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暖眯了眯眼,忽而觉得幕布的红竟有些触目惊心。8她恍惚在远去的纷扰里看到了一段啼血的过去。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嘟嘟眉眼里的灵气,多多少少都有几分梦窗当年的影子。
她从一开始就隐隐觉得这个孩子不是洛少东的。虽然洛少东对嘟嘟的疼爱,完全不亚于一个父亲,可是他眼里的深情终归少了几分火候,他看着嘟嘟的眼神,更多的是怜惜。
同样思暖坚信,洛少东也不会是这样的男人。至少他不会轻易允许一个女人替他生下孩子,若是生下,他定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他不会让曾经发生在思暖身上的悲剧再次重演,至少不会是在他的手上重演橼。
他也许是个多情的男人,但他全身的血液里都凝着担当二字。
“你不奇怪为什么我的孩子要叫洛少东爸爸吗?”梦窗忽然转过脸来看着思暖。
思暖目视着前方,扬了扬嘴角却是一片了然。那好歹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洛家,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中复杂的风起云涌啬。
男女观念甚重的洛老爷子,会做这样的取舍简直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他何其聪明,这个孩子放在洛少东的身上,不过只是洛家大少爷一段无从说起的花边新闻,若是放在了洛梦窗的身上,那就是未婚先孕且孩子父亲不明的丑闻。
这不仅仅会毁了梦窗,虎视眈眈的记者定会小题大做,搅浑了污水往洛家的名门的招牌上泼。
“我好奇的是,洛少东为什么会同意。”思暖依旧平视着前方,语调苍凉如水。
梦窗点了点头“他起初是不同意,他想让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暖暖,是我自己不愿意的。我生下嘟嘟,不是为了让哪个男人来买账,是因为我爱他。我从来没有后悔生下了他,我唯一遗憾,是我的爱不能给他一个名分。”
梦窗的声音越来越弱,停在尾音的时候,甚至有了一丝哽咽。
每一个人都觉得洛家的梦窗小姐敢爱敢恨,是个勇敢的烈女子。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她瞒着所有人带着腹中的那个尚未成型的胚胎远赴异国的时候,几乎耗尽了她一生的勇。,没有人会明白她的坚决,也没有人理解。夹答列浪
可是她始终毅然决然。
当洛少东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身子已经不再适合流产了。
她永远记得洛少东嘴角凛然的笑意,那是藏着巨大愤怒的笑容,他说“生米煮成熟饭,洛梦窗你真是够狠的。”
那是第一次洛少东表现出对她的绝望,梦窗默然以对,可是天知道她什么都不害怕,唯独只怕洛少东失望的眼神。
好在,他再失望,都不会放弃她。
这大概就是亲情的力量。
谁也不可否认,爱情纵然有惊涛骇浪,也比不过亲情的细水长流-
洛少东派了很多人留在萨尔茨堡照顾梦窗。他也抛下一切在奥地利住了好长一段时间,梦窗甚至以为,他是要在那里定居了。
不过那个有清风有歌声的小巷,的确适合长居。
只是洛少东身上背负的一切,让他注定得放逐于沉浮之中。云城的琐碎纠缠着他的渴望平静的心。
洛老爷子一个电话以自己病重为由把他急召回国,实则却是给他安排了云城第一千金相亲。
洛少东自然是不愿意的,听说那场相亲最后闹的不欢而散,人姑娘改天就携着他人远赴他乡。
可是洛少东相亲的脚步却从那一天迈上了正道。
抱孙心切的洛老爷子闲来无事就给他物色姑娘以作自己的消遣。这事儿,好像一直持续了整整两年,嘟嘟的出生也没有冲淡老爷子的想法。直到洛少东身边多了一个姜瑜儿……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思暖目光幽深,似是陷入了一段回忆“原来嘟嘟出生在萨尔茨堡,那一年,我也住在那儿。可惜,错过了……”
思暖的语气有些怆然,梦窗的手伸过来抚了抚思暖的手腕,她的手冰冷如那一年纷飞的雪……
