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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泥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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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段纶莅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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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阿旺这一头,同时施工的还有汤丹方向。

    到矿山那一段,暂时是无可奈何了,可从汤丹村、汤丹冶炼作坊出来的路,是要修的。

    就算不拉铜锭出来,你还不得拉铜钱出来?

    就算不拉铜钱出来,你还不得大量拉石炭及粮草进去咋地?

    曲州刺史乌北望, 春风满面地护卫着工部尚书、纪国公段纶,来到曲州铸钱监视察。

    柴令武也必须迎接。

    论公,段纶是奉了皇帝之命为使,省俗观风;

    抛开官职不论,这位还是高密长公主的驸马都尉,柴令武的四姨夫,实在亲戚。

    但是, 柴令武看见,整个唐兴县,有点身份、有点岁数的人,对段纶的眼神明显热络得多,好像自己在这地方做了好大功劳也远远不及。

    段纶阿耶是隋朝威名赫赫的段文振,容貌继承了他的俊秀,虽年龄渐长却不生油腻,只添了威严。

    高密长公主丧夫之后,改嫁于段纶,《唐太宗实录》记载是隐太子李建成将高密长公主嫁给段纶的。

    太上皇起兵时,段纶在蓝田县召集了一万人马迎接李渊。

    段纶轻笑:“武德初年,我为益州刺史,平定巴蜀,得封纪国公。武德六年,我遣俞大施到南宁州治共范川,说服各部纳贡称臣;武德七年七月二十四日,南宁州各部到长安面圣。”

    所谓的南宁州, 是一个大致的概念, 含了郎州等各部族、各羁縻州。

    初唐时期的州, 等级确实有点乱, 到武德后期才渐渐规范。

    共范川这地方,在后世曲靖城西十六里的西山乡,旧名三岔。

    对,就是前面提到有残陶的三岔。

    巴蜀平定之后,段纶自行其是,设官授官。

    益州地方富饶,段纶掌握生杀大权,对上对下都态度随意,得罪了不少人。

    有人告他要谋反,朝廷派人来调查没有查到证据,就把他调回京师。

    后三行是《册封元龟》的说法,柴令武嗤之以鼻。

    哄三岁娃儿呐,李孝恭是被人告谋反,段纶也是被人告谋反。

    麻烦有点创意。

    不过是怕尾大不掉、形成事实上的一方割据而已,整那个名头。

    贞观初年,段纶任右光禄大夫、秘书监,从那以后段纶闭门修道,不再与人随意交往,开始孜孜不倦地搜集翻阅史书典籍。

    贞观三年任工部尚书,根据他女儿段简璧的墓碑提及“三任工部尚书”。

    有趣的是, 著名的老奸臣许敬宗还写过《为工部尚书段纶请致仕表》。

    这样一个人物,在《旧唐书》居然连个列传都没有,倒是《册封元龟》的资料更齐一些。

    在这样的牛人面前,柴令武只能伏低做小。

    自己的事迹,在同辈面前倒是可以吹嘘一下;在他面前,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县丞阿底里迷禀报:“郎州刺史谢龙羽、昆州刺史爨弘达等人率随从数千,欲入唐兴县拜谒纪国公。”

    段纶的目光落在柴令武身上,微笑着一言不发,颇有考校之意。

    柴令武当然不可能露怯。

    唐兴县虽小,亦非区区数千之众可折服。

    不让他们进来,折损了大唐的颜面,露了一回怯,以后难抬头;

    让他们进来,没有一点防备,只会让段纶看轻了自己。

    “莫那娄捷,持我手令,去汤丹调六百护矿队来拱卫天使。告诉卢迤,给我雄起!”柴令武冷哼一声。

    “赞府,安排弓马手上城头,广张旌旗,无令不可下来。”

    之所以会这样安排,是因为弓马手隶属唐兴县,阿底里迷有权力调配。

    八百护矿队,对不起,别说是阿底里迷,就是乌北望来了也不认,只认柴令武。

    莫那娄捷身为柴令武的贴身护卫,持他的手令调护矿队是没有问题的。

    ……

    唐兴县,长岭子村之下,十余部族,各首领带着三五百不等的护卫,耐心等候唐兴县的回应。

    单独一拨人,进入唐兴县一点问题没有,可谁想到竟在长岭子下汇聚到一起了呢?

    三四千护卫,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啊!

    “老夫在想要不要留下一半人。”

    郎州刺史、牂牁蛮大首领谢龙羽微微懊恼,怎么就不早点过来呢?

    早半天,直接进唐兴县了,哪里会与大家撞上,形成让人忌惮的势头。

    虽说大家急于与老友纪国公一晤,顺带谈谈能不能从朝廷那里捞一点好处,可人太多,会让人误会为施压的。

    昆州刺史、爨族大首领爨弘达微笑:“龙羽兄莫急,这小县令虽然年轻,做事却有大气魄,或能准我们同时进入也未可知。”

    反正不是故意下套,让柴令武头痛一下,也能让爨弘达身心舒畅。

    一骑自北而来,飞快在谢龙羽等人面前停下:“唐兴县令准许所有人进出!”

    爨弘达这一下真是被搞懵了。

    啥意思?

    合着,在柴令武眼里,这三四千号身负兵甲的护卫,他没放在眼里?

    年轻人,耗子尾汁。

    从进入阿旺的地界起,谢龙羽这很惊讶。

    “上次老夫来访,道路还狭窄难行,如今竟宽阔近倍!”

    别人没有太大感觉,爨弘达却神情凝重。

    如此大兴土木,除了需要大量钱粮,还需要大量人手,服从指令的人手。

    对于唐兴县,爨弘达还是大致了解的,大唐对铜钱疯狂的需求,导致柴令武几乎将人犯都投进了矿山,也难以再征调人手修路。

    唯一的可能,就是征发附近的百姓服徭役。

    可是,看着那些在田间地头忙忙碌碌、却面带笑容的百姓,爨弘达觉得可能有误差。

    一名爨族人小跑出列,向田间的婆姨问了几句,跑回来禀报:“她们说,县令是花钱雇佣百姓修路的,大家当然愿意出来赚钱。家里的活嘛,留守的人多干一些就是了。”

    谢龙羽诧异了:“这唐兴县,怎会如此阔气?即便有汤丹矿,那铜也是朝廷的啊!”

    爨弘达好不容易咽下将要喷出的老血:“龙羽兄忘了我曾托你之事?”

    谢龙羽愕然,才想起爨族用盐矿石赔付唐兴县的铜锭。

    是了,铜锭柴令武不能轻易支配,盐却可以调动的。

    别的不说,柴令武先挪用一把,改善唐兴县的条件,连民部都得哑口无言。

    有意见?

    来,盐矿石就在唐兴县,有兴趣你们拉走。

    等于说,柴令武修路的钱是爨族资助的。

    叫爨弘达如何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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