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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部长的石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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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人心都是肉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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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启明说光是盘缠那还好办,就是怕他们提出另外的要求。

    马骏逸说,哦,周秘书,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先和乡亲们交流交流,看看他们有什么想法,然后我们再协商?

    周启明说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米市长说了,马镇长是一个人才,相信他一定能处理好这个事情。

    马骏逸嘻嘻笑起来。

    马骏逸他们在周启明带领下朝市政府大门走,一路之上周启明滔滔不绝,介绍本地的风土人情,旅游胜景。马骏逸也不答话,只听着。到了政府旁一个招待所,马骏逸看见丁三元,招呼他跟着一道走。丁三元说马镇长,我才知道你受伤了,厉害吗?马骏逸说没有什么大不了,就缝了几针,皮外伤。丁三元朝周启明点点头,说周秘书,我们这是去哪里?周启明说,我们去看看民工。

    市政府办公大楼就在刘三多跳楼那大楼旁边,隔老远马骏逸他们就见楼前空坝上许多人席地而坐,有人手里还举着牌子。十来个着保安或警察服的人站在他们前面,注视着他们。周启明低声对马骏逸说,马镇长你看,那些坐在地上的就是你的乡党。马骏逸说他们没有闹事啊?周启明说政府大楼是办公要地,这么许多人坐这里还举着牌子,怎么着也是给政府脸上抹黑啊。哎,上面要求构建和谐社会,不能抓也不能赶,只能和风细雨做工作。可是他们态度很鲜明,只要把欠的工钱给了就走。可是,工钱是政府欠的?

    马骏逸说哦,看来他们很齐心的。周启明叹了一口气,说可不是。说着对马骏逸示意:马镇长你看,为首的就是那穿黑衣服下巴满是胡子的汉子,姓李,都听他的。只要你能做通他的工作,民工们的工作也就好做了。不过,这人油盐不进,没有一点素质,头次还差点儿动手打我,我,真的怵头这种人。周秘书自嘲地笑了。

    马骏逸问罗佳丽,佳丽姐你看,那人是谁?罗佳丽说不用看了,那人就是李岚的哥哥,名叫李松。马骏逸说哦,原来果真是黄牛村的。罗佳丽将马骏逸拉到一旁,说马帅哥那李松可是横人弄不好就动拳头,你可别找他说事,免得……

    马骏逸说这样罢,周秘书你有事就办事去,我先和乡亲们沟通,看他们究竟有什么要求,回头我们再谈?周秘书说好,我等你。

    马骏逸望着周秘书走远,朝着李松他们走去。罗佳丽赶紧拉住他,说马骏逸你疯了,李岚的事情大约李松都晓得的,你还去触霉头?马骏逸淡淡地说我就同他说说话沟通一下。胡雪花捋捋衣袖显出豪气万端,说李松是老虎还是豹子,有什么怕的,他要想使坏本姑娘奉陪。马骏逸生气地道雪花说什么呀你?告诉你,他们都是我们老乡,一方土地养大的亲人,我们的兄弟,能拳头相向?胡雪花吐吐舌头,说好好好,你是领导,我们听你的还不成?身后跟着的丁三元停下脚步,说马镇长我是律师,主要给民工提供法律援助,你看——

    马骏逸说对对对,我还忘了这档子事情。丁律师要不这样,你就先回房间休息,我们要遇上法律方面的难题再电话联系?丁三元赶紧点头,说好好好,我在寝室静等你们的佳音。说罢转身就走。胡雪花恨恨地道,什么律师,遇见挠头事溜得比兔子还快,这是什么素质?马骏逸低声呵斥:雪花!胡雪花黑着脸不说话了。

    那群民工静静地坐在空坝。他们身着脏兮兮的衣服,头发老长老长,脸也脏兮兮,眼神呆滞,看着就好像难民。还有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还我工钱。”“请求政府督促黑心矿主,要回我们的血汗钱!”“我们要吃饭,我们要生存!”马骏逸心里一阵隐痛,这就是他的乡党吗?他身后的马三惠喑哑地叫了一声,朝坐着的几位妇女跑去,那,可能也是民工家属?

