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鳞出乎意料的勤快,而且她的动作干脆利行云流水,丝毫不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岩松发现了这一点,倒是对她充满了好奇。
人首鱼身,应该是人鱼吧。他只听说过可从未见过人鱼,这次让他捡了个便宜,倒是极好。
“青鳞,你来自人鱼族吗?”岩松好奇道,他挺好奇青鳞的身份,更好奇人鱼族的秘密。
传说中的人鱼族神秘而高贵,是美满的象征。可他山野里长大的,没人管的疯长,只是听听,就觉得不可思议。
何况还见了真人。
“对啊,我来自人鱼族,这次还是要谢谢你。带我回大海,我才能恢复的这么快。”青鳞真心感激,岩松无所谓的摆摆手,举手之劳。
“你们人鱼,有什么特殊的吗?”岩松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追问。
青鳞老爹曾经教过她,面对陌生人的问题要懂得分辨真假,不该答的问题不答。人鱼族的特殊,她自然是不能外传的。
况且她本来就不太了解,也不能瞎说。她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唱歌特别好听算吗?”
岩松歪头,像是要确定她回答的可靠性。半晌道,不如你唱给我听,我再决定算不算。他脸上带着笑,稚嫩而清纯。
青鳞想了想,她曾经听过一首歌,很好听,歌词也很美,那不如就唱给岩松听吧。
“那我给你唱左手指月吧。这是我听过的一首唯美的歌,有些忧伤,但很好听。”
《左手指月》
左手握大地右手握着天
掌纹裂出了十方的闪电
把时光匆匆兑换成了年
三千世如所不见
左手拈着花右手舞着剑
眉间落下了一万年的雪
一滴泪啊啊啊
那是我啊啊啊
左手一弹指右手弹着弦
舟楫摆渡在忘川的水间
当烦恼能开出一朵红莲
莫停歇给我杂念
左手指着月右手取红线
赐予你和我如愿的情缘
月光中啊啊啊
你和我啊啊啊
左手化成羽右手成鳞片
某世在云上某世在林间
愿随你用一粒微尘的模样
在所有尘世浮现
我左手拿起你右手放下你
合掌时你全部被收回心间
一炷香啊啊啊
你是我无二无别
随着女子悠扬的声音,岩松仿佛被歌曲代入了那种痛彻心扉的爱恋。他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眸光如水清澈,唱歌的时候那忧伤而悲凉的样子。让他的心跟着揪痛。
原来人鱼的声音,真的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声音。青鳞有些累了,她靠着岩松,数着天上的星星。旁边就是大海,可她忽然就不想回去。
“岩松,我困了,”她软糯的声音带着甜甜的尾音,岩松看她困倦点头的模样,便笑了,“困了就睡吧,我在这里呢。”
不知怎么,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子,是他的意外,等到风声起来,他听到海浪翻滚的声音,就涌起了无限的向往。
在这样的故土,才能孕育出青鳞这样灵秀的人吧。青鳞已经睡着了,她睡着的样子很乖巧,也不讨人厌。
岩松靠着她,看浪潮翻滚,想起自己这些年来从未平静过。
他是树妖。是那悬崖之上曲折生长的松树。他没有什么好看的花朵,可以让蜜蜂眷顾。他只有满树的松果,可以给松鼠投食。
从前,他觉得自己很厉害,挺拔而坚韧,即使身边的小伙伴都修练成了妖,他也觉得没什么可羡慕的。
等到他们一个个离开故土,告诉他外面的大千世界,他忽然就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脱节很久了。
那些世界很美好,可他只不过是看不到罢了,所以岩松开始努力修炼,他要修成人身,才有下山的可能。
他的天资不如别人聪颖,学的也不如别人快。融会贯通对他而言,需要漫长的历练和检验。
所以他经常会遭到山神的责罚,因为其他的人出去都会回来给山神带礼物,他出不去也只能给山神添乱,所以就和山神结了仇。
后来来的有一天,他突然福至灵犀,悟了晋升之道成了一个真正的妖精。
岩松内心是无比欢喜的,他终于可以下山游历了,山神对他的态度好了起来,他也懂了什么叫做审时度势。虽然山神这个人刻薄,但心眼不坏。
初入人间的岩松不知人间险恶,受了很多冷眼。后来他才知道,人间的规矩多么繁杂。而他的那些同类,早已经熟练了。
岩松不曾灰心,虚心学习,很快就懂了为人处事之道。他更是把山神照顾的妥妥贴贴,让山神给了他更多的庇佑。
这次出游,则是为了给山神寻寿礼。却不想遇见了人鱼。青鳞心思单纯,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风浪,极易相信别人。
岩松看她安睡的样子,也就没有打扰她,直接离开了。他还要去寻寿礼,再纠缠下去,就该耽误时间了。
岩松离去的时候,青鳞翻了个身,安稳的熟睡了,到她醒来,岩松已经不见了。
“哎呀,忘了问那个树妖的名字了。”青鳞锤了锤头,无奈道。她觉得那个树妖挺特别的,虽然她也没接触过什么男孩子。
人鱼族倒是有一个青梅竹马,可惜是个话唠,不招人待见,青鳞摇了摇头,万分叹息。她往海里去,恢复了人鱼的样貌,就看见前方有一名男美人鱼在等候。
“青鳞,你又到处乱跑,回头等殿下知道了,你准没好果子吃。”这便是青鳞的青梅竹马,叫画醪,因他说话多而出名。
青鳞生平最怕的,就是他的魔音了,这次听见了,便飞快地溜了。画醪在后面穷追不舍,怎奈青鳞根本就不想理他。
画醪也只能认栽,青鳞总算解决了心腹大患,打算溜回去美美睡一觉。没想到,竟然被亲爹抓了个正着。
“父王,”青鳞讪讪的道,“给父王请安,”求生欲极强的青鳞只能糯糯的示弱,不然亲爹不会放过她的。
“你跟我过来一趟,”青鳞只好乖乖的跟着父王离开,脑子里飞快地想着主意,不过好像卡壳了,她认命的垂着头,等待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