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寒骑着自行车,后座上驮着着稽查队的一个队员,在通往生产队小路上慢慢悠悠的走着。
山区的路崎岖蜿蜒野草丛生,说是小路,也就是平常生产队员拉架子车,或者挑粪用脚走出来的路,并没有人特意维修或者修建,不过到有一些年老的社员,闲季的时候提着铁铲将边上的草根铲一铲。
看起来是条路。
也没有什么统一的路,一般人住的集中一点的地方路况就好一点,自行车勉勉强强能过,有那只住着一两户或者独户的地方,那路可就是时隐时现似有似无的了。
走起来就有点费劲。
跟着的稽查队员看着时不时被杂草淹没的小路,为难地搔着后脑勺说:“队长,我觉得我们还是推着自行车步行好了,路上全都是草,蹬起来自行车轮子也不转啊。就是推着估计都不好走。”
两人骑着一辆自行车,这个小伙子觉得自己是跟领导出来的,自告奋勇地负责骑自行车,让李亦寒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李亦寒也就骑在厚重的后座上,用两只脚不停的划着地面,想让自行车跑快一点,可是不管前面的队员怎么使劲儿自行车,就是东倒西歪的走不到前面,其实说起来比人走起来还慢呢。
李亦寒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自行车后座上下来,两人推着自行车边走边看这生产队的状况。
他们现在来到的这个生产队是朝阳生产队,踉杨烈梅娘家所在的向阳生产队是相邻,也是这葵花公社有名的贫困生产队。
因为在大山里,交通闭塞,可以耕种的土地少,吃水也困难,说白了也就是全靠老天赏饭吃。
生产队大概七八十户人家,四百来口人,分布在几十座高高低低的山里。
除了生产队大队所处的地方,也就是一座圆形的适合住人的山上住户比较集中一点,大概有二十来户人家之外,其余的几十户人家都比较松散。
这些松散的人家大概的居住布局,差不多都是从一家中分出来的占据一个山。
就好像哈巴狗那样的,家里有弟兄几个,其中哈巴狗跟兄弟两个因为游手好闲,没有能力修建新的宅地,所以住在爹娘留下的老地方。
别的兄弟因为条件稍微好一点,跟生产队申请了新的宅基地,所以搬到相对比较靠近生产队人员集中的地方了。
两人绕着山脚一座山一座山的转,看起来实在闲溜达。
这样转了一天也没什么收获,无非就是去路过看得见的社员家转一转,问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在大家眼里看起来好像是下来体验民情的社教干部一样。
这样一直传到了晚上,两人在天黑以前从山里走了出来,朝阳生产队所处的这些山,虽然没有万宝山的山脉凶险宏伟壮观,但是,也像迷宫一样,晚上很容易迷路。
而且这个生产队的社员们思想都比较封建,平时比较闭塞,对外来的人妨害意识还很强,没有人轻易答应留他们住宿。
因为不熟悉,住山里也不安全,所以两人决定回到三岔路口跟别的巡逻队员汇合之后,找个相对于比较安全,避风暖和一点的地方过夜。
今天是联合严打行动的第一天,负责在三岔路口这块地方执行的一共有十个人,今天都没有收获,晚上8点,大家都准时集中在了三岔路口。
这一队的负责人是李亦寒,他很快召集大家开了个小会,安排大家到三岔路口旁边那座山林深处,悬崖下的地方过夜。
在这个地方,晚上根本不需要人守在路口,因为晚上是十分安静的,周围任何一个风吹草动哪怕一点点的动静,在林子里都能听得见。
这时候虽然完全黑了,漆黑的夜空挂满了星星,但是时间还早,这么多男人在一起,自然是吵吵闹闹的。
稽查科的队员,有一个便建议:“李队,我知道你家有收音机,收音机每天都有评书联播,不如你给我们讲评书吧。”
另外几个也附和:“对对,李队,你是当领导的人,又是上过军校的人,有文化,你给我们讲个故事。让我们充实充实。。”
其余的几个人跟派出所的两个同志也跟着起哄,派出所的同志并不是农场派出所的,而是葵花公社派出所同煤矿派出所抽出来的。
这两个警察平时工作都很严谨枯燥,今天晚上不用出警,不用值班,不用处理案件,也放松起来。
尤其是煤矿派出所的朱同志,更是声音很大的说:“李队长,你可是我们县城都有名的人物啊,上过军校,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兵,现在又在农场当稽查队长,你给我们讲点又刺激又紧张觉悟还高的。”
大家都齐声咐合:“讲个带刺激的。
”
李亦寒看推不过去了,看了眼漆黑的夜空,幽深的山林,故意压低嗓门神秘兮兮地说:“讲一段书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可不要害怕哦,以后回去也不要吓人。。”
大家异口同声表示绝不害怕。
还都不屑一顾的摇着脑袋:“我们这么多大老爷们,哪会害怕?”
“就是,我们怎么会害怕!”
“我们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应该是什么脏东西怕我们吧。”
李亦寒斜着眼睛:“你们不要想多了,也不要抱有幻想,我可没说,要给你们讲妖狐鬼怪牛鬼蛇神的刺激故事。”
“我要给你们讲的那可是,听起来好像是牛鬼蛇神,其实绝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的。”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一双绣花鞋!”
“这可是抓特务的,抓美女蛇特务的。”
李亦寒也是刚刚想起了这个,温小可前几天给他看的一本手抄本,名字叫着夜茫茫什么来着的小说。
这是温小可从老同学杨树林那边找来的,说是现在很流行,他看了好几遍。
一双绣花鞋这个名字还是温小可看手抄本第1页的名字不太清楚,重新给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