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的事情都解决完了,没事了,真没事了。”我连忙解释道。
我爸这一脚是真的用力,即便是踹在屁股上,我都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看我爸那个架势,是真准备给我送局子里,以我爸的性格,大义灭亲这种事,绝对是能做出来的,而且我知道,他是在为我好,有自首情节,能缓轻罪行。
“老李,孩子的事都处理完了,都是误会。”我妈上前拉住我爸的胳膊,急忙劝说道。
在我和我妈都在陈述这件事实时,我爸的动作先是顿了顿,随后是不可遏制的愤怒,显然是对此事,并不相信。
“小比崽子,还学会撒谎了是吧,出去几年长本事了,连你爸你妈都骗,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怒骂着,我爸目光环视一圈,冲进仓房里,拎出一把铁锹,就朝着我拍来。
“老李,老李!”
我妈急忙上前,抱住了我爸,还冲我不断的摆手:“小秋,快跑啊,还等什么?你爸的牛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爸这个人的性格,火气一上来,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我敢保证,他会毫不留情的用铁锹拍我。
但我也是倔脾气,我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他来拍我。
这种倔脾气,是我家祖传的,从我太爷那边,就是倔脾气,我妈经常说我们老李家各个都跟驴一样。
“别拦着我,今天我非拍死他不可!”看到我倔强的样,我爸的火气更大,推开我妈,朝着我就冲了过来。
“住手,都干什么呢?”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在大门的方向传了过来。
声音很大,是呵斥的。
在这道声音的呵斥下,我爸停下了手。
在我们的视线内,四位装着军绿色制服的男人,腰间还挎着枪,走了过来。
九十年代,他们的制服还是军绿色,而不是藏蓝色。
在看到这几个人走进来时,我爸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奇颇显慌乱。
手中铁锹不自觉的掉落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我爸连忙笑脸相迎,朝着四个人小跑了过去:“大哥,我这刚准备带孩子去自首,您看这事闹的......”
我爸的声音迟疑了片刻,憨厚且尴尬的笑容顿了顿,有些胆怯的问道:“警官大哥....我儿子这,你能不能帮帮忙,给他算个自首呀。”
与此同时,我妈看向了我,她的眼泪在这一瞬间,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走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大儿子,你不是说没事了吗?他们怎么又来了...呜呜...妈就你这一个儿子,你进去了妈可怎么活啊,....”
一瞬间,我有些泪目。
这就是我的父母,虽然平平无奇,没有给予我富有的生活,但从小到大,他们都会努力将最好的留给我。
也只有父母,才能在遇到事情时,真正设身处地的为我考虑,倾注一切的保护我,甚至比我自己还急。
“我们都到了,这能叫自首吗?”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察呵斥道,最开始呵斥我爸住手的人就是他。
“哎,小刘,怎么说话呢?”在年轻警察身旁,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摆了摆手,阻止了他。
我目光看向这位中年人,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鹏哥,好久不见。”
没错,这位领头的男人,就是青林镇的所长,王鹏,也是我的老熟人。
王鹏冲着我点头一笑,随后看向身边的几个人,带有命令的意味的语气说道:“李彦秋的案子已经结了,这是一场恶意举报,明白吗?”
“好。”几个人面面相觑,纷纷点头。
本来我的案子就已经结束了,找替身顶罪,这件事在体制内,又是公开的秘密,大家心里都有数,那就足够了。
在听到我的事情已经结束后,我明显感觉我妈的身体一僵,抬起头,看向我的目光中充满喜悦。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
“妈,你看我没有骗您吧。”我轻轻拍了拍我妈的后背,安慰着她,笑了笑。
这一刻,我爸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仿佛身上的千斤重担被松懈下去。
怔怔的站了好一会,随后声音惊喜,充满热情和活力:“几位小哥,快,进屋里聊,进屋聊。”
“老伴,还不快去给几位小哥做饭,杀大鹅!”我爸看向我妈,催促道。
我爸一直是不太喜欢言语,不会殷勤的一个人,如今这番举动,完全是为了我。
在我爸的热情邀请下,王鹏笑着摆了摆手:“不了叔叔,我有事找小秋单独谈谈,谈完我们就回去了。”
一听到单独谈,我妈的脸上,再次出现了担忧之色。
她是怕王鹏一行人,以单独谈的借口,把我羁押带走。
深知这一点,我连忙开口安慰道:“放心吧妈,我和鹏哥是老朋友了。”
听我说完,我妈这才长舒一口,而我爸,已经冲进了房间,将我给他买的几条中华烟统统拿了出来,开始分发:“小哥,抽烟,快,拿着,拿着,你们辛苦了。”
看到我爸那副有些傻乎乎的样,心中感慨万千,倍感幸福。
这种感觉,就像那一晚,闫妮妮开着官车,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将我在小村庄中解救时一般,无法言表。
“鹏哥,我们到车上谈吧。”我做出请的手势。
“好。”王鹏应了一声,迈开步子,跟随我而来。
“彦秋,什么时候回来了?也没听胖子提起过。”车上,王鹏递给我一根他的烟,开口问道。
“这两天刚回来。”我抽了一口烟,淡淡的回道。
“可以嘛,这种大的案子都能压下去,关系很硬的。”王鹏略带奇特笑意的开口说道。
我呵呵一笑,并没有直面回答他这个问题,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我明白。
“鹏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我开口问道。
我知道,他找我不止是叙旧,如果只是和我叙旧,也就不会背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