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漓目光死死的盯着已经魔化的褚墨,或者说,他就早已经不是褚墨。
她已经开始考虑这人该不该留。
褚墨也察觉到童漓身上的杀意,但他觉得无所谓,反正他已成魔,这个事实是如何都改变不了,师父如果要他的命,他可以给。
但前提是这个男人必须死。
“褚墨想干什么?”童漓低呵一声,终究是自己带大的徒弟,于她来说不过是离开半年不到,与他的师徒情分不能说完就完。
如若有一丝机会把人拉回来,她会努力拉回来。
毕竟,他变成这模样,她也得负一半的责任,是她没有教好他,让他走上歧路。
但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那就怪不得她了。
褚墨虽已魔化,但神识还在,什么人能打,什么人不能打?他清楚的很。
褚墨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师父你让开,我……我杀了那男人,我要杀了他。”
童漓手中一紧,白虹剑赫然在手。
褚墨看着她唤出的剑,瞳孔震了震,他没见师父用过这把剑,也不知道这把剑的出处,但光站在这里就能感受得到那把剑的霸气,这把剑绝对不简单。
“呵,师父,你一定要护着这个男人吗?”
“褚墨,听话,马上收手。”童漓语气比往都要严厉,她除了一位天师,她还是他的师父,她不能让他一错再错。
褚墨执念太深,已经听不进出任何劝解,也听不出童漓要放他一马的意思,他现在就一个念头,杀了裴九胤,那个夺走他师父的男人。
待他身体彻底与魔气相融合,他不再等待,提步一飞,直接奔裴九胤而去。
刚移出半步,童漓出手将他拦下。
褚墨已魔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裴九胤,谁要是敢护着他……
裴九胤被宁雪生强行拉出来,他一边看着他,一边还要应付四面八方突袭来的邪气。
这些东西无孔无不入,还怪厉害的,他打的有些吃力。
宁雪生趁着一丝空隙回头看一眼童漓。
嗯?
人呢?
刚才还看见童漓跟那个男的在这的,转眼间人去了哪?
裴九胤神色慌乱的四处寻找,他眼睛倒是盯着,就是那两个人的速度根本不是肉眼可见。
“我说你……”
“小心。”宁雪生看到几道到邪气向裴九胤身后袭去。
可他离裴九胤的距离有些远……
当他以为裴九胤死定的时候,他依旧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
“你没事?”宁雪生围着他转了一圈,他刚才明明看到邪气从他身体穿过,怎么可能没事。
他摸了摸刚才被邪气划过的手臂,现在都痛的要死,怎么到他这里就没事了?
裴九胤摸了摸身上,确实不痛不痒,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然而在他身上的小忧宝嘴巴吃的无比的欢乐。
宁雪生看这些东西伤不了他,便没再管他,专心开始,保命。
他不是童家人,他从来没来过这地方,他没想到童家竟然在禁地里饲养的一个满身邪气的邪魔。
这与一直自喻为贤德形象的童家迥然不同。
到底怎么回事?
童漓将褚墨逼出城堡,无论如何她不会让褚墨伤到裴九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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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在树顶对峙而站,童漓额头上冒出薄薄的汗珠,眼神冷骇的吓人。
她的实力确实是大不如前,但眼前的褚墨明显比以前厉害很多。
特别是他身上源源不断供给的邪气,想不想打赢他……
褚墨左手臂被划了一刀,鲜血染红他刚换上白衣,但比起那噬心之痛,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这一道伤口让他的神智清醒许多,经刚才的打斗,他也发现一件事。
“师父,你的实力怎么退的如此之多。”
按理说如果是……
他似乎想起什么,脸上闪过慌乱:“你该不会……”
“不可能。”
“你肯定是疏于修行,术法才退步了。”一定不是他想的那样。
“你不是那种人,你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弃自己的修行于不顾。”
如果她的七情六欲没有放下,那他这么多年来的坚持算什么?
他对上童漓的眼睛,忍不住看到向她元阴的气点。
真的没有了。
轰隆一声,褚墨坚持已久的信念崩塌,情绪崩溃:“师父,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男人强迫你的。”
“果然,那个男人就是该死,我一定要杀了他。”
他嘴上不承认,但心里清楚,自己师父的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没有她的首肯,那个男人怎么可能碰得了她。
“师父,为什么。”褚墨双手捂着脑袋,哭着喊着,神智开始错乱,脑海里响起无数道声音,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他分不清谁对谁错。
“好冷,”自己仿佛被人丢进冰冷彻骨的寒潭,冰冷的河水慢慢的沁满全身,冻的他没办法呼吸。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师父救我,我好痛苦。”
下一秒他又道:“你告诉我,为什么?”
童漓眉无法感受他的痛苦,对于他的质问,她只能给出一句:“我的事与你无关。”
“无关?”褚墨抬起头,心中的痛苦无处宣泄,摇晃的身子,举步欲坠。
“师父……难道……我不比他好吗?”最终他还是把压在心里几千几万的话说出来。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童漓眉头一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胡说什么。”
暮秋九月,天空异变,黑夜里突然下起大雪。
褚墨瞳孔散焦。
师父已不是自己认识的师父,她变得与凡人无二,她有心有情,可是对着的那个人不是他。
他也变了,不再是天祈山人人敬仰的大师兄,现在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
“哈哈哈……”褚墨仰天大笑,流下两滴血泪。
“这一切都太可笑了。”
“你一定不是我师父,我师父不是这样的。”
褚墨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他将魔气幻化成剑,冷声质问对面的人:“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我师父。”
童漓一语不发脸色黑沉,明显是对他彻底失望。
她手指快速的结印,无论如何先将他擒住再说,不能再任由其心魔再度邪化。
褚墨瞳孔再次被墨黑的颜色覆盖,微微勾起唇角冷笑一声:“敢假扮我师父,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