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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泥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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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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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体型特殊的人群,婚配是最难的事,即便到年龄到了,由官媒说合,也未必能成。

    官媒作媒官、媒氏、媒互人等,最早出现在西周。

    据《周礼·地官·媒氏》记载:“媒氏掌万民之判(即婚配)。”

    大致可以认为,官媒除了婚姻介绍之外,还应有婚姻登记的官方职能。

    但是,即便州衙民曹管理的官媒,对白雨棠这条件也挠头。

    首先是食量问题,白雨棠恐怖的食量,对任何一个家庭都是巨大的负担,除非她一直跟随柴令武之类的权贵或巨贾;

    其次,就白雨棠的体型而言,普通汉子在她面前就像个孩子,体态配不上啊!

    白雨棠就算能看上一些俊秀的汉子,但人家看得上她么?

    看得上她的,能让她服气么?

    白雨棠只是憨厚,不是傻,对自己的情况也心知肚明,索性将这红尘俗事抛开,不去想它。

    何以解忧,唯有美食!

    可是,眼下居然能有个体态、力量与自己差不多的对手,想来,庄主也不会介意再多养一个吧?

    在柴家庄可是亲眼所见,那三家毕恭毕敬地上交庄主二千五百缗,那能买多少羊吃!

    莫那娄捷的话有点傻,却也说明真是对白雨棠动了心思。

    哎呀,人家的小心脏,跳得有点厉害呢。

    柴令武咧嘴笑了:“嘿,那个莫那娄捷,这身本事还没婆姨呐?要不,你过来跟我,我把这位小娘子许配给你?”

    白雨棠面色绯红,一手抓着双椎,一手捂脸,身子扭了几下,一跺脚,地面上留下一个半指深的脚印。

    “庄主讨厌!”

    最后两个字,还是打着旋儿飘的。

    这是真的心动了。

    赵老师说得对,春天到了……

    莫那娄捷抬头望着白雨棠,一向只有红色的血与白色的雪的双眸,突然现出了缤纷的色彩,岩石般的面孔上,渐渐绽放出带着春天特有暖意的微笑。

    吐谷浑虽然是鲜卑族为统治者,但不是每一个鲜卑人都有好日子过。

    沧海遗珠肯定有,争权夺利的失败者,后人日子也同样不好过。

    莫那娄捷并不知道自己属于哪类,只知道日子从来都不好过,直到他在一次活生生摁住一匹惊马,才为自己与阿姆挣得了好日子,顿顿有肉吃、有酒喝。

    当然,那些官儿也送了女人让莫那娄捷睡,可惜莫那娄捷嫌弃那些女人太娇弱,至少也得是阿姆那样能活劈孤狼的才行吧?

    没办法,莫那娄捷孤儿寡母在草原上飘荡了多年,对力量的渴求已经深入骨髓,那些只能当花瓶的,莫那娄捷真心看不上。

    人类择偶从来没有一个统一标准,有追求权势的,有渴求金钱的、有爱慕容颜的,同样有莫那娄捷那样渴求安全感的。

    脚抬起,准备往白雨棠身边走去,莫那娄捷听到了慕容君冰冷的喝斥声:“想想你阿姆!你敢过去,你阿姆就死定了!”

    莫那娄捷眼中现出痛苦与挣扎,许久才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那个,小娘子,莫那娄捷很想要你生娃娃,可阿姆还在伏俟城,我要是过去,她会死的……”

    白雨棠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可怜兮兮地望着柴令武。

    哎,这腐臭的爱情味啊!

    柴令武笑了笑:“行,我让小娘子等你,看看你能不能想到两全的办法。”

    莫那娄捷一步一回头地看着白雨棠,眼神竟是恋恋不舍。

    也是,他俩是同一类人,相互吸引在所难免。

    随着柴令武一道巡查的日子,白雨棠越来越沉密寡言,竟是从没心没肺变成了心事重重。

    外表坚强的人,往往心里非常的脆弱。

    ……

    川木香的种植,柴令武不懂,只是由几个药行伙计指点了一番而已。

    啤特果,曹正直问过大夏县百姓后,确定这东西应该能一试,但稳妥起见,不宜贸然扩大种植范围,毕竟谁也说不准长安城的贵人们是不是能接受这味道。

    特产这玩意儿,如果不能让外面人接受,就只能在小地方里打转转。

    再说,大唐各地的特产多了去了,谁也不敢保证啤特果就一定能脱颖而出。

    这玩意儿,就跟那后世的网红似的,大家都在努力,可是真正红的就那么几个。

    倒是元斛主政这一年多时间,大夏县的风气很积极,无论是种植荞麦还是畜牧牛羊,都很主动地保持增长,并不畏惧多变的恶劣气候。

    不得不说,元斛确实很有本事。

    ……

    柴令武再次带着魂不守舍的白雨棠到风家拜会。

    苏蟒达赞朗依旧出现在风波恶府上,依旧代表九曲贼与柴令武接洽。

    所以,风家与九曲贼的关系,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九曲侠上次的诚意,治中还满意吗?”苏蟒达赞朗连腰刀都没有佩带,很随意地与柴令武举杯攀谈。

    有过一次成功的合作,从路人晋升到合作伙伴的地位,关系自然更近了,也不必绷着了。

    柴令武轻轻敲着桌面:“所以,上次其实是你们的投名状?”

