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薇从霁月楼出去,就被齐亦呈带回宅子,关进了一间厢房中。
好吃好喝并不亏待,还给她安排了婢女,倒暂时可以得过且过。
阮薇也闲得住,每日老老实实怡情养性,也不吵不闹,就是经常会向齐亦呈讨要一些小玩意儿,要么字画,要么花草。
这小小旳四方院中,本是有些光秃秃的,很快被她栽满了花,便有了点活气。
每回齐亦呈一过来,她就笑脸相迎特别热忱,千方百计的让他多留一会儿。
因而看押她的侍卫们都怀疑,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关押,是齐统领金屋藏娇呢。
侍卫们虽被勒令不可同这位姑娘交流,不可擅自答应她的要求,一切都要问过齐统领,可阮薇总喜欢搭上去同他们聊两句。
起初阮薇就说些“吃了没”,“天气不错”之类的废话,后来就同他们聊北街的吃食,霁月楼的花魁,他们站在那里守着也无聊,有女子陪聊些无关紧要的,他们自然也乐在其中。
慢慢的熟络起来,侍卫们就探她口风,问她同齐统领是什么关系。
阮薇到这时候,就腼腆一笑,不正面回答,只说:“齐大哥说他跟家里夫人其实没有感情的,是真的吗?”
侍卫们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妥妥的是齐统领背着夫人偷养了个女人,还哄着这女人说跟夫人没感情呢。至于齐统领和他夫人,也确实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高门权贵间就那点事儿。
尽管这只是个被金屋藏娇没名没份的女子, 侍卫们还是帮着齐亦呈哄她:“齐统领确实跟夫人没感情的。”
“我反正在外从来没见齐统领带过夫人。”
“齐统领还是对你最好。”
“姑娘你比那齐夫人可好看多了。”
“姑娘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众口一词, 阮薇就一脸娇羞满足,红着脸低声说了句:“我如何跟齐夫人比呀,你们说笑了。”
他们聊得挺愉快的, 齐亦呈一来,大家伙儿都会老老实实的闭上嘴。
这日子过一天, 她就用石头在树上划一道, 直到树上痕迹满了四十五道的时候, 齐亦呈给她带回来一个消息。
启元军在前去边关的途中,圣驾中了埋伏, 皇上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也就是说基本成了。
“亦呈~”
齐亦呈本是告诉了她这个消息就要走的,可是阮贵妃突然唤他的名字。
那婉转缠绵的尾音, 勾得齐亦呈心里头瞬间酥酥麻麻的。
他双腿定在原地。
阮薇从后面抱住了他结实的腰身, 娇声细语的绵绵诉说:“其实我早就注意你了, 那晚就因为是你我才心甘情愿跟着走的……哪怕被你关一世, 我也觉得幸福,只要天天能看到你就好了……”
那双柔软纤细的手臂就柔若无骨的缠住他的腰身。
齐亦呈面对阮薇, 根本没有什么自持力,这么个绝色美人在他宅子里住着,他要是没半点想法他就不算正常男人。
尤其是她现在抱着他诉说绵绵情意。
他激动难抑, 可又感觉鼻子里有什么要淌出来,赶紧掰开她手臂, 疯狂往院外跑去。
就这么在她面前流鼻血,面子里子都没了。
阮薇被推开的猝不及防, 她也愣了一下。
纳闷了,明明确定这个齐亦呈每次看她时眼神里带了点特殊的幻想, 居然还会拒绝她?
难道她看走眼了?
也真没看出来,齐亦呈居然还是正人君子那一挂的。
她正寻思着这回怎么办呢,齐亦呈两只鼻孔里塞着布条,面红耳赤的回来了。
往她面前一站,低着头,特别扭扭捏捏的说:“贵妃娘娘,您刚刚说的那些话, 是认真的吗”
阮薇看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个人对女色哪里是不近女色,相反的,这个看似正儿八经的汉子是对女色太没有抵抗力了。
眼下她可不敢再用力过度, 还是直奔主题。
她往他手里塞了个香囊,腼腆羞涩道:“当然是真的,这是我给你缝的,你闻闻喜欢不喜欢。”
齐亦呈就这么闻了一下,人便疲软得不行,张张嘴,也没发出声音来。
他这才发现,安排给贵妃的那位婢女不知所踪,很有可能也是被药晕了……
还不到时候,阮薇把他扶到一旁,时不时给他闻闻香囊,以免他药效过去。
她瞧着齐亦呈那双拼命抵抗药力使劲睁大的眼睛,笑着说:
“你好奇我这里面的迷香怎么来的?”
她视线瞥向院里头栽种的那些花,她要什么花,齐亦呈都给她弄回来,他只当这是女子的兴致所在,对此没有丝毫防备。
阮薇往他嘴里强行灌了些酒,弄了满身酒味, 等过了大半个时辰,把他手臂扛起来往外走。
“齐统领喝伤了身子,快去叫大夫!”
院子外的侍卫们虽说跟阮薇聊得不错, 可齐统领告诫过不能让她出院子。
他们便要从阮薇手里接过齐亦呈:“姑娘,您进去歇着,我们来就好。”
阮薇焦急道:“他要我照顾!你们几个大老粗能干什么呀!快去请大夫就是!”
侍卫看着齐亦呈,想看他指示。
可齐亦呈只能勉强抬起头,什么话也没说,也没阻止这女子照顾她。
侍卫心想着,齐统领也不能醉成什么样吧?这真要是醉成了一滩烂泥,这位女子也扶不动他。
重要的是,这女子跟齐统领是有感情的,日日把齐统领挂嘴上,任谁都知道她对齐统领情深意重,这会儿还能阻止她照顾齐统领么?
而齐统领想来人还是清醒的,但他既然没给指示,侍卫只能让开了道。
十来个名侍卫紧跟着他们走了几步路,看到齐统领大概说了什么,阮薇凑到他耳边。
“你说什么?大点声呀……你要我陪你进趟宫?”阮薇很为难的说,“你醉成这样,这会儿进什么宫啊,天大的事也不许去!”
“……”
“要找孟太医?你是哪里不舒服?孟太医是吗?”
阮薇说完这句话,回头看那几个侍卫,“宫里是不是有个叫孟太医的?”
侍卫们都争着说有。
“那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太医,方太医走后就他负责皇上龙体,想来医术是了得的。”
阮薇纯真的大眼睛眨了眨:“那我没听错,齐统领大概是哪里不舒服,指名道姓的要找孟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