    这时,满是络腮胡的李松看见马骏逸他们就站起来,说小白脸儿,你是何方土地,来干什么?

    马骏逸满脸带笑,说乡亲们,我是平常市的,是黄花镇的干部。

    人群一阵骚动,许多人站了起来,他们都是平常市人,许多还是黄花镇的。他乡遇故知,总感觉分外的亲热,纷纷上前,说原来是家乡的,欢迎欢迎。李松走上前,警惕地望着马骏逸,说黄花的,我怎么不认识你?

    这些民工常年在外打工,回家的次数很少,所以根本就不认识马骏逸。跟在马骏逸身后的罗佳丽刚想介绍,这时,其中一位见过马骏逸的民工说,原来是马镇长,你们是来做说客?

    李松一听这话脸就黑下来,说你就是马骏逸,黄牛村的驻村干部?

    马骏逸笑着点点头,说你认识我——话还没说完,只听得炸雷一般声音:你这混蛋!马骏逸还没醒豁面颊早吃了胖胖一拳头,身子猛地飞起来,重重地跌在地上。

    干什么啊你——胡雪花厉声喊道,她和罗佳丽将马骏逸扶起来,胡雪花捋捋衣袖望死了李松:要打架?

    李松呵呵笑了。他说小白脸儿艳福不浅啊,带了两位美女寻开心来了?怎么着不服气啊,那我们来公平对等的,单挑怎么样?

    胡雪花身子猛地凌空而起,嗖嗖两脚踢中李松,李松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连连后退,差一点儿跌倒。他气急败坏站直身子,恶狠狠地说小妖女,要打架?

    马骏逸脑袋晕沉耳朵嗡嗡响,左面颊鼓起一个大包,鼻子也哗哗地流血,眼前金星直冒。定定神,他用手捂住鼻孔厉声喝道:胡雪花,不准打架!

    李松呵呵冷笑,说小白脸儿有种,还晓得怜香惜玉?可是,你为什么对我妹妹那样,为什么,为什么,啊啊——他紧握拳,嘴里怪叫着冲了上来——

    只听一声凄厉的声音,一个软软的身躯闪到马骏逸身前,紧紧护住了他!李松的拳脚收势不及,落到那软软身躯上。那是马三惠,只见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指着李松说道:兄弟哇,你错怪人了……

    马骏逸不顾自己伤痛,赶紧走到马三惠身前,说马大姐你是何苦,李松兄弟就是心里有怨恨,让他出出气就好,你怎么就来……

    马三惠头上身上虽然挨了拳脚,但是李松已经收势所以下手不重,没有什么大碍。她泪水潸潸,哽咽着说李松兄弟,乡亲们……马镇长是多好多好的干部,你们还怪他……李松告诉你,我可以拍着胸口保证,你妹妹的事情与马镇长没有一点儿关系——

    三慧!陡然听得一声牛一般的叫声,一个人冲了过来一把抱住马三惠。是和尚刘三多,他热泪滚滚,望着妻子,望着他的乡亲们。三多你回来了,回来了……马三惠也死死抱住刘三多,两人忘情地搂抱着,好像经历生离死别。

    胡雪花虎视眈眈地望着李松,看样子还是不服气,却被马骏逸死死拦住。这里马三惠推开刘三多,指着马骏逸对他说,死鬼你知不知道,人家马镇长为了救你挨了你一刀可是人家不记仇,还是把你当成亲兄弟……还不快去谢谢人家,你还是人啊不是?

    刘三多哼了一声,说谢谢……我他妈还想揍他一顿!我的儿子呢,我的乖乖的心肝一样的儿子呢?都是你,都是你,是你杀死了他,我和你没完!

    马三惠说死鬼说什么啊你……告诉你我坠崖不关马镇长的事,拉我去村委会根本就不是马镇长,是赵老黑他们。……是赵老黑他们商量好让马镇长顶缸,还有……还有李岚的事情也是。赵老黑说马镇长是城里人有钱,揪死了他事情就好办……可是啊,人总得讲良心啊,你想我们都对他那样了,人家却为了救你舍得抛洒性命!还,还给市长求情让警察放你,要是没有他,你能那么快放出来?你,你还恨着人家……

    马骏逸说马大姐别说了,都是乡党,我只能这么做。胡雪花在一旁恨恨地道,赖皮狗,不讲良心!

