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有些虚弱的收起纸伞,连日奔波,他的修为损耗也不小。那魇境难破,正一点点蚕食他们的修为。
“东风,我们三个合力破阵,那魇妖,留不得了。”鹤渡神色冷峻的开口,他知道东风的顾虑,想要顺藤摸瓜,查出百灵村的幕后之人。
枯阴潭外表平静,内中喧嚣。他们贸然闯入,必定是惊动了里面的人。才会给他们设下魇境的局,想要了他们的性命。
“不留下他,如何让枯阴潭的人伏法。”东风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况且现在破除魇境,以他们目前的修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们两个别吵了,我有办法。”一直不开口的凌波突然出声,她手心里琉璃塔现,抬手示意东风他们跟随。
东风与鹤渡跟着凌波,走到了村头古树下,见凌波停了下来,他们也跟着停下来。看古树参天,藤蔓蜿蜒。
方才东风逃脱时,割断的藤蔓还在渗血,看上去有些惊悚。鹤渡有些头疼的看着这棵古树,魇境,看凌波的意思。大约源头便是这里。
“你是打算毁了魇境的根基,让我们逃脱百灵村。”东风打量着古树,说道。
“没错,不过必定会遭到反抗。你们守住这里。”凌波使用法术点亮琉璃塔,开始施术,紫色的焰火从凌波掌心升腾起来,蔓延到枝蔓处。
那古树瞬间被紫色火焰包裹,发出痛苦的呻吟。天色突然阴沉了起来,电闪雷鸣间,不断有黑雾冲破夜色。
向着三个入侵者攻击,凌波渐渐觉得吃力。她修为毕竟不高,多日的侵蚀,更是让她难以承受灵力支出。
东风敏锐的察觉到她的神情,“不行就算了,我们另想办法。”
“我可以,”凌波咬唇,她将手划出一道血痕,融入琉璃塔之中。琉璃塔血光大盛,那紫色火焰便更加炙热,将那古树灼烧的奄奄一息。
天空中的黑雾不断聚拢,要以倾覆之势将三人镇压。就在此时,那古树发生了异动,不堪紫火的攻击。竟然从根断裂,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那黑雾也散了去,大树被烧了一日,方才焚为灰烬。凌波也倒了下去,她的灵力透支到了极致。
东风小心的将她抱起,她是妖,可又救了他们,甚至不惜性命。
“鹤渡,替她疗伤。”东风身为捉妖师,与妖相克,无法亲自为凌波疗伤,更担心反噬。
“好了,我一定还你一个小美人。”鹤渡笑了笑,替凌波疗伤,他本体为玉,功法最为温和。疗伤再好不过。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鹤渡长舒一口气,起身,“好了,她应该快醒了。没想到,这世间如我这般良善的,竟然还是个小美女。”
东风睨了他一眼,看着昏睡的凌波,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给凌波披上。
他从未想过,会有妖如此执着。
凌波醒转已是深夜,村子里寂静无声,静得可怕。她看着手心的苍白印记,有些无奈。
“村子里的人呢?”
“他们已经不存在了。”东风接话,“魇境破,他们的梦碎了,便归了黄泉,轮回去了。”
“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凌波笑了,她极少笑,倒像是沧海月明,花木失色。
“现在魇境已毁,魇妖身死。我们该如何查探,愿力的流向?”鹤渡不解的问,他知道东风的心思,必是想尽快解除了枯阴潭的麻烦。
不过若是没有证据,到时被枯阴潭反咬一口,更是麻烦。那些愿力,随着古树的死亡,消失不见,没有任何踪迹。
他们离开了百灵村,却寻不到枯阴潭的入口。
枯阴潭中,有人慌慌张张的入殿,“神君不好了,魇境被破了。”
神君正温柔的抚摸冰棺,闻言抬眸,眼睫垂了垂,有些不耐的道,“慌什么,惊了我的人,我让你陪葬。”
那人哆哆嗦嗦的下跪,不敢多言,恨不得把自己的口封起来。
“这么快就破了,倒是小看了。怕什么,我们又没有违反天道。不过是隐居避世罢了,开了潭,请他们入潭一叙。”
“神君,开潭,他们手中可是有燚焰的?”那人忐忑的回应,不敢抬头。
“那又如何,他们知晓如何封印吗?”神君深情的看着冰棺里的人,“委屈你了,我的妻。”
他抬手,那冰棺便消失不见,沉入潭底。
恶龙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拍手叫好,“神君够胆色。”
“想合作,就收敛些。他们没那么简单,能收服燚焰,非等闲之辈。”
“但凭神君吩咐。”恶龙头故作听话,目光落在潭面上。
潭水向两面分开,中间出现一条水波翻涌的大道,直通水底。
那三人走了半日,才看见前方有潭水,想必便是枯阴潭了。那潭面上水波翻滚,似乎是一条水道,通往水下。
“他们似乎已经知道,我们要过来了。”凌波清冷的声线落下,便看见那水道上有一袭白衣。
“今日听闻有客访,这枯阴潭,已经数千年未曾见过客了。不知诸位所为何来?在下枯阴神君。”
那白衣男子看着性子温婉,待人和善。眼神单纯,倒也不像是恶人。
东风垂眸思索了一会儿,抬眸,“我们不过是听闻枯阴潭有奇闻轶事,便想着来瞧瞧。劳动神君,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这位公子客气了,不知三位如何称呼,可愿前去做客?”
“凌波。”
“在下鹤渡,风流随性,不拘小节。”
“东风。”
三人依次介绍,跟着神君入了水道。往枯阴潭深处去。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与那日那人所告密之言,大相径庭,莫非这里,其实并无祸端。
东风微微点头,示意按兵不动,见机行事。水道风波不歇,三人如履平地,神色不变。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到了潭底。
“这里,便是枯阴潭了。”神君轻笑。“过于荒凉,诸位不要见怪。此处是神魔大战遗留下的殉葬处,用于收敛尸骸,囚禁犯人。比不得外面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