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秋哥,你那边怎么样了?没事吧。”
电话刚刚拨通,秦昊急迫的关切声音打断了我刚刚想开口的话。
“没事,我和张老板已经安全了。”
疲惫的瘫倚在出租车的靠背上,乏力的举起手臂,将手机贴在耳边:“代老板怎么样?”
“代老板状态挺好,老齐给他找了大夫,你放心。”秦昊回道。
“行,随便找个地方把代老板他俩放了吧,然后你们直接回家,不用等我。”我嘱咐道。
我们要分开行动,他们的车上有代老板,就始终会有危险,现在代老板的人,一定会满省城寻找代老板的下落,所以他们的车不能进市区。
只要把手机还给代老板,剩下的事情,他自己会联系,用不着我来操心。
“秋哥,你不跟我们一起?”秦昊询问道,声音中充满担忧。
“你们不要进市区,直接回家,放心吧,我自由安排。”
“好。”
挂断电话,车也到达了诊所。
我没去医院,也不敢去,两位大老板出事,风口浪尖的时候,我作为参与者,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在诊所内,医生给我处理好伤口,又打了消炎吊瓶。
“哥,你这手怎么弄滴,咋成这样了呢?”
躺在诊所的床上,为我扎吊瓶的年轻小护士一脸痛苦的看着我手臂的伤。
看她的表情,就好像那盆火锅倒在她身上一般。
“不小心烫的。”我对她一笑,回答道。
“这么大片的伤,肯定要落疤的!”她手法娴熟,一边帮我固定好针头,一边说道。
“男人嘛,有些疤,不算啥。”我无奈苦笑。
那盆火锅几乎将我整只手臂都烫掉一层皮,落疤是一定的。
烫伤的疤痕,与刀伤又不同,狰狞又恐怖,像是糜烂腐蚀的肉,从新融合一般。
想起左军的模样,我打内心里不愿意接受。
但我没有办法!
打吊瓶的时间,虽然是躺下休息,对于我来说,却是煎熬的。
身体和心灵的煎熬,手臂上火辣的痛,并为因上药和打针而减弱,反倒是经过医生的处理,现在更加疼痛。
心灵上,还时刻担忧,警惕会不会招到蟒蛇与代老板的报复。
这些事让我坐立不安,却只能平躺着,望着墙壁上钟表的秒针,一点点的移动。
看着头顶的吊瓶,一滴,一滴的落下。
好在,我担忧的意外并未发生。
大局已定,代老板是商人,他不会再做无意义的麻烦事。
离开诊所时,天已经黑了,我是这家诊所的最后一位病人。
寒风肆意,吹透我单薄的半袖。
我像一个傻子一样,在步入寒冬之际,却只穿着半袖在大街上游走。
每每有行人路过时,都会偏头,将目光在我身上注视一两秒,随后鄙夷的收回目光,与身边人低声议论。
我也很冷,冷到我的牙齿都不自觉的打颤,但我没有办法。
相比于身上的寒冷,手臂上的痛楚更为致命,我不敢穿上那件皮夹克,它会碰触到我的伤。
我的位置地处于省城偏僻地带,很少有出租车经过,走了很远,才看到一台。
“去哪?”
在我摆手示意下,一辆出租车停靠下来。
“火车站。”我答道。
在听到火车站后,出租车司机并未等我拉开车门,便准备扬长而去:“不顺路,我换班着急。”
这个时间段,是夜班司机的换班时间,他们通常只会接顺路的乘客。
可我已经忍受不了寒冷,也不清楚下一辆出租车会在什么时候赶到。
“我出一百块。”
听闻我这句话毫无感情的话语后,原本已经挂挡起步的司机,一脚刹车猛的停了下来。
憨厚的笑脸,殷勤又尴尬:“老板,上来吧。”
驱使一个人违背意愿,改变想法的方式有很多,钱是最直接,也是最容易的。
一百块钱,在这个年代,他累死累活跑一天出租,也赚不到这个数。
利益的诱惑下,出租车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将我送到了省城火车站。
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我付好车费,走进了火车站。
前往我市的火车并不多,而且大部分是白天,今天的最后一班已经发车。
只能等待明天凌晨二点四十的那趟,买完票,坐在火车站的长椅上,我眯起眼睛,漫长的等待着。
即便到了夜晚,火车站来往的旅客依旧不少。
人多的地方,就会有扒手。
尤其是火车站,商场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小偷更为猖獗,并且都是团伙。
在我坐下的一个小时内,单是我眼皮子底下发生的盗窃,我就看到了两三次。
我没有声张,这是他们的职业,偷是他们生存的方式,而我不是一个正义感十足的人。
在省城的地界,我主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管闲事的好。
看见了,也仿若未见,只要没偷到我的身上就行。
我的眼睛始终是眯起,假寐的状态。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我也被盯上了。
因为站前检票口的一个瘦削男人,他的目光时不时的会瞟我一眼,他在那里站好久了,而他的职责就是盯梢,找目标。
为那些扒手们,找到易下手,有钱的旅客。
为了避免麻烦,我特意在他看向我时,站了起来,将前侧裤兜内,厚厚的那一沓面额不等的钞票,塞进了后屁股兜内。
将钱坐在屁股下面,将手机紧握在手中,我就不信,他还能偷的到。
我的警备动作是有效果的,自此之后,那个男人就再也未将目光停滞在我的身上。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终于来到了凌晨两点四十分。
火车没有晚点,甚至还提前了两分钟到达,从省城到达我市,做这趟绿皮火车,需要九个小时的时间。
我买了一张卧铺,躺在床榻上,听着火车开动时‘咣当咣当’的催眠声音,我悠悠陷入了昏睡中。
自从走上这条江湖路后,我的睡眠质量不仅急剧下降,甚至在这种公共场合内,根本无法陷入熟睡,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