    马三惠动情地说,恩人啊,恩人……刘三多你要还是个人,你就给恩人跪下……求他,求他原谅我们……你,你给我跪下啊……马三惠热泪滚滚,再也说不下去。

    马骏逸赶紧制止,马大姐千万别啊,乡里乡亲的,谁不靠着谁?再说我是乡镇干部,能不为百姓办事儿?

    刘三多疑惑地望着马骏逸,说三慧,你说的……都是真的?

    马三惠说,你还不相信?告诉你,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刘三多脸上满是愧色,说马镇长,我错怪你了……说着膝盖一弯,要给马骏逸下跪,却被马骏逸一把拉住:刘大哥,千万别这样。我是镇干部,该这么做。说着叹了一口气,目光投向纷纷站起来的民工们。说看见乡亲们坐在这里无依无靠的样子,我真的很难过。是我们镇工作没有做好,乡亲们才不远千里背井离乡来打工,我们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啊。

    李松紧紧攒着的拳头松开了,他问马三惠:嫂子,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马三惠说,兄弟,你看我像说假话的人吗?

    李松说,马镇长,三多兄弟自杀你把他救下我们被警察拦住没见着实情,但是我们相信三惠大嫂。义气为先啊马镇长,你是好人,好弟兄,我错怪你了,对不起!说着上前,紧紧握住马骏逸的手。

    马骏逸眼内泪花闪烁。多好的乡亲啊,望着那一张张真诚的脸他真想说乡亲们,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要是黄花富裕了,你们就不会出来打工,也不会受这种罪啊。

    李松说,马镇长你给我们明说,政府想要我们做什么,你准备让我们怎么做?

    马骏逸一凛,看不出来这李松还心知肚明,一直对自己防范着?于是淡淡一笑,说李大哥既然知道,我也不瞒你。

    李松说,我们当然知道,刚才你不是同政府办那姓周的一道过来?

    天慢慢黑了下来,不知不觉间都是下午下班时间了。马骏逸说,乡亲们都还没有吃饭罢,我们找一个地头边吃边说?李松说,不了,我们都是有准备而来,带着干粮呢。说着从帆布挎包取出塑料袋儿,摸出一只冷馒头。马骏逸眼眶潮润了,几天几夜,他们就吃这个?远远地有人招手,马骏逸一看原来是周启明,赶紧走了过去。

    和周启明一起的还有几个人,原来市里处置这个事情组成了一个临时班子,政府办的周启明是牵头的。还有公安、民政、慈善总会等部门的人。周启明说马镇长,你那些老乡答应撤离了吗,他们提了什么条件?

    马骏逸说周秘书,估计看来不行。那老板欠薪都大半年,乡亲们连春节都没有过好,怨气很大,说要一直这么坚持下去,我无论如何做工作都不听。

    周启明有点紧张了,说马镇长那怎么办呢?我们米副市长给我们下了死命令,要求我们必须在市里“两会”前解决好此事!又不能动用警察,马镇长你给出出主意,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乡亲们离开呢?

    马骏逸说我也没什么主意,看来还是得找到欠薪老板——他既然还有产业在市里,估计也不会走远。

    周启明说找当然可以,要能找到人啊。我们的人在焦山煤矿驻了三天,还给煤矿所在地的松桃镇下了死命令,只要那煤矿老板一露头就给我抓,抓了就朝市里送。可是这都接近十天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马骏逸说周秘书你看这样好不好,市里先找地儿把民工们安置好,然后找几个民工代表和我们一道去焦山煤矿?

    周启明沉吟一会,将他们那临时班子人叫一起商量一阵,然后对马骏逸说马镇长,就按照你说的办法好了。可是,要是那煤矿老板还是找不到,这局面又该怎么收拾?

    马骏逸说周秘书你放心,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乡亲们见市政府真心为他们办事,他们也没有理由再为难政府你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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