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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心渡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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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大漠血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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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五章:大漠血棺(四)

    然而灵力,哪怕是那一丝丝微弱的诱饵,也能让躲藏在暗处的鬼魅流露出嗜血的贪婪。

    他只是稍微露了富,那些阴暗的东西便忍不住躁动起来。新鲜的灵力,天然的补给,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格外诱人。

    一阵悦耳的铃声在这静寂里格外突兀, 似乎有什么被唤醒。那笼罩着这大厅的薄雾尽数散去,露出那二十八座血棺,滴滴答答的血水顺着棺椁流淌,一下一下敲击着阴冷的地面。

    他这才有心思打量,那地面上不知何时露出了原本的面目,大片的血色玫瑰浸染,那新鲜的血液汇入其中, 愈发衬得玫瑰娇艳。

    不过此刻, 不是个赏景的好时机。

    他听到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鹤渡的表情难得的顿了一下,靠近他的棺木动了一下,随即他听到了棺盖落地的声音。

    这是,鬼要出头了?鹤渡眉角扬起,唇角微微弯了一个弧度。那里的动静并没有能让他侧目,反倒是那空气中逐渐淹没魔气的鬼气,更让他动容。

    鬼,魔,这二者从万年之前对立,素来各不相干。他们各有各的独木桥,过得也算相安无事。只是这血棺之下,是魔是鬼,倒没有那么清晰。

    随即,一声闷响,鹤渡恼怒的仰头控诉,“东风,你是想吓死鬼吗?”

    “鬼若是能吓死, 那也不是鬼了。”

    好像还蛮有道理。后知后觉被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的鹤渡, 也顾不得辩驳,因为那鬼气层层叠叠,颇有排山倒海之势。

    东风:“……”。这东西是觉得能把他们淹死嘛?

    鹤渡:同感。

    阴风拂面,不知何处闪现诡异的红光,星星点点缀满宽敞的大厅。那二十八座血棺一瞬之间尽数开启。

    阴沉诡谲的力量涌动在空气之中,那一个个无头的血尸破棺而出,空气中唯二的活物格外诱饵。

    是鲜血的味道,有灵气的血腥味。

    血尸疯狂起来,那滴血会动,散落在这红光里的角角落落。那红光看上去有些碍眼,可他们又不得不直面。

    红光是他们的双眼,鬼虽无知无觉,可他们那双眼,能穿透黑暗,精准的捕捉猎物。但当血色误入,那些血尸贪婪的本性被挑起,就再也无法抑制。

    狂热的厮杀就在片刻,他们的利爪刺穿了对方的身体,灰飞烟灭只在片刻。一场乱斗, 剩下的血尸伤痕累累, 满是敌意的瞧着这二人。

    他曾经也是人,也曾光风霁月。虽然不记得更多,可这两人,仍是让他心中泛起疯狂念头,他想做个人。

    不生不死的血尸,只有厮杀,血光,是何等的无趣。他的同族被着两人玩弄,戏耍,而他作为灵智高的血尸,不想拯救,只想看戏。

    只要夺了这两个人的魂,他便能活,作为一个人。

    至于那个豢养者,她会死在这里。永远的埋葬所有的秘密。

    血尸伸出了魔爪,东风随手一张符咒烟消云散,那爪子便着了火。然而火不过片刻就被熄灭了,那狼狈的血尸并未收敛凶残。

    他粗暴的打开血棺,屠戮同族。直到所有的血尸都被他屠杀殆尽,而他满身血腥,意犹未尽。

    那双红色的眼,此刻流露的,不仅是贪婪。还有挑衅。东风伸手轻轻拍了下鹤渡的肩头,那人点了点头。

    血尸大量进食以后,实力会迅速增强。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不知疲倦,所以若是硬碰硬,无异于自取死路。

    二人只是彼此眼神交汇了一番,那鹤渡手中便出现了残损的玉箫本体。他方才与那魔女交手,本体上染了不少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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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需将这魔气为引,吸引隐匿在这地下的魔族余孽,便能亲眼见证一场好戏。若是让那魔族知道了他们成为别人的诱饵,便更为热闹。

    捉妖师见惯了这种套路,同类相杀尚且不绝,更何况异类同食。世间从来不曾有过。

    魔气涌动的瞬间,东风将鹤渡塞进了油纸伞里的金光壁,封住了鹤渡的法力。眼下的局面越发复杂,他不想,送了他朋友的性命。

    鹤渡于他而言,从来不仅仅是契约。

    油纸伞内金光四溢,鹤渡乍然被丢进去懵了片刻。随即发现法力全无,只能徒劳的捶打伞壁,却无半分波动。

    外面的天,骤然变了。

    雷声一声接着一声,这阴暗的地方虽然不至于被雷雨覆盖,可那头顶苍穹的怒吼,依旧清晰可见。

    黑色的浓雾裹挟着凌厉的刀风,森然的魔气瞬间便包裹了整个地下大厅。那血棺静静的立着,像是在看无关紧要的大戏。

    站在中央的青衣男子,眉头微蹙,不紧不慢的摸向腰间的玉箫。此情此景,最适合吹奏一曲鬼殇,送别恰好。

    可惜腰间空了,他这才想起鹤渡被摧残的,本体都快毁了,神色更是不郁。

    待魔气完全凝结,那血尸动了。他嘴里念着古怪的咒语,血棺像是活了,“滴答滴答,”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东风叹了一口气,他似乎不适合待在这里了。那油纸伞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道白雾弥漫,俊俏的捉妖师便不见踪迹。

    血尸,躁动了。他将所有的鲜血凝聚于一处,层层叠叠的血海下,藏着无尽的罪孽。而他们,争先恐后的想逃离。

    他们虽然没了记忆,可是有些执念,就算死后也能疯狂。空气中汹涌的魔气,还有那残存的一点灵息。泯灭了他们所有的理智。

    在血尸的操控下,那些鬼气疯狂的攻击魔气,然而魔气诡谲难辨,又岂是他们可以轻易撼动。

    当血尸看见自己倒下的时候,那双红色的眼睛带着惊惧的神情。他的手不知如何安放,身子颤抖着,却无法吐出最后一个字。

    他要的成人之途,不过是一场泡影。

    然后他听见,那魔气开口说了话,“不人不鬼的东西,妄想夺舍,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人,你配吗?”

    血尸烟消云散,他看着自己渐渐虚无。不入轮回,不入地狱,甚至没有一点生机。他不配存留于世,哪怕一点灵息。

    暗处的东风抬手,揉了揉眉。解决了血尸的麻烦,这魔气,倒是更难缠了。

    一道笑声落下,“魔君,可满意漠娘的戏?这可是特意为魔君准备的,这些鬼,我养来无趣,死便死了。”

    她轻笑着,目光扫过血棺,神色淡淡的。或许早就料到了结局,她如今,总要活着才好。

    “你不心疼?这些,我听闻你养了百年。”

    “又不是漠娘心上人,哪里值得心疼。魔君你说是吗?”东风再次揉了揉眉心,他这是,撞上人家打情骂俏了。

    不过鹤渡,似乎对她有意。

    油纸伞里的人自然听见了,可他知晓,往事不可追。所以不曾执着,伤怀也不过片刻。

    东风默默传音,“佛骨伞与魔相对,胜算几何?”

    “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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