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酒徒形影不离,人世间顶尖的修行者都知道,想要对付你们,需要战胜两个可以密切配合的顶尖高手,所以最简单的便是逐个击破。而显然我做的很适合。”
杨凡缓缓抬起握着黑剑的手臂,黑剑笔直的剑身横空,剑尖直指酒徒。
酒徒手中的酒壶翻转,壶嘴上一柄长剑滑出,落入酒徒的掌中,看着手中的长剑,酒徒两眼微微眯起,好似陷入那长久岁月里的回忆一般。
“我们想到会有人将我们二人逐个击破,但却没有想道你的剑会有那般迅疾的速度,即便我有无距的力量,跨越空间也阻止不了你的剑,让屠夫败在你的剑下。但你之前与屠夫的一战定然消耗不小,我的胜算也不少。”
“你说的不错,即便是夫子要击败你们其中一人,也定然有不小的消耗,何况是我,但我相信最后站着的一定会是我,而不是你这个一直如同乌龟一般活着的剑客。”
“剑客的剑历来都是直的,如果一个剑客做了缩头乌龟,那他掌中的剑也就腐朽了,那还有几分昔日的风采就只有自己才清楚,酒徒就让我看看你这个从永夜之中走过来的前辈,究竟有几分几两,与屠夫有什么不同。”
话音落下,杨凡那抬起的黑剑,一剑刺出,简单无比,没有华丽繁杂的招式,只是简单至极的跨步前刺。
剑出,风云未动,天地未动,但酒徒的双眼却骤然眯了起来,因为他有种莫名的直觉,这样一柄剑,自己无法躲,就算走到极北的热海畔,也无法躲过。
那一剑之中,无距的力量破开了空间,即便酒徒也具有无距之能,也不能躲避。无法躲过,那就只能接剑。
酒徒手中自酒壶中滑出的长剑举起,迎向那一柄刺来的黑剑,天地忽然一颤,就像是平静的一汪湖中,忽然多出一只半湖大小的鲸鱼,湖水颠倒般溢出大浪向着湖岸拍去。
酒徒无距,亦是无量,一剑出,便会有无量天地元气而出,那些元气有他酒壶采集数万年的天地之息,也有自小镇四方涌来。
灵气卷动如九天之上的风云,令天地颤栗,酒徒手中的剑还未刺直,小镇外的无数处河山便随着天地元气剥离地面,遮住了本来明媚的天穹。
待是剑直,在那柄剑之后,在他身后,生成了一小片世界。
如果柳白的剑是一条滔滔不息的大河,那此时酒徒的剑便是一方无量的海,足以需要一片世界才能够容纳的海。
你只有一柄剑,如何破我的一方世界?
杨凡掌中的黑剑,没有因为酒徒的剑生念界而躲避,而是依旧笔直的向前刺出,已经见过真实的世界自混沌之中开辟的人,这念力凝结而成的虚假世界也只是脚下的一个小水坑,一步踏出便可以跨越,何谈天堑。
酒徒的双目之中露出了几丝嘲讽,他剑下开辟而来的念界,即便是昔日的佛祖也忍不住赞叹,但杨凡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竟然敢不放在眼里,竟如此狂妄,而不自知。
他将手中的剑掷了出去,酒壶中顿时飞出无数柄剑,世间数代顶尖的修行者中,都清楚有酒徒与屠夫二人,知道屠夫手中的刀重如山,知道酒徒酒壶里的酒无量,却少有人知,酒徒酒壶中亦有无量的剑。
每一柄剑都是酒徒的本命剑,每一柄剑都被壶中烈酒淬炼无数年。
无数柄剑融入在了那方世界之中,世界变的真实清晰起来,乱飞的山河沉在黝黑的大地之上,明澄的光明变作了悠然的蓝天。
世界变的真实,也就意味着恐怖,意味着更加的浩瀚。
在那方世界之下,杨凡的剑像是一株薇草,像是蚂蚁面对苍穹挥动着的触角。
......
世界有生,有灭,何况只是一方念力凝结的虚假世界,即便它变得真实起来,但只要还没有练假成真,那依旧是假的,自然也逃脱不了毁灭的境地。
杨凡掌中黑剑,如同天外降下的劫难,破开酒徒小世界的胎膜,深深刺入世界之中。
顿时,无数的雷霆和飓风在小世界中咆哮,灭世的号角已经吹响,随即生灵死亡,山河崩毁,世界陷入寂灭之中。
“轰隆隆......”
如同千万道雷霆恶龙在咆哮,小世界在黑剑之下骤然崩碎为千万片纸屑一般的碎片,在空中飘荡。
眨眼间,那飘动的纸屑变成了透明的雨水,如同春雨一般垂落,去滋润那些小镇已经布满裂纹的地面。
然而这些雨是酒徒出剑引来的无量元气,其中又饱含了酒徒本身的剑意,在被杨凡一剑破掉。
剑意、元气无法宣泄化作雨水,却要比唐国最好的弩射出的箭都要锋锐,落在地上,地上出现了无数个密密麻麻的孔洞,如同直入地狱的幽孔。
酒徒神色微微一愣,他知道自己的一剑生世界杀不了杨凡,但却没有想到会被杨凡如此轻松破开。
没有世界的阻挡,杨凡的黑剑眨眼便到了酒徒的身前。
没有停止的剑,终会到达最终的目的地,何况是一柄破开空间的无距之剑,这一刻酒徒已经没有躲避的可能。
死亡在前,酒徒丢掉了手中的酒壶,右手前伸,三根手指自然垂落,拇指和食指轻触,如同捏着一朵自虚无之中落下的花,迎向那黝黑的剑尖。
酒徒不修魔宗功法法,没有那不朽不坏的身躯,以空手迎接可以破开他念力世界的剑锋,不是在找死,而是有必胜的把握。
传闻当年佛祖游走在月轮国某处,那时暴雨滂沱,佛祖忽见一片花海,每一朵花都因暴雨而低垂着脑袋,眼见就要被雨水击打而葬在泥中。
佛祖不忍,伸手拈起一朵花,然后暴雨再难落于花海之间,事后,雨过天晴,佛祖坐于花海之间,明悟一道神通,名为拈花。
酒徒既会佛家无量,便也通晓佛家神通。
黑剑的剑尖被酒徒两根手指拈住,那破开世界的笔直剑身微微颤动,好似要离开那笔直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