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黄氏背后再怎么骂都好,这孙之獬明摆着不会帮他们的忙了。
实际上,孙之獬也没有占她什么便宜,她也还真是无可奈何。
只是黄氏心里面越来越担心,照这样下去,那他的夫君可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就是怀着这种忧心忡忡的想法,黄氏又回到自己的府上, 却看到了家里又是那一群各府的莺莺燕燕。
黄氏当场就开始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头也开始痛了起来。
但是很快,黄氏便发现现在这情况,好像跟白天又有点不太一样了。
仿佛这些各府夫人的脸上,不再有那么忧心的表情,反倒显得有些开心。
黄氏毕竟聪慧, 她很快便猜到事情肯定出了变动,也是当场快行了两步,来到这些莺莺燕燕的面前。
她们又把黄氏围了起来时。
黄氏还不曾开始说话,这些各府的夫人倒是先说话了。
却看到这刑科给事中解学龙的夫人着急地跑了过来,脸上一脸的喜色报说道:“惠夫人,锦衣卫那边来人说了,说各位老爷此次被抓,只是因为他们在案发现场,实属是一个误会。”
“现在陛下没有将这个事情继续扩大追究的想法,所以那边叫我们各府拿着凭证,就可以去到锦衣卫的大牢领人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一个时辰后,诏狱之外才聚集起了那么多的东林当官员家眷。
东林党的官老爷被锦衣卫审问了大半天。
直到深夜时分,又等各府拿来了身份的凭证,当然还少不了缴纳了一大笔的保证金,这些东林党的官老爷才勉强被锦衣卫的人放出来了。
这些大臣大半天的水米未进,又被抓进去诏狱受尽了惊吓,每个人的脸色也十分差了。
尤其是有几个东林党大臣,脸上满是肉眼可见的惊恐, 险些精神没有崩溃掉。
那些锦衣卫的贼子, 竟然就这样在他们面前, 对那前任礼部侍郎杨景辰做了那样的事情。
他们实在无法想象,如果那些刑罚落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是否能撑过半个时辰。
不……可能一刻钟的时间,他们都撑不过吧!
各位东林党的大臣,都被自己的家人扶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只是他们不知道,得亏是朱由校现在还想利用他们帮自己筹集物资,进行明年的北伐。
如果不然的话,少不得别把惠世扬这些人一同给诛杀了。
礼部侍郎杨景辰被诛三族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到朝堂之上,满朝文武皆是震惊不已。
朱由校就这样做的目的,并不只是想要打掉了一个礼部右侍郎杨景辰,又或者只是想要扶持的一个孙之獬担任礼部左侍郎。
当内阁首辅黄立极当天下了值之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回到家中。
甚至黄立极下马车的时候,还险些摔倒,家人也很快就发现了黄立极的不对劲,纷纷上来关心问候。
尤其是黄立极的妻子更是一脸的关心,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陛下无非就是抓了一个礼部右侍郎的,咱们跟他又没有明面上的关系, 便是抓了就抓了,你又何必那么在意呢?”
黄立极听到这话,才勉强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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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面前的那个糟糠之妻,很是想骂上一句头发长见识浅,但是他又害怕夫人的利爪,这话便不说也罢。
“这个事如果真是那么简单,那就好了,可是陛下既然这样做,又怎么可能只是为了一个区区礼部侍郎杨景辰,陛下这是在逼我们站队啊!”
要是说到这话黄夫人就更加不能理解了。
她有些疑问的说道:“老爷,这个事情就更不对了,咱们家那就是一个阉党,咱这屁股都坐在阉党这边了,那陛下还逼咱们站什么位呀?”
黄立极苦笑了一声,如果这些事情,真的是有像黄夫人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事实上被他做的那些事情有点不太地道,只能够说他最多也就是一个双面人而已,也难怪陛下会因为这个事情而感到不高兴了。
他身为内阁首辅黄立极自然十分清楚,最近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其实都是朱由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而已。
黄立极光是从最近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来看,就连他都不得不为朱由校赞了一声好!
好一个帝皇的手段!
又或者说,这其实就是朱由校故意透露的一些态度,是对他们这些两面派的阉党大臣赤裸裸的恐吓了。
黄立极明白了这里面的内情,也明白自己到了该作出决定的时候。
他是应该选择遗臭万年,给后人留下一个阉党死忠的骂名,还是选择激流勇退,辞官归隐,搏一个身家平安?
但如果黄立极是一个能够放弃手中权力,辞官归隐的官员,他又怎么会一步一步地成为今天的阉党?
何况就算这个时候他真的想跑路,陛下能不能让他跑,那也是一个说不好的事情。
旁边的黄夫人从来没有看过黄立极是这般的表情,虽然她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但是她敏感地察觉到,这是丈夫再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黄夫人显然也是十分的慌张的,她知道朝堂之上这种斗争的凶险,况且她过惯了这荣华富贵的日子,她可还不想死。
这夫人已经露出了哭腔。
“老爷,那这个事情那该怎么办嘛?我们可还不能死,浩儿的年龄还小,他可是我们的长孙啊!我们要是死了,他就无依无靠了!”
黄立极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就更加心烦了。
现在这是他的孙子无依无靠的事情吗?
这动辄就是全家齐齐整整的事情啊!
现在的陛下可比以前很多了。
也不知道陛下杀了那么多人,晚上睡了还安不安稳,恐怕这就是帝皇心性吧!
那边的夫人看到黄立极还是不愿说话,当场也是着急了。
“老爷,这个事情怎么办?你倒是说说话啊!”
“再这样下去,锦衣卫都要快杀到门口了。”
“要不然,你就老老实实的上一封奏疏,向陛下表一表忠心,把这个事情圆过去便就过了。”
黄立极看着糟糠之妻,想说点什么,但是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跟这无知妇人说什么都无用,竟当场有一种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愁的忧伤感!
“你当陛下是三岁小孩了,你就什么都不拿出来,只是空口白牙地胡扯一番,陛下便会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