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先生,这次你一定要出山。风吟墓的精怪作祟,吸食了不少生魂。搞得百姓不堪其扰,只有你才能救他们啊。”
吴掌柜一再跪拜,东风眸光一转,瞥见他微微颤抖的手。
“吴掌柜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手抖的如此厉害?”
“是多年前被那精怪所伤,留下的伤疤。东风先生还是快些去吧。”吴掌柜催促道。
只见东风折伞开启,金光笼罩其间。那吴掌柜瘫软在地,本能的用手去挡。渐渐呈现虚弱之态。
“吴掌柜若是不说实话,这忙,东风不帮。”
斟酌良久,吴掌柜下定决心,这才咬牙说出真相。
“都是我曾经糊涂,误入风吟墓求取长生秘法。与那墓灵做了交易,允诺他二十年后解除封印,放他归山。结果。”
“愿闻其详。”东风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的看着吴掌柜。眼前的人二十出头,身体器官已然衰败,只是尚未发觉。
“二十年后,我心生贪念。害怕将墓灵放走之后他会报复我,所以请人加固了封印。长生之术太过匪夷所思,当年我以灵魂交换。悔之晚矣。”
“我便随你去一趟。所谓长生不过蛊惑人心,那墓灵必定已经成魔。等到了山下,你便自行离开。免得若有打斗伤及性命。”
东风将油纸伞拿在手中,腰间挂上玉箫。没有鹤渡在身边吵吵闹闹,少了许多生气。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玉箫发出微弱的光,又暗淡了下去。微不可闻的失落,封闭庭院的门。走了这么久,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就连好友都不知下落,再难相逢。
千年之久,他在红尘飘荡了千年,遇见过形形色色的诡妖,也见过不少异界风云。
寻了千年,却始终不能寻到那个心底的女子。
那个女子,他心尖上的女子,也消失了许久。久到他的心尖微微发疼,也还是等不回归人。她的音容相貌都在他眼前,只是再见一面,还要多少年月。
“就是这里了,我就先走了,东风先生可一定要当心那墓灵,他不好对付。”
听到风声呼啸,吴掌柜瑟缩的躲在石头后面,心有余悸的回头,已经不见了那人的踪迹。
此时的东风顺着山脉往上攀爬到墓室,墓室是砖筑墓室,呈丁字形。显然是为了镇压而专门布设。
浓郁的怨气,在靠近主墓室的位置越发浓重。他轻轻踏进主墓室,内中一口冰棺映入眼帘,用千年玄冰打造。里面的人看年岁不过弱冠,是风吟王朝的大王爷。
东风旋身闪过,手中油纸伞开,凝神念诀。金光之下墓灵无处遁形,缓缓浮现样貌。
赫然是墓中之人。
“东风,你敢坏本王的事?”
“风景王爷逝世多年,如今兴风作浪,岂不有违当初君子之誉。世间本无长生,强取他人魂魄,无异于逆天改命。云天在上,曦光昭昭,万事自有命数,还请王爷收手。”东风凝重道。
尖锐的冷笑划破长空,墓灵已然失控,手中魂魄被捏碎碾压,那吴掌柜横死当场。
“本王想取的命,自是无人可救。”风景王爷强行运转黑暗之力,墓室摇摇欲坠,两大力量冲击之下,东风震的退后半步。
风景王爷也不禁被反噬,越发激起了斗志。集中全力朝东风袭击,与此同时,乍然出现的幻影让东风猝不及防。
那个虚影,是鹤渡。他最好的朋友,可惜已经消失许久。
“鹤渡?”诧异之间,他一时不查,吐出一口血来,鲜血溅到了棺木之上的符文。
刚刚还嚣张的风景王爷痛苦的嘶吼起来,灵魂仿佛被撕成碎片。东风擦了嘴角的血迹,他的血,这墓灵畏惧的紧。
却听墓灵尖锐的声音传来,“既然如此,那便和我一同埋葬。”
陵墓轰然倒塌,东风视线逐渐模糊,他看到一束光指引着他追随,异世界的通道猝不及防开启。
墓灵与东风一同卷入时空隧道,浑浑噩噩醒来。眼前一片繁华,周围的人都穿着古装,典雅陈设一如曾经。他揉了揉发昏的额头,打量四周的情形。看着自己格格不入的服饰,微微叹了口气。这里,莫非是异界。他穿越到了何处。
他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站在一个首饰摊前问小贩,“这里是哪里?什么年代?
小贩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儿是风吟王朝十七年,此地是风吟王朝的首都风都。”
风吟墓?风都?所以刚刚的那道异光将他带来了风吟王朝,怀中多了一个长命玉锁。是他慌乱中抓下的墓灵贴身之物,必定与墓灵的身份密切相关。
他在街上信步,不知该去向何处,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一切,既然墓灵也来了这里。
不若前去探寻,这风吟王朝必然有古怪的地方。
……
风吟王朝的一处院落。
“凌波,凌波起来了。给你看看我新到的宝贝。”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撒下点点清辉。凌波睁开双眸,这是一处古朴雅致的庭院,她正侧躺在秋千上。看独孤笙欢喜的样子,必定是得了心爱之物。
接过他手中的画,明亮的眸子微微失神。伞下一双璧人,水墨江南如画。白墙黛瓦,烟雨人家。眉眼竟有几分熟识。
猝不及防的落泪,“这张画,倒像是哪里见过。”
有些慌乱无措的独孤笙望着泪眼朦胧的人,心下一紧。他将画卷收起,浅浅一笑,“说起来我还不知凌波你是从何而来?家在何方。”
“我,忘记了。”凌波无奈摇头,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就是这个清幽静谧的庭院,还有眼前这个风雅的男子。
“没关系的,你可以先住下。我府中不缺房间,不过风吟王朝如今不太平。你还是少些出门。”
“那就多谢公子了,日后必当答谢。”
那幅画,到底在何处见过?无奈摇头,今日风景尚佳,若是不出门踏青,岂不辜负了梅雨时节。
她的长发用银色云罗冠束起,玉面凝脂,粉嫩如雪,一袭红色衣裙明媚如火,颦笑嫣然仿若世间失色,她撑着油纸伞,缓缓走在青石板上。
风都的雨最为绵密,似乎有无尽哀思。凌波撑着油纸伞一个人往风都而去,不慎被撞翻了伞,身子也微微倾斜。
雨水滴答,稳了稳身形,错愕抬头质问。
来人轻声道,“小姐可有大碍,用不用去看看?”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前那张魂牵梦萦的容颜,转眼又是千年。
他用了千年时间,走遍了每一处红尘。可他总也等不到,那个曾经古灵精怪的小妖精,就那么明媚了他的光阴,又转身离去,剩他一人凄凉。
似乎漫长的人生里,留给他的只有等待。他觉得,她总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