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不屑道:“你不是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吗?干嘛还问我呀?”
“额!”常仙子淡声道:“你这个人比较特殊,像是被人做了手脚,我的通判典里确实查无此人!”
“通判典?”
子衿疑惑道:“什么是通判典呀?”
“这个嘛!”常仙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接着说道:“以你现在的修为,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子衿愣了愣,“好吧,那我不问了,我要睡觉了,仙子,你也赶快睡吧,时候也不早了!”
“睡觉?”
常仙子冷声道:“我已经三万年没有睡过觉了……不过,你小子心倒是挺大的嘛,这种处境下还睡得着……!”
“呼呼……”
常仙子话还没说完,洞内就响起一阵鼾声,这鼾声不是很大,却有一种自然的放松状态。
很显然,子衿对于这种无形灾祸的免疫已经渐渐增强。或许是出于一种心境,此刻子衿睡得很安详!
常仙子叹息道:“不错,是个好苗子,我喜欢!”
当然了,此刻子衿是听不到常仙子的夸赞了,因为他已经沉睡在梦境里!
……
……
翌日清晨,扶仙洞外。
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气,温柔地洒在扶仙洞外的场地上,场地四周绿树藤曼缠绕,宛如天地编织而成的一个仙篮。
扶仙洞的洞口也是被各种无形的藤曼缠绕,远远望去,一个散发着幽光的绿网若隐若现。这便是扶仙界,虽只是一种普通的结界,却是天地精华应韵而生,坚不可摧。
这扶仙洞是终南山禁地,由无极十大剑侍看守,除了三纲特许,基本上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出。因此这里每天都很安静,静得让人心生寒意。
这天清晨,突然来了一个手持长剑的白袍青年,青年一直低着头,直逼洞口。
这时,十大剑侍忽然从天而降,长剑直指青年。
“站住!你是何人?”
为首的红袍剑侍暴喝一声,试图制止青年前进的步伐。
声音极大,似穿云裂石般,瞬间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可来人却似乎有恃无恐,根本不理会十大剑侍的警告,依旧低着头往前走。
从他走路的姿势可以看出,此人此刻非常的愤怒。
“再往前,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剑首话音刚落,其余的剑侍便身形一闪,出现在了青年的面前。
这时,白袍青年才缓缓抬头,满眼尽是怒火,“滚开,我只找洞里关押之人的麻烦!”
语落,他整个人便持剑直接冲了出去,这一冲,宛如猛虎下山,人还未到,一股无形的气浪便已经压在了剑侍们的身上。
十大剑侍却是面不改色,忽然齐刷刷地举起长剑,然后向前轻轻一划。
咔嚓!
一道骨头断裂之声突然在场中骤然响起。
只此一招!
那白袍青年便直接被剑气震飞数丈之远,撞在一棵大树上,直接昏死过去。
从声音里可以判断出,那白袍青年应该是筋脉尽断。
十大剑侍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持剑继续缓缓走向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白袍青年。
“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恐惧的声音自剑侍们的背后响起。
剑侍们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少康师兄。
少康师兄快步上前,恳求道:“别杀他,他也是终南山派的弟子!”
红袍剑首站了出来,厉声道:“他擅闯禁地,按规,就地诛杀!”
少康师兄慌忙解释道:“他是新弟子,不懂规矩,容我带回去交给三纲发落吧!”
“这……”剑侍们面面相觑。
少康师兄再次恳求道:“饶了他这一次吧,出了事情,三纲那边由我去交代。”
“嗯,好吧!”红袍剑首这才点了点头。
少康师兄立即跑过去,把躺在地上的那个白袍青年背走。
原来此人正是公孙衍,他一口咬定他大哥公孙弘就是被子衿杀害的。
可惜,他不是这十大剑侍的对手,这十大剑侍乃是终南山绝顶高手,战力值的天花板。
少康师兄把公孙衍带回落花流水殿以后,立即跑去找墨染上仙来救他。
墨染上仙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公孙衍,然后叹息道:“筋脉尽毁,得重新给他做一个肉身。”
闻言,少康师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知道子衿又树了一个强大的敌人,对于这个处处不幸的子衿师弟,少康师兄一直都很同情的。
沉默了一会儿,少康师兄自责道:“唉,都怪弟子没看好他,才会惹下如此大祸!”
墨染上仙沉声道:“这也不能怪你,一个心里装着仇恨的人你是永远也看不住的。”
说着便看向了少康师兄,“关于公孙弘的案子,你还得加快追查进度,否则这样下去还会再生事端!”
