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干什么的,取货还是运输?”
在我走进物流大院内的彩钢房时,一个穿着半袖的混子,斜着眼问道。
语气蛮哼中,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因为我打扰了他们打牌。
二三十平米的彩钢房内,一共摆了两桌,十几个混混在耍着牌。
“我找人!”我冷声回答道。
“找人,哼哼,你瞎哒,你看看这屋里哪个像你要找的人!”
嚣张,猖狂在这人的身上,表现的淋淋尽致。
“我找蟒蛇。”
没有因为他的不礼貌而计较,我说出了我要找的名字。
在听到蟒蛇二字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玩牌的动作,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我。
刚才对我出言不逊的小混混,脸上布满了戏谑的笑容,仿佛没听清我说话般,再次确认了一下:“你要找哪个?”
“蟒蛇。”
“哈,呵呵,你个小王八羔子,蟒蛇也是你能叫的名字啊?”小混混随意的抬起手,伸出食指,指着我的鼻子叫骂。
他或许是看我样貌年轻,认定我只是一个和他一样的小混混,小地痞。
也可能是在他的地盘,所以他肆无忌惮。
不过,这些都无法影响我前进的步伐,我也不屑于跟这种垃圾计较。
“叫蟒蛇出来,就说,我有一件大礼物送他,顺便赎回张老板。”面无波澜的直视小混混,我平静的说道。
在听到张老板时,小混混戏谑的笑容僵硬,一点点的收敛。
“你说你要赎哪个?”
很明显,小混混是知道内情的人,至少他参与了绑架张老板这件事中。
“张元忠。”
我张大嘴巴,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提到这三个字时,我并未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口型来传递消息。
小混混认出了我提到的名字,脸色,在一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不仅他如此,那些玩牌的混混,全都放下了手中的牌,站起身,面色不善的盯准了我。
如果现在我乱动一下,我敢保证,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冲上来,砍死我。
“别紧张,我自己敢独身进来,这就是我的诚意,帮我通知蟒蛇一声,好不好。”我挤出笑脸,对着混混温和的说道。
他犹豫了一刹那,点了点头:“好,你等会。”
留下这句话后,他又对着他身边的一个混混吩咐了一句:“看住他,别让他跑了。”
一些交代过后,这才推开后门,朝着后院走去。
不屑的笑了笑,我掏出口袋中的香烟。
我既然敢独身闯进来,又何来逃跑之谈呢?
“你要干什么?”
我刚刚将手伸进兜中,准备拿烟,一道厉呵声响起。
“抽根烟而已,不至于给你吓成这样吧,蟒蛇手底下的小兄弟,都这个胆量?”不屑的瞥了瞥嘴,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点燃。
香烟燃烧半支时,‘吱嘎’一声,后门再次被拉开。
先前去报信的混混,从中走了出来。
“大哥让你过去谈,走吧。”他声音冰冷,对我发出了邀请。
叼着烟,我迈着大步,走出了后门。
走过后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在走廊的尽头左拐后,是一个类似于大仓库改装的一个办公区。
空旷的仓库内,摆着几张麻将桌,棋牌桌,除此之外,是一堆堆的货物。
空旷,而却杂乱。
每一样东西,都没有归属它的位置,就是随意的摆放着。
仓库的最中心,二三十号混混,全部都站立,目光不善的盯准了我的方向。
在这二三十号人的身后,是一张并不算大的饭桌,几个彪形大汉正在涮着火锅,吹着牛逼。
我知道在谈判之前,蟒蛇会给我一个下马威。
这些,我心里都做好了准备。