    苏蟒达赞朗大笑:“若不是知道治中的出身尊贵,我一定会以为是同道中人,这行话说得太顺畅了。不过,上次的交易,只是兄长苏蟒达郎巴的一点诚意、一点试探,不知道治中还能不能再把关系提一提?”

    柴令武傲然举杯一笑:“党项羌颇超氏、往利氏、米擒氏、野利氏,是走了谁的门路,得以脱离吐谷浑、归附大唐,想来不用多说了吧?”

    苏蟒达赞朗来此,自然不会不做功课,闻言大笑:“如果九曲侠想依附大唐,甚至是日后迁居大唐之地呢?”

    柴令武微觉奇怪:“怎么听上去,像是群狼要改吃素了?”

    苏蟒达赞朗叹气。

    不是九曲贼不愿意继续与吐谷浑纠缠、了结几百年的恩怨,只是首领苏蟒达郎巴年过四旬,身体在走下坡路,兼之多数人身上都有伤,再不寻个妥善的办法,恐怕要集体饮恨吐谷浑了。

    无论当初多风光,盗贼最后都极难得善终的,苏蟒达郎巴能想到这一点殊为不易了。

    至于当初在尕愣口发生的小摩擦,哪伙马贼没有过呢?

    反正,又不是柴令武吃亏。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可以内附,也可以在吐谷浑附近划地而居,大唐天子仁德,不会拒绝你们。”画饼大师柴令武上线。“不过,你们需要更大的功劳,比如说描绘吐谷浑全境的舆图、摸清各地兵力布置。”

    “另外,我需要你们九曲侠不计代价、全力以赴,进入伏俟城,找出鲜卑人莫那娄捷的阿姆,将她安全带来枹罕县,不要因为你们种族间的恩怨迁怒到她头上。”

    “因为,莫那娄捷与我的护卫白雨棠两情相悦,却因为他阿姆被人掌控而只能忍痛割爱。你可以看看白雨棠现在的状态。”

    白雨棠恍恍惚惚地听到柴令武说莫那娄捷,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认真地看着柴令武。

    苏蟒达赞朗笑道:“君子有成人之美,九曲侠即便传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将莫那娄捷的阿姆带来枹罕县,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好吧,听着马贼说“君子”一词,感觉真特娘的别扭。

    白雨棠仿佛瞬间激活了,极为开心地对付满桌的肉食。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锅里还有着一只羊娃娃……

    哎呀,忘了李不悔妹妹,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带一点回去。

    伍参、陆肆、柴刀也没来呢,看看能不能跟好人风家主商量商量,带一桌菜回去。

    “不知道九曲侠什么时候能脱离贼身。”苏蟒达赞朗举杯轻叹。

    这个年代,厮杀汉年近不惑,基本身体衰弱,还能坚持在劫掠第一线的,基本是不再考虑未来了。

    天上盘旋的秃鹫,最喜欢的就是这一类人,加餐。

    柴令武微微顿了一下:“就是这两三年的事,九曲侠咬咬牙挺住。关键时候,动用你们的关系,迎王师。”

    吐谷浑也是个小强似的国家,当年被周武帝打到伏俟城、被隋炀帝打到伏俟城,依旧能重新复国,顽强得让人钦佩。

    如果有九曲贼策动羌人为内应,攻打吐谷浑、追查他们逃跑路线,就轻而易举了。

    大唐与突厥血拼所产生的亏空基本弥补齐了,最多一两年,跳得青春动人的吐谷浑就会领略大唐雄风,然后被按在地上摩擦。

    再然后,吐谷浑就得降格成为大唐的藩国了。

    要九曲贼绘舆图,就是要让大唐出兵时,以更小的代价,获得更大的战果。

    哎,也就是泥石流系统不肯给详细舆图了,否则跟他废什么话啊!

    再说了,有些人自己绘的舆图,别人怎么也看不懂,只有他自己可以说得头头是道。

    “如果,事情搞砸了,后果我不敢保证。”

    柴令武郑重地提醒。

    马贼是比较冲动的,九曲贼又执着于羌人与鲜卑人之间的恩怨,不将后果说严重些,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阳奉阴违,坏了大事呢?

    还好,毕竟现在是九曲贼有求于柴令武,应该不敢违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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