“是的,那个冬天特别冷。生嘟嘟的那一天还下着雪,洛少东的飞机被滞留在机场两个多小时,他不停的给我打电话,一直打一直……”梦窗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起来“他y的都不知道女人产前阵痛是有多痛,还一个劲的跟我说话。”
思暖也笑了,洛少东从来都是个在情感表达上有所欠缺的智障,他的爱表现的总比其他的男人隐晦难懂些。其实他这么做,不过就是想转移梦窗的注意力吧。
“可是洛少东还是在我生嘟嘟之前赶到了医院。天寒地冻,匆匆赶来的他只穿着轻薄的便西,站在我的床前嘴唇都是煞白的,却还一个劲的问我这么疼是不是羊水破了……y的哪儿看来这么多生孩子的细节。一定又在国内恶补了很久。”
梦窗的语气渐渐从冰冷的叙述转变为温馨的回忆。思暖也跟着渐渐融入了自己的感情,面前仿佛有一个鲜活的洛少东在跳动,那是她不曾见过的洛少东,可是却有血有肉那么真实。
“嘟嘟生下来的时候,只有他在我身边陪着。”梦窗的嗓音哑了些,哪怕洛少东的陪伴再温暖,可他终究不是她的良人,不是孩子的父亲。嘴倔说着不遗憾,也终究是有遗憾的。
“我有些难产,他在外面等了三个多小时等的脸都绿了,可是当护士小姐抱着小小的婴儿递给他的时候,他刹那间就开心的抱着嘟嘟直朝他嘟嘴。”梦窗脸上的笑容温和又繁盛,她说“从鬼门关回来的我看着这样的洛少东都想笑,他简直就是个傻子,那么小的孩子,哪儿会回应他。”
“所以你给取了嘟嘟这个小名?”思暖恍然。
“是的。我只是为了纪念洛少东难得犯傻的时候、”梦窗说着就顿了顿,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思暖,意味深长道“不过,我一直不知道。星阳两个字,蕴含了洛少东多么殷切的希望。”-
思暖和梦窗从门口走出来的时候,洛少东和柯凡正依着车子抽烟。面色凝重又一言不发的男人看起来是最恐怖的。
梦窗低着头,绕到后座车门,隔着玻璃看到嘟嘟躺在后座上已经睡着了。
洛少东忽然上前一步走来,一把揪住了洛梦窗的领子“你tm的下次要滚自己滚,别带着我儿子。”
思暖和柯凡面面相觑却都没有伸手去拦着。这天大的火气能压到这会儿发作,已经很是给足了面子的。
梦窗腆着脸朝洛少东释然的笑,笑的他也一下子没了脾气,他没好气的瞪了思暖和梦窗一眼“就你们秘密多!”
思暖没理他,也没有跟着一起上车。
昨儿已经放了阮宁成一次鸽子,今天自然不好再放第二次。
洛少东虽然没有开口阻拦,可是他的脸色再次铁青一片,他的车子掉了个头绕过思暖的时候,狠狠的踩了一脚油门,马达轰鸣声震耳欲聋,惊的思暖连连退了好几步。
倒是后来绕上来的柯凡,好心好意的停下来问她去哪儿,顺路捎了她一段儿。
阮宁成的地点还是定在了圣庭。他似乎是铁了心的要在这个洋相百出的地方重新挽回一些面子。
思暖到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那里了,潇洒的执着酒杯,卓然又淡定。
若不是接到了昨晚那个电话,思暖还会以为他就是一直坐在这里等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这个想法着实有些矫情,她嗤笑自己的时候,阮宁成已经扬起手再朝她招手了。
思暖默默的松了一口气,看他热情如初,显然是没有将昨天被放鸽子的事儿放在心上。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思暖的觉悟还是很高的。她连忙摆正了笑脸迎上去。
“等很久了吗?”
阮宁成抬手看了看表,笑起来“时间倒是不长,不过我好像已经被工作人员给盯上了。点单的时候一个劲的问我,今儿又是我一个人来吗?”
思暖忍不住笑起来,识相的再次道歉。
阮宁成摆了摆手说“昨天你不来是对的,听说我差点把圣庭给拆了。这样残暴的画面,也不好让你看见吓着你。”
思暖点点头道“后来电话一直打不通,的确怪吓人的。”
阮宁成忽然不好意思起来,他低头指了指眼前的高脚杯,道“听说我把手机浸酒里了。”
“你自己的事儿,怎么净是听说?”
“说实话,昨天的事儿,我是真不记得了。”
“噢?看来你对我说过什么你也忘了。”
“我都说什么了?”阮宁成忽然紧张起来。
“你让我别离开你。”
“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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