其实,走在那条长长的走廊时,我的心情是忐忑的,那短短十几秒的路程,我幻想了无数种蟒蛇会对我使用手段,会给我什么样的下马威,甚至是一言不问就办我。
来的路上,我几乎是抱着随时面临死亡的风险。
可当一切都摆在眼前时,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停止,人也就归于平静。
我没有率先开口,我知道蟒蛇看见我了,是在故意的不理会。
迈开步子,我闲庭信步般,缓缓的朝着蟒蛇所在的饭桌走去。
我不清楚谁是蟒蛇,我也从未见过蟒蛇的照片,可以肯定的一点,那就是蟒蛇一定会在饭桌上。
整个空旷的仓库,除了那群大汉喝酒吹牛逼,刻意装出的大笑声外,其余没一人开口。
饭桌前,那二十三个混混如同人墙一般,挡住了我继续前进的路。
他在给我下马威,我同样也要誓死捍卫尊严。
我不可能会退缩,也不会绕开这群人。
仿若未见般,直直的朝着人墙上撞去。
我一个人的力量,跟二十三号人相比,无疑是以卵击石,但我依旧砥砺前行。
每每撞开两个混混,从两个混混的中间穿过时,就会有新的混混挡在我的面前,以此反复。
步履是艰难的,但我的步伐,始终是前进的。
面前黑影重重,我不知道我撞开了多少人,又被多少人阻拦过。
我只是在努力的去撞开挡在路上的绊脚石。
我的身体的状态一直也都在保持前倾的姿态。
汗水,很快的打湿了我的全身,这种用尽全身力气的消耗,实在过于巨大。
“咳咳!有贵客有远方来,你们挡着路干嘛,这是客,又不是小猫小狗,不会令人厌恶的上桌捣乱。”
终于,在一道带有暗讽戏弄意味的声音响起后,那群挡在我面前的人,纷纷让开了路。
顿时,我感到身体一轻,视觉也有些恍惚。
身体惯性的朝前倾,踉跄的走了两步,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饭桌前。
站直身体,我大口喘息着粗气,目光在桌上几个大汉的脸上扫过,最后定睛在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光头脸上。
刚才说话的人就是他,我想,他就是蟒蛇。
蟒蛇的长相以及打扮,是一位极具东北形象代表力的男人。
粗旷的身材,高高隆起的将军肚,脖子上带着一条小指粗的金项链,项链的中间位置,悬挂着一个黄金吊牌,上面刻画着一条蟒蛇。
一只手扶着饭桌,身体侧着,嘴角带着一抹笑容,我直视蟒蛇,开口说道:“蟒蛇,何必呢?你、我,都是为老板办事的,你在这里是一方大哥,出了这个市,你又算什么?和我一样,就是个地痞臭流氓。”
刚才的下马威,确实给我搞出了火气,外加他暗讽我是小猫小狗,更是为我的怒火,平添了一把柴。
他蟒蛇在势力比我大,比我牛逼,那又如何?
在那两位大人物面前,他与我相同,都是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仅此而已。
所以,他没有资格用高姿态来戏谑我,我也不会惯他的臭毛病!
“你他吗的骂谁是地痞流氓呢!你个小臂仔子,我大哥能和你是一种人吗?”一个混混叫骂着,走到我面前,推搡着我。
至始至终,我的目光没离开过蟒蛇。
他滴流圆的眼珠子瞪着我,没开口。
他是在默许他手下小弟的行为。
“哼,一点规矩都没有!蟒蛇,你这里,随便哪个小弟,都有插话大哥事情的权利吗?”轻哼一声,我的语气中,尽显不屑。
或许是被我言语刺激到了,蟒蛇摆了摆手,示意那个小弟下去。
“小子,你胆子挺大啊,敢一个人跑我这里要人,你当你是关二爷啊,今天你进了我这个门,就没这么好出去了!”
蟒蛇怒目圆瞪,颇有一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架势。
拉开一把空位的椅子,我自顾自的坐了下去。
低着头,掏出香烟。
点烟的同时,我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件事,并非你和我,两个江湖盲流子能做主的,张老板和代老板,哪个出了意外,你和我,都是被推上刑场的顶罪羔羊,没得必要做这么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