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统领这日子过得很惬意啊。”
柳膺不知道黄公公来的目的,谨慎回道,“公公说笑了,我现在哪里有惬意的日子过。”
“是吗?”
黄公公拉长着语调。
柳膺做了御林军统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如果是皇上责难,不会让黄公公乔装过来的。
“柳膺不敢欺瞒公公,不知皇上有什么事要吩咐。”
黄公公很是满意他的反应。
“柳膺啊,皇上是信你的话的。可你们也确实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只凭一块令牌没法给二皇子定罪的,皇上心里一直记着这事呢。三皇子可是皇上最疼爱的人,如果不是被杀了,皇上早就立三皇子为太子了。”
这话柳膺是信的,正因为信,他才冒着被二皇子报复的危险带着人进宫告状。
假如三皇子没死而是当了太子,他就是太子的助力,会青云直上的。
“皇上想为三皇子报仇,但不能做的太明显,这事总要有人去办,你可愿意?”
柳膺跪下去,“柳膺愿意。”
……
大年三十。
临近中午,各个店铺都陆续关上了门。
大街上几乎没有了行人。
整个京城仿佛沉寂了下来。
文武百官家里可不这么安静,他们都在准备晚上宫宴要穿的衣服。
宫宴并不是每个官员都能去的,都是一品二品的大员和皇室宗亲和有爵位的老臣。
定国公府里却是一片安静。
如果不是为了进宫去看女儿和外孙,定国公夫妇都不想进宫--吃不好,还吃的累。
“娴妃娘娘说了,让我们早点过去,咱们提前半个时辰进宫如何?”
定国公夫人询问。
定国公也许久没见女儿和外孙了,点头,“行。”
宫宴是酉时正开始,两人申时二刻就进了宫。
萧娴妃早就派人在宫门口等着了,看到他们立刻上前,“国公爷、老夫人,请随奴婢来。”
两人随着去了坤丽宫。
四皇子也在。
自从三皇子被杀了以后,皇上美其名曰怕他出事,不让他出宫,这还是几个月来他一次见定国公夫妇,十分欢喜,“外祖父,外祖母。”
定国公夫妇行了礼。
萧娴妃也很激动,将宫人都遣退下去,让管事姑姑守在房门口。
“父亲,母亲……”
定国公摆了摆手,这里毕竟是宫中,隔墙有耳,有些话不能说。
“你身体如何?”
“女儿身体很好,倒是父亲和母亲看着又苍老了一些。”
“人到了这个年纪,都是这样,你别担心我们,照顾好你自己和四皇子。”
声音不大,却能传到院中。
管事姑姑眼观鼻鼻观心站在门口,眼角余光却看向院中看似各司其职的宫人。
一名宫女端着一盆花走到窗台边放下,又转身去搬另外的花。
管事姑姑垂下眼睑。
……
二皇子也早早进了宫。
早在黄公公传完口谕的那一天,他就想进宫了,可他又生生的忍住了,直到今日才进宫。
虽然早就知道皇上让楚安参加宫宴,看到他柔妃还是欣喜万分,“安儿,我们终于能安心了。”
二皇子眼睛一亮,“母妃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虽然父皇的举动显示要立他为太子,但一日没下诏书,他一日不能完全安下心。
“听说倒是没有听说什么,不过你父皇让你参加宫宴就说明了一切。安儿,今晚你可要好好表现,让你父皇对你更加满意。”
“母妃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柔妃点头。
“对了,娴妃昨日过来和我说,在皇上面前,我们和她最好不要表现的关系太近,免得让你父皇起疑心。”
“儿子知道,我会把我分寸的。”
柔妃看了一眼天色,“时辰怎么还没到?”
皇贵妃死了,容妃受了大皇子的牵连,如今宫中只剩下她和萧娴妃两个位份高的妃子,安儿又受皇上重视,今晚能陪在皇上身边的只会是她。
二皇子同样也心情急切,不时的看外面的天色。
……
官员陆陆续续带着家眷都进了宫。
众人按次序落座,宫殿内一片寒暄声。
秦国公被人恭维的最多,他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有些不安。
作为二皇子的外祖,他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外孙坐上太子之位的,但柳膺带人进宫状告二皇子杀了三皇子的消息一出,他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在二皇子被责令闭门思过后,他让夫人进宫了一趟问柔妃,柔妃矢口否认,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了。
如果皇上不信二皇子杀了三皇子,又怎么会责令二皇子闭门思过?如果信了,又怎么会只让二皇子闭门思过?
虽然秦国公府没有参与二皇子所做的事,可皇上不会这么认为,一旦二皇子出事,秦国公府必然会受到牵连。
“皇上驾到!”
黄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
众人跪拜下去。
皇上走进殿内,柔妃和娴妃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在后面是二皇子和四皇子。
二皇子虽然极力克制,却掩不住脸上的喜色。
四皇子走在他的身侧,比他矮一头还多,周身都透着稚气。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去了主位落座,柔妃在他左侧,萧娴妃在他右侧。
“都平身吧。”
众人起身,各自落座。
皇上端起酒盏,“今日是宫宴,诸位爱卿都放开一些。”
百官们自然不敢真放开了喝,都是抿一小口就放下了。
黄公公击掌,舞姬进入大殿。
丝竹声中,一众大臣稍稍放开了一些,纷纷端杯和身边的同僚互相敬酒。
大殿内渐渐热闹起来。
二皇子也和身边的大臣一一举杯。
一壶酒见底,宫女又端上来一壶。
又是几杯下肚后,丝竹声停下,舞姬们退出大殿,二皇子端着酒盏站起来。
就在众人以为他是要给皇上敬酒的时候,他却开口道,“父皇,儿臣有一事想问您。”
大殿内气氛很好,皇上也喝了几杯,心情正是好的时候,“你要问什么?”
“父皇当年是否真的做的那禽兽之事,玷污了勤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