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佛堂内一身简单的素色宫裙女子跪在观音像前,她左手放在面前的经书上,右手则轻轻地敲着木鱼,身后侍立的丫鬟婆子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声都放到最低,唯恐惊扰了正在专心念经的女子。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女子才将一本经书念完,她放下手中的木鱼棒,合上经书,身后两个丫鬟立刻上前扶她起身,另一个婆子上前一步,道:“王妃,世子爷在花厅等您好大一会了,您是不是先去见见他?”
“嗯!”王妃点点头,扶着丫鬟的手慢慢的走了出去,虽然她每日都要在这里跪上一个多时辰念经祈祷,但膝盖却还是有些受不了。
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地进了花厅,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儿子,王妃头疼的叹了一口气,问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管不了你整天打扮得花里胡哨的,但是也别这幅样子过来让我看了眼睛生疼!”
慕潮阳微微一笑,少了几分妩媚姿态,道:“儿子不是故意要来气母亲的,是儿子临出门前忽然想到有事情想要求母亲,来不及换身母亲喜欢的衣裳,还请母亲原谅!”
“什么事情,说吧!”醴陵王妃干脆的道,她实在是见不得儿子这幅样子,但是管又管不住,只好眼不见为净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请母亲约束一下慕姿怡,别让她整日的往外跑,给别人添了麻烦,也让人笑话我们醴陵王府没有规矩。”慕潮阳简单的说了一句。董祯毅那日拜托了他,但是他这些日子心情会一直不大好,没有心思找醴陵王妃说这件事,要不是今日要出门找董祯毅的话。可能还想不起来这件事情。
“怎么忽然改了主意?”醴陵王妃眉毛微微一挑,道:“不是你让我故意放纵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让她去纠缠那个新科状元。想看看那人怎么应付,又是什么人品的吗?怎么忽然又改了主意?”
“之前是大表哥想看看董祯毅的人品怎样,所以才故意纵着那个不知廉耻的丫头胡闹,现在,董祯毅这个人的品行大概也能判断出来了,也就没有必要在放纵那个丫头胡闹了。”慕潮阳淡淡一笑,道:“董祯毅的正室前些天到了京城。董祯毅不想那丫头的纠缠给他的正室带来烦恼,所以就求了儿子,儿子自然不能让这个颇为让儿子中意的人失望,所以想请母亲管束一二。”
“董祯毅的正室?就是那个进个京城闹得热热闹闹,人尽皆知的莫氏?”醴陵王妃对京城的动静。不敢说是了如指掌,但也绝对不会连这种事情都没有听说过,她笑着摇摇头,道:“董祯毅的母亲不过是个蠢人,除了会给他拖后腿,添麻烦之外别无用处,不过他这个正室倒是个妙人,行事颇为……我听说这件事情之后,都忍不住想见见这个莫氏了。”
“儿子也觉得这个莫氏是个妙人。等过些日子,定然找机会见见,看看见了人之后是会让儿子更欣赏呢还是让人大失所望。”慕潮阳从来没有打消见拾娘一面的念头,不过他最近心情着实不好,做什么都没有兴致,就暂时没有胡闹而已。
“你还是少去吓唬人!”醴陵王妃摇摇头。深知儿子这样的妖孽会对正常人,尤其是正常的女子造成多大的冲击。
“儿子就去见见,保证不吓唬人!”慕潮阳不认真的说了一句,然后又问道:“母亲,请您管束那个丫头的事情……”
“这不过是小事,我吩咐一句也就是了!”醴陵王妃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连问身边的丫鬟,道:“清音,四丫头今天有没有出门?”
“回王妃,四姑娘今儿一早就出门了,她为西宁侯府的李姨娘和董夫人牵线搭桥,今天特意介绍她们见面。”清音顿都不打一个就把慕姿怡的动向说得清清楚楚的。
“这闹的又是哪一出?”慕潮阳微微一怔,他这些日子心神不宁,无关紧要的事情根本没有去过问,自然不知道慕姿怡又在玩什么名堂。
“西宁侯府的李姨娘看中了董状元的妹妹,想攀这门亲事,就找上丁姨娘,请四姑娘从中说和。”清音立刻为他解释,道:“王妃知道世子爷和大皇子都很看中董状元,便故意放任她们暗中商议这件事情,想看看董状元怎么应付这种事情,有些人会读书,却不一定会做事。”
“是这样啊!”慕潮阳微微一笑,道:“董祯毅为人倒是不错,但是他母亲却短视的紧,他的那个妹妹更是个爱慕虚荣的,西宁侯府那个李姨娘只要有点手段,我看这门亲事就能成。”
“需要让人搅合了这件事情吗?”醴陵王妃随意的问了一声,这对她来说很简单,只要和西宁侯夫人打声招呼,不管董夫人和李姨娘是什么心思,也都只能作罢!
