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担忧的事情最终没有发生,待天朦朦亮他从打坐中睁开眼睛的同时。
方清月正摄来湖中碧水洁净面容,看他转醒,便潇洒的一甩手,说道:
“醒了,那便收拾下,我们这就回返清河。”
她眉头微皱,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喜的事情:“此番出门,耽搁了太久的功夫,回去之后说不得便又要被师兄责备,说我耽搁正事。”
“还是快快上路,早些回去了事。”
方清月此言正合李桐之意,他现在是亦是无比的想要快速回返到清河坊市之中。
日后如无必要,绝对不会外出。
当即便对自己施了个「祛尘术」然后走到湖水边,用冰凉的湖水冲了一把脸,提神醒脑。
“方道友,我们这便出发吧。”
方清月点点头,正要合身纵剑而出,却见李桐面上颇有些尴尬的看着她。
“何事?为何不唤出你昨晚操使的法器。”
李桐无奈的笑下:“方道友,此物在下初得,未能摸个透彻,暂时只能在夜间使用!”
他小心解释一句,却也没将月纸门的底细真个说出去。
白日虽无天然的月力可以借用,但亦可以通过肩头的这只月兔来使用。
但所消耗月力之盛,单它一个,用不了几次便要灵力干涸。
故而李桐便想着让她莫要御剑遁空,而是在前面带路疾行,两人徒步赶路。
却间方清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在原地踱步几下,倏忽间出现在他的身后,手掌提起他的衣领。
纵身一跃,剑光环绕间,便已然是腾空在天。
罡风甚烈,打的李桐脸上生疼。
但这般远比操使月纸门来的真切的飞行体验,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中,却又有种莫名的激动感觉。
方清月是练气后期的修为,虽能借助法器之利御空飞行,且遁速不慢。
但在带了一个人的情况下,速度显然便没有之前来的那般迅速,再加上还要时不时的停下来恢复灵气。
归途便显而易见的慢了下来,而且不知为何她也不同意李桐提出的白天修息,晚上赶路的提议。
一意坚持提着他,只在白天行进。
遥遥千里招摇路,日行两百。
......
清河坊市外围的地界,按道理来讲其实并不算是坊市的私有财产。
只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散修聚集之后,内里主事之修,见有利可图,便将只是覆盖坊市的禁制阵法微微往外延伸了一些。
给了那些外围之地一些庇护,借此和其中散修收取一些灵石。
所以来说土地、房屋并不值钱,值钱的是来自于坊市的庇护。
故而散修们知晓有从大城之地的迁移而来的修行氏族愿意出取灵石,购买自己居所之处的时候。
多数是喜笑颜开,且颇为愿意的。
毕竟他们想的是,坊市外围那般的大的地界,卖了此处再去另外一地建造个居所便是。
白得的灵石,谁不要谁就傻子。
但没想到的是,这般氏族,来的并不是一个,而是足足五家!
他们也不是简单的收购一居一地,而是整个清河坊市的外围。
曲舟开辟的一亩灵田上早已种下了一种灵米,此时已经抽芽,不大的灵田上一片绿意。
若能等到灵米完全收成,收获的灵米绝对可以维持他一家三口一年的修行开销,甚至于犹有结余。
小日子盘算的挺好,但打不住被有心人惦记上。
南山田家原本是问心山下的一小小附庸修行氏族,祖上没有多少风光,只是有位拜入门中的内门弟子。
但修为也是在道基打转,未曾能知晓神通之力。
心灰意冷下方才拜别宗门占据南山灵地,娶妻生子上百年时光繁衍生息成眼下这般模样。
祖中一位垂垂老矣的道基老祖做镇,下面小辈大多不成器。
正因如此,方才听闻了上宗开辟招摇的想法,舍弃族地迁移至此而来。
就是想借着最后的时间,拼搏一番,积攒上一些功绩,从上宗换取一些灵物争取让族中弟子再出一位道基修士,延绵传承不断。
此番,迁移来此清河的五家氏族,都是此般情况,鲜有例外。
田家精于灵田开辟、灵植种植之道,族人弟子若无上佳修行根骨便会被打发去操持此业,自力更生。
故而,田家子对于灵田一事颇为敏感上心。
方清月带着李桐剑化红光,已经穿越了最后一道山峰屏障,清河坊市即将遥遥在望的时候,曲舟正站在家门口看一片灵田发愁。
他方来此定居时,借着此田种植下的一些时蔬瓜果四处交好道友,很快立足下来。
并且以此一技之长讨到了叶妙涵的欢心,得以凑在一起过日子。
但成也此田,败也此田。
突然而来的氏族修士打乱了清河坊市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处境,一时间搞的众多散修人心惶惶。
其之乱,远甚以青竹会为首的帮派所带来的混乱。
许多卖了房屋的散修发现坊市外围大片的地界被圈了起来禁止新建居所,无奈之下只能另做选择。
有灵石的忍痛掏钱去住坊市里昂贵的精舍,没钱的只能在远离坊市的地方寻一山洞,开辟居所。
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洞府!
“唉......”
曲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觉得选择来此清河坊市简直就是人生中的败笔,这么些时间什么也没干,光倒霉了就是。
“光叹气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办法该怎么办!”
一旁的叶妙涵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当初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看上了这老小子。
现在比来必去,怎么都比不过隔壁的李道友。
但......
“还能有什么办法,能拖一天便拖一天,等等看吧,还有那么多的同道不愿意,他们总不能来强的吧?”
曲舟眉头纠结不断,思付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田家那小子催的急,我看啊,说之不准!”
叶妙涵则是撇撇嘴,这些氏族修士她年轻时见的多了,仗着家族势力,便作威作福、强取豪夺。
从来就不把他们这些底层的散修当做人看,现在还能保持着客客气气的样子,但过些天怕就要原形毕露了。
“唉!“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息一下。
这般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同时间不约而同的瞅望一眼那个已经数十日没有丝毫动静的屋子,心里一怔,想到:
“若是李道友在的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