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是看不上这不良帅一样,捏着嗓子道。
“陆老三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降妖除魔是有功德的,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你这厮不会是想抢在明王的前面,独吞这份功德福报吧!”
说着有心,听着也有意。
不过一会儿,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人群。
能出现在这里的百姓,大多数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
相比一般的百姓,能在长安城中有套房产,自然算不上贫苦之辈。
可要是和这京城中的达官权贵一比的话,差的那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这些人一边鄙视下里巴人,一边又被别人鄙视,因此,有着非同一般的,向上奋斗的野心。
可惜,一番辛苦下来,总感觉哪里就差那么一点。
只要再有那么一点点的帮助,自家就能飞黄腾达。
现在,没准那一点点的帮助,就在眼前呢。
愤怒,加上些许的定向的引导,暴躁的人群,直接无视明王的权威,尖叫的向着,还在地上厮打的两兄弟冲去。
你一拳,我一脚。
妇女拔下了头上的银簪,小孩子钻到大人脚下开始撕咬。
不过片刻的功夫,在李平的视野之中,武元庆,武元爽两兄弟的生命特征,从旺盛,到衰弱,再到消失。
连一边的独孤谋,也在众人的踩踏之中咽气。
就算李平想要放过他,都已经晚了。
这就是操弄人心的力量。
一边,才刚尝到了田头的武媚娘,激动的满脸通红。
而李平却是有些忍不住担心。
他到不是担心,死在人群中的三个倒霉鬼。
这三人,死不足惜,死了也就死了。
但关键是围在这里的百姓。群体聚集的过程中,最让人担心的,就是踩踏的事故了。
不过短短时间,已经有好几人受伤,要是再让这人闹下去,恐怕会有不少人丧命。
伤及无辜,可不是他的本意。
拎着武媚娘的脖子,让她们母子三人,藏在了神像的背后。
李平这才大喝一声,让群情激愤的百姓冷静了下来。
若是其他人,敢在这个时候大喊大叫,如此嚣张的话,绝对会被愤怒的百姓给打死。
可李平如今,已经成了百姓口中的不动明王。
是释迦牟尼如来的愤怒化身。
他不生气,别人才会以为这不正常。
在李平的呵斥和劝说声中,百姓这才不情不愿的渐渐离开,也腾开了位置,将几个受伤的人,送到医馆,这才放下心来。
将这件事儿,勉强算是处理完。
正要准备进府,却听旁边有人略带喜意的说道。
“孔颖达见过明王。”
“不知道这三具尸体,明王要如何处理?”
地上躺着的是应国公武士彟的两个儿子,武元庆和武元爽。
以及已经故去的,历阳郡公独孤彦云的儿子,独孤谋。
这三人一死,可以说是这大唐有两家权贵,就此绝后。
在儒家的眼中,这绝对是大事。
可孔颖达,却一点儿都不感觉到可惜。
他家就在平康坊之中。
距离这应国公府也没有多远。
因此,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看到了眼中。
武士彟的这两个儿子,驱逐主母,阴谋弑父,这是儒家纲常之中,绝难容忍的。
即便是他们今天不死,明天上朝,孔颖达也要参这两人一本。
总而言之,这两人绝难逃过菜市口一刀。
至于独孤谋,就更不无辜了。
如今的天下,皇帝高坐,太子也已经正位。
可蜀王,身为一个藩王在私底下兴风作浪,又想做什么?
更何况,此人不但明目张胆的违反皇帝,禁止五石散的禁令,还大胆到,应国公还没有死,就谋夺他的家产。
为虎作伥之辈,自然是死有余辜。
而且,这些都不是孔颖达今天站出来,最主要的理由。
他站出来的唯一理由,就是孔颖达和杨氏的父亲杨达有旧。
而且还是非同一般的情分。
孔颖达所在的孔家,虽说不是曲阜孔,但他同样是孔子的子孙,乃是孔子的第三十一世孙。
齐鲁大地上,自古就多儒生。
而孔颖达自己,年纪轻轻,本身就是经学大家。
大业年间。隋炀帝广征天下宿儒,集中于洛阳,令国子秘书学士与天下大儒辨论。
当时的裁判,就是门下省侍中杨达。
此人不已孔颖达年少,力排众议,品评他为经学之最,乃天下第一。
而后,“先辈宿儒”更是对此,心怀羞耻。不惜派遣刺客刺杀孔颖达。
也是杨达,派人护送他藏在杨玄感的家中,才逃过一劫。
可以说,杨达既是孔颖达的荐主,也是他的恩人。
这个恩情,一只让他记到今日。
而武士彟的继室杨氏,就是孔颖达的恩人,杨达的女儿。
之前不知道这杨氏的近况,也就罢了。
既然如今已经知道了,无论如何,也要出一份力气,不能让她受到牵连。
因此,孔颖达的这一问,不光是试探。
而且还是指点。
指点李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李平是从后世来的。
论如何甩锅,几乎每年,网上有着标准的教程。
只要他愿意,这个技能几乎就是本能。
所以,还哪里用得着思考?
更何况,谁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孔颖达,到底是准备做什么?
当下,李平一脸沉痛的说道。
“唉!”
“应国公忙于战事,为大唐贡献了半生。”
“这是为了大家,舍弃了小家。”
“这才导致了两个儿子,无人教育,成了人人喊打的畜生。”
“因为行事过于癫狂,让长安的百姓,群情激愤,冲动之下,打死了这两个狗东西。”
“不过就算是畜生,只要生在大唐,就有大唐的律法约束。”
“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够动私刑的。”
“此次命案,发生在平康坊的大街之上,是万年县的管辖地。”
“这三人,自当由万年县衙收尸,以及之后的审理工作。”
说到这里,李平面无表情的看了孔颖达一眼,继续说道。
“至于能不能审理下来,那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听李平这么一说,孔颖达顿时一愣。
想不到此人年纪轻轻,竟然如此的油滑。
甩起锅来,比积年的老吏还要熟练。
细细想来,此人做下如此之大的事儿,竟然没有犯一点错误。
唯一的错误,也就是掐了别人脖子一下。
就算是再怎么严苛的刑律判决,最多也不过是呵斥两声罢了。
根本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