“嗯!”少康师兄叹了一口气,道:“弟子也想尽快找出凶手,可实在是无从下手啊!”
说着也看向了墨染上仙,“师傅,如果查不到凶手,是不是这个黑锅就得由子衿来背?”
“是啊,总得给众人一个交代嘛!”墨染上仙叹息道:“而且要尽快,最迟两个月的时间,必须在公孙衍恢复以前把这件事处理了!”
少康师兄气愤道:“可这……弟子以性命担保,这件事绝不是子衿师弟做的。”
墨染上仙摇了摇头,“为师也是情不得已啊,谁让事情偏要这么巧合呢,要是这人命关天的事情都不能给天下一个交代,那我终南山派的声誉何存哪。”
少康师兄:“……”
墨染上仙挥手道:“你下去吧,抓紧时间追查此案,为师要做法了。”
“是,师傅!”少康师兄深深一礼,然后便徐徐退出房间。
少康师兄走后,墨染上仙轻轻扶起公孙衍,然后盘腿坐下,开始施法。
半个时辰以后,公孙衍才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墨染上仙,他依旧面无表情。
此时,仇恨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兄弟俩从小便是孤儿,还是义父好心收留他俩,从此三人相依为命,后来义父被仇家杀害,直到现在大仇还未报……
这种仇恨的轮回,压得他有一点精神失常。
墨染上仙轻轻扶他躺下,叮嘱道:“你躺着好好休息吧,你的肉身刚接上,暂且不要活动……”
公孙衍没有说话,眸子里隐有泪珠滚动,泪珠里埋藏着一股血腥味。墨染上仙神色震惊,心里思忖道:“平日里如此通情达理的一个人,怎么在仇恨面前那么的丧失自我?”
过了好一会儿,公孙衍才眨了一下眼睛,“谢谢上仙!”
简单的吐完这四个字以后,他便转头用被子捂住了自己。
墨染上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放心吧,你大哥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公孙衍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躲在被子里无声地哭泣。
墨染上仙只好拂袖而去,这个老仙翁曾经也同他一样的固执,最后也是被生活磨平的。
这世界上最磨砺人的向来不是灾难与困惑,往往是这样的仇恨,无论是哪种仇恨,都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
这边,少康师兄出了殿门便直接去了公孙弘的房间,他打算再去查探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房间也是空空如也,可一进门他便闻到一种异香。
他循着异香一直追踪了过去,异香却在榻前戛然而止。
他低头往榻下一看,不经意间他看到了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他没有多想便俯身捡起那珠子。
珠子晶莹剔透,呈椭圆状,散发着一层薄薄的幽光,珠子内部红的发紫,宛如有一团团烈焰在燃烧。
少康师兄把珠子凑近鼻孔,仔细闻了闻,确定了那异香就是从这颗珠子里散发出来的。
这珠子明显就不是男子之物,倒像是女子随身携带的熏香珠。
看着这怪异的珠子,少康师兄陷入了深思:“难道这凶手是一个女人?”
可令他费解的是,“终南山弟子三千,女子不足百人,况且公孙弘作为新弟子,根本不可能认识其他人呀!”
“若凶手是外人所为,那概率更小,终南山戒备森严,普通人很难进入,而且这里那么靠近易生殿,凶手都会有所忌惮的。”
念至此,少康师兄突然想到了那天查验公孙弘的尸体时,他发现公孙弘的手里握着一颗血珠,奇怪的是那颜色极为深重的小巧血珠,竟然不会滚动。
更不可思议的是那血珠是搭在相扣的拇指与食指之间。
当时,他只是轻轻一触碰,那血珠便迸射而出,以极快的速度沿着墙壁滚了上去,带起一条长长的血迹。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比赛那天,子衿刺中的是公孙弘的左臂,可那天验尸的时候,他清楚的记得公孙弘的伤口是在右臂。”
而且伤口处有化脓的迹象,虽然同样是剑伤,但两个剑伤是截然不同的。
普通的剑伤一旦包扎过,很快便会愈合,而公孙弘右臂上的剑伤,却在区区半个时辰内就能化脓,说明这伤口被人做了处理。
少康师兄看着墙壁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思忖道:“什么样的剑法可以达到让血珠凝固呢?”
良久,少康师兄猛地一抬头,他神色微惊,自言自语道:“有,还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可转念又一想,“应该也不太可能呀?此人基本上没有作案嫌疑!”
不过,他当下决定先不要打草惊蛇,找机会来一个瓮中捉鳖。
片刻之后,少康师兄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更加惊恐,便没有多作停留,当即夺门而出直接朝着易生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