏已经达成全面收缩的共识。
“延平王!我们这一撤,铜山可就被满清占据了,再想夺回来那可就难了。还请延平王三思啊!”
“不用三思,我郑氏别的不敢说这夺岛作战,满清就是给我郑氏送人头,只要他敢占,我们就敢打,正好可以利用岛屿对满清进行消耗。
这靠近大陆的离岛,我们守不住,满清更守不住,我们在海上,只要我们掌握制海权,在海上将战场遮蔽,他们不知道我们会在什么时候进攻。”
翁天佑见郑经态度坚决,也不敢坚持太过坚持,毕竟铜山也好,其他地方也罢,都是郑家的产业,既然端着郑家的饭碗,主家都舍得弃土,自己着急有什么用。
至于延平王所说的让自己带兵留在岛上防守,这就是一句客气话,认真就输了。
换了自己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带兵留在岛上,转头自己投了满清怎么办?
翁天佑这一点上却冤枉郑经了,在郑经看来,士兵的家眷都已经转移到了承天府,只要郑经真心对待,保证岛上官兵的补给,官兵们有什么理由背叛自己。
就算郑经知道翁天佑的想法也不在意,一切都要从实力出发,只要所有人员到了承天府,士兵经过马信与刘国轩的挑选,剩余之人打乱之后编入军屯,翁天佑只剩一个光杆司令能够翻起什么大浪来。
若不是知道这里是郑氏的船厂基地,郑经哪有时间自己亲自过来跑一趟,只要派遣一名将领或者官员来,完全就能将这里处置。
跟翁天佑打过招呼之后,郑经便火急火燎地带着侍卫直奔船厂而去,只留下翁天佑在港口凌乱。
翁天佑不禁暗自揣摩,郑氏落在这个纨绔子的手里,真的还有前途可言吗?
望着风风火火离去的郑经,翁天佑摇头叹息,老藩主对自己不薄,只要这纨绔子做事不是太过分,咱老子这条命就卖给他了,也算报答老藩主的知遇之恩。
在翁天佑失神的工夫,郑经已经带着侍卫进了船厂所在地,船厂的守卫还算森严,在验过侍卫手中的腰牌之后,才赶紧向郑经行礼,将郑经一行人放进船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