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四扔铅球式的爆破不仅没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反而震塌了某些地方,一扇巨大无比的石门不偏不巧的落在我们所在的甬道内,本来就前无去路两边是墙,现在可好,连退路都没有了。
那些兵俑在石门的另一边咆哮着,它们不停的撞门,同时也发出一种很奇怪的叫声,好像乌鸦似的。
我用手拍拍石门,一脸苦笑的回头看着李老四说:“四爷,您高手啊。”
李老四像是完成了某项重大使命一般悠闲地靠在墙角处抽烟,听到我说话时翻着眼皮瞅了一眼,说:“你小子少拿话挤兑我,换谁也是这个结果。”
我朝他耸耸肩,意思是说“那可不一定。”
江沅表情非常严肃的看着这扇从天而降的石门,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研究什么稀罕的古董似的,带着白手套摸来摸去,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啥都没见过的文物贩子。
大约十分钟之后,江沅撤了白手套,转身对众人说:“准备一下,我们从这儿上去。”
他刚说完,梁军就把要用的装备非常恭敬的递到他面前,说:“老板,这里保守估计三十米,确定要这么做吗?”
江沅接过登山绳后目光扫过一干众人,问道:“都没问题吧!”
几个年轻的都表示可以,就连李老四都缕缕自己头顶为数不多的几根儿毛发说ok,然目光转向我的时候,我却只是抬头望着头顶黑漆漆的一片,半响才很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我、我恐高。”
包括蝈蝈在内的所有人,唏嘘一片。
江沅也很无奈的叹口气,他看看自己手中的登山绳,忽然对梁军说:“拿个双人的来,我带他。”
我本想拒绝,想跟他们说我可以试试,尽量不给大家添麻烦,但江沅凌厉的眼神外加严肃的气场,让我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都整装待发,一些小的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叽叽喳喳的窃窃私语,好像很兴奋。
四只军用强光手电的照明范围很广,借助极强的光束,我看到石门上有一些很轻微的划痕,江沅说那些不是划痕,而是纹路,是故意弄上去的,至于有什么特殊意义他暂时也不知道。不过,当下唯一能确认的是,这样的一扇大门,它原来所在的地方一定有一个密闭的空间,也可以说是一间封闭的石室。
攀岩过程不再赘述,最终的结果就是江沅的判断没错,石门上方真的存在一个独立的空间,我们爬上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间墓室,而且,这件墓室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棺椁,而是在室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玉石双人榻。
墓室内空气质量很差,虽然能呼吸,但味道怪异,闻之则有轻微的眩晕和胸闷之感。
蝈蝈站在距离玉榻四五米远的地方,凝神观察一瞬,忽然大叫:“老大你快看,是翡翠。”
蝈蝈对于玉石鉴定拥有很高的造诣,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一番道理,而我也有同感。
“除了这个,你还能看出些什么?”我问他。
蝈蝈集中精神,围着玉榻转了一圈,边走边说:“通体的翠绿色,且有玻璃光泽,质地细腻而无瑕疵,重要的是,在强光的照射下,它呈现出的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状态,老大,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罕见的老坑玻璃种,目前市面上翡翠中的极品。”
说罢,还指着玉榻对我说:“而且,这玉床完整无衔接,一看就是完整的玉料雕琢而成,当今市面上,几个坑区资源已经逐渐枯竭,这样的好东西恐怕世间仅此一件。”
他刚说完,身后的李老四就拍手称赞,说:“妙哉妙哉,真是后生可畏,萧老板有你这样的伙计,也真是捡到宝了。”
我知道他话中有话,从他狡猾的眼神中我已经猜到他的心思,在他说出后半句话前先拦了过去,说:“毛头小子胡说八道,让江老板和四爷见笑了。”
江沅望着玉榻出神,听到我说话,立刻回过神来,说:“他说的很对,这就是整块的老坑玻璃种玉料,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玉石鉴定方面颇有天分,不知师承何人?”
我赶忙接话过来说:“什么师承?无师自通,无师自通,其实吧,我们店本身就是做玉石生意的,这时间久了,文盲也能博览群书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老四哈哈一笑,“萧老板为人精明,精明啊。”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他这话一定另有深意,只是我懒得去追究,回头朝蝈蝈眨巴眨巴眼睛,意思是,以后跟这个人少说话,尽量躲远点儿。
蝈蝈也朝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意思是我懂了。
江沅站在距离玉榻大约两米的位置上,眼神盯了一瞬,忽然转头问我:“萧老板,这件明器价值几何?”
我用强光手电照了下,“保守估计,八位数,但是,不一定能出手。”
江沅冷眼看过来,我立刻堆起一脸微笑,说:“别瞪我,我说的是实话,明器这东西,值多少钱完全是看买家愿意出多少钱,这玉榻虽然珍贵,但身份却不简单,试问,谁敢买回去收藏,不是我吓唬各位,这东西没人敢摆在家里,且不说它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就单凭这块玉料,那些买家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它毁了,然后把玉料重新制作,东西一下就洗白了,而且它的价值还有可能翻倍。”
李老四点点头,说:“萧老板说的有道理,这东西,就像编钟一样,都知道好,但却无人敢问,在公海上,这些可都是让那些大卖家都不敢轻易染指的东西啊。”
江沅没说话,他面无表情,我是在看不出什么他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疑问,那就是,这种玉料在古代是只有皇族可以享用的,即便是皇上的亲兄弟,如果没有得到许可擅自使用,那也是重罪,可是这里仅仅是一个将军墓,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个东西呢?
“难道这里是另一座墓?”其中一个伙计说完后,还看向我,意思是我说的对不对。
“另一座墓。”江沅小声重复着这句话。
孤山村四面环山,四周都是崇山峻岭,要说风水宝地,这里绝对不是上上之选,所以无论是哪朝哪代的帝王都不会傻到把自己的皇陵修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眼镜蛇举着矿灯在墓室中转悠一圈,边走边说:“四爷,我觉得,这里应该是一间耳室,而这件玉榻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的陪葬品,只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玉床没有顺利到达主墓室或者其它地方。”
梁军也打开了一只矿灯,他比眼镜蛇细心,围着玉榻转了三圈,然后立定站好,说:“不对,这东西不是临时放在这儿的,而是经过了精心设计之后葬在这里的,你们看这里。”
我们几个顺着梁军手指的方向看,玉榻底座出现了一条玉带,这玉带可不是古代达官贵族腰上绑的那个,而是一种很高规格的礼葬形式,取三寸长的玉片用金线穿起来,然后围绕着玉床一周,深埋地下,隔绝湿气。
蝈蝈听我说完,沉默一瞬,忽然看着我说:“看来,这里还真可能是一间主墓室。只是,这么简陋的主墓室,墓主人是谁呢。”
我举着矿灯查看了四周的壁画后,我发现这里的壁画很特别,一般情况下,主墓室的壁画都会以墓主人生前发生的一些大事为主,用壁画的形式记录墓主人生前最辉煌的一刻,可是这里的壁画,却充斥着一种阴森诡异的气氛,令人看了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