“顺其自然吧!”慕潮阳摇摇头,道:“董祯毅的那个妹妹是个不安分的,相貌德才都没有却又爱慕虚荣,与其让她以后嫁好了,成了亲还会回娘家闹得家宅不安宁,让董祯毅也备受其扰,还不如就由着她们倒腾,反正她和西宁侯府的那个草包也挺配的吧!”
醴陵王妃点点头,道:“那就让她们自己瞎折腾去吧!至于四丫头……清音,从明儿起,不管是丁姨娘还是四丫头没有我的吩咐都不准随意出门,她们身边侍候的人也都一样,外面有什么话也不能传进来。”
“是,王妃!”清音点点头,知道该怎么做了,慕姿怡在外面号称是醴陵王府最得宠的姑娘,醴陵王府的人虽然也没有否认过,但是王府里的人,尤其是王妃身边的丫鬟婆子都知道,那些都是她自己为了脸面胡诌的,醴陵王对她还好,总有几分父女之情,但是王妃对她别说是喜欢,甚至还有几分厌恶。
“谢谢母亲!”慕潮阳起身,要办的事情也办了,自然不想留下来打扰醴陵王妃或者被教训,道:“儿子还有事情,就先出门了!”
“你等一下!”醴陵王妃却不放人了,她看着慕潮阳道:“前些日子我进宫,你姨母又和我提起你的婚事,也说了几个姑娘,人我都是见过的,虽然不能说是十全十美,但……”
“这件事情大表哥倒也和儿子提过,说是齐国公府的六姑娘!”慕潮阳笑着打断了醴陵王妃的话,笑道:“要说这齐国公府的姑娘还真是不错,姨母以前看中哪位三姑娘,现在又看中六姑娘,只是不知道这一次齐国公府还有没有个穷表哥……”
“阳儿!”醴陵王妃呵斥一声,道:“你还敢说,要不是你故意打扮得娘里娘气的去齐国公府拜访,能把人家吓成那副样子吗?”
“儿子怎么知道他们连这么一点点惊吓都受不了!”慕潮阳一点都不觉得的举动恶劣,反而埋怨齐国公府一家子不禁吓唬。
“你……”醴陵王妃摇摇头,叹气道:“母亲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拖着不想成亲,但是你都已经十八岁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你也要为醴陵王一脉,为父母好好的考虑一下啊!”
“儿子没有说不成亲,只要母亲能够找到个胆子够大的,心甘情愿嫁给儿子的,儿子就会成亲的。”慕潮阳笑笑,可不相信母亲能够找到个合适的。
“只要你别整天这幅打扮,说话做事不要那副娘娘腔的样子,哭着喊着想嫁进王府的姑娘不知道会有多少,哪至于像现在这样,门户相当的姑娘们一听被你姨母看中,想撮合,便吓得花容失色,慌不迭的让家人胡乱找门差不多的婚事。”醴陵王妃一提这件事情就是心烦头疼,她自己的儿子她最清楚,要是没有他的那些怪诞打扮,让人误会丛生的行为举止和言辞,他必然是京城贵女们最想嫁的男人之一。
“想嫁给儿子,就得习惯儿子的一切,要不然的话,儿子还不稀罕呢!”慕潮阳笑笑,却又带着戏谑道:“母亲,儿子觉得您应该喜欢儿子这样打扮才对,这样的话您就能透过儿子看到妹妹了,我想,她要是穿上男装应该就是这幅样子。”
听到儿子提起女儿,醴陵王妃的眼中闪过忧伤和痛苦,然后却又摇摇头,道:“你们兄妹两打小就不像,现在都长大了,应该更不像了!”
“一定是母亲记错了,我和妹妹可是双胞兄妹,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喜怒哀乐,又怎么可能不像呢?”慕潮阳却不接受这样的说辞,他记得妹妹的模样,也知道自己其实和妹妹并不像,但却执拗的认定自己和妹妹应该是一模一样。
“你……唉,你说她还……”醴陵王妃的话没有说完,就自己否决了,道:“我的女儿定然是个命大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妹妹自然是会回来的,我能够感觉到,她离我应该已经不远了,我最近这些天都能感受到她就在我身侧了。”慕潮阳十分肯定的道,他和妹妹这对双胞胎长得不一样,但从小就有莫名的心电感应,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喜怒哀乐,这对他而言是一种安慰也是一种煎熬,那时不时感受到的悸动让他知道,他最牵挂最不舍的那个人还活着,但是那种明知道人还在,却找不到人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