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的案情分析会结束后,何晓惠还告诉了苏乐另外一条重要的消息,让苏乐感到心奋不已。
“苏乐,今天开会前经侦大队那边刚刚通知我,说他们查到了海州市中玉贸易公司与海州市卡尔进出口贸易公司之间的业务往来,这两家公司之间每年只做一次贸易,他们交易的内容就是1000万金额的红酒。”
“啊,那说明若云提供的消息是准确的,这样安勇集团与中玉和卡尔公司之间的贸易往来就查清楚了。”
“对,可是我们目前依然无法证明这些公司之间的交易跟杀手组织有关。”
“那怎么办?”
“我准备将这些证据提交国际刑警组织国内中心局驻中江联络处,请澳洲的国际刑警组织协助调查澳大利亚好葡萄贸易公司。”
“好的,如果我们能证明这家澳大利亚的公司与壁虎杀手组织有关,那就可以将贺芳绳之以法。”
“这个难度有点大呀,他们在国外也可能会把资金转上几次,想查清楚可能非常困难。”何晓惠叹了口气说道。
苏乐和张鹏飞按照档案上记载的地址找到丁鹏的豪宅后,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处度假酒店。他们进入酒店打听了一下,这家酒店的老板正是丁鹏的儿子丁浩荡。
这时的丁浩荡已经完全是一副成熟中年男子的形象,一身得体的西装和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分头,让丁浩荡显得风度翩翩。对于警察的到来丁浩然似乎有一些惊讶,但依然是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听到苏乐介绍自己是市局刑警队的,丁浩荡更是紧紧的抓住苏乐的手说:
“哎呀,原来是市局的同事呀,那我们就更加没有外人啦。”
看着苏乐和张鹏飞惊讶的目光,丁浩荡主动介绍说:
“市局户籍科的方娟是我的爱人。”
“啊,你是方姐的丈夫?”苏乐以前在派出所工作时没少跟市局户籍科的方娟打交道,所以比较熟悉。
“对呀,所以说没外人吧,来来来,先坐下喝茶,一会儿在这里吃了午饭再走。”
“哦,丁哥,吃饭就算了,我们今天来是办案子的。”
“哦,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倒是忘了工作的事。对了,你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案子?”
“为了15年前的丁鹏以及丁浩淼的案子。”
“哦,我父亲的案子有眉目了?”
“对,我们已经找到了杀害你父亲丁鹏的凶手。”
“啊!是谁?谁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是刘桥和另外一位杀手。”
“哦,真的是刘桥,我当时告诉警察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刘桥。”
“刘桥在你父亲遇害后的几个小时,也被杀人灭口。”
“那位杀手呢?他为何要杀我父亲?”
“他是受人雇佣。”
“哦,雇凶杀人?那雇凶的人找到没有?”
苏乐摇摇头说:
“没有,我们这次来就是要继续调查雇凶杀害你父亲以及绑架你弟弟丁浩淼的幕后之人。”
“你们认为他们是一个人吗?”
“目前还不好说。”
“那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我们想了解丁浩淼被救出后发生了哪些事?”
“从那以后没有再发生什么事呀,我们家从那以后就非常的顺利,再也没有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哦,你别误会,我们就是想听听后来丁家人的生活情况。”
“好吧,既然二位想听,那我就讲讲后来丁家发生的一些事。”丁浩荡拿起水瓶给苏乐和张鹏飞的杯子里续满水,开始讲述绑架案后丁家发生了哪些事。
浩淼被救出后,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我听方娟说为了救浩淼,牺牲了三位警察,而且还包括刑警队长苏正阳。全家人对于警察的牺牲都非常的悲痛,希望能做些什么给这些牺牲的警察及家庭一点感谢。
开始的时候我们提出给牺牲的警察每人一百万元的慰问金,可是三位警察的家属都表示无法接受,局里面也不赞成我们这样做。后来在方娟的积极帮助下,我们将三百万元捐赠给了江南省警察英烈基金会,用来帮助全省的特困、伤残和牺牲的警察及家属。
后来我在自己公司的章程里规定,公司只要是在盈利的状态下,每年都将公司纯利润的百分之十捐赠给这个基金会。这些年下来,我们捐赠给英烈基金会的钱早已经超过了一千万。相信随着国家的经济形势越来越好,公司越发展越大,捐赠的金额会越来越多。
我们准备好给绑匪的钱虽然没用上,可是因为与任家矿业的合同已经签署,任家也给了我们预付款,大鹏矿业出售给任家矿业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把浩淼救回来的那天夜里,我和我叔在医院的楼梯间有一次谈话,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
医院的走廊里不准抽烟,我们叔侄俩的烟瘾犯了,就来到步行楼梯的楼梯间里。叔坐在楼梯的台阶上将身子靠着墙壁,我和他并排坐在一级台阶上身子靠着栏杆,我们的中间还能容许一人通过。
“叔,我们的矿就这样卖了吗?”我有些不甘心的问,因为成交的价格实在是太低了,如果不是浩淼被绑架急需用钱,我们说什么也不会这么低的价格卖掉的。
“卖了吧,卖了好,以后我们安心过日子就行了。”
“你不觉得价格太低了吗?”
“价格低与高没有一个评判的标准,我们的目的是成交,只在有人愿意买的时候,价格才有效。你要一个很高的价格,但没有人买,那叫有价无市,都是空谈。”
“叔,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阴谋吗?我爸被杀,我妈入狱,浩淼被绑架,这些事难道都是偶然发生的吗?”
“浩荡呀,有没有阴谋是你的内心决定的,你认为有就有,你认为没有就没有。”
“叔,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如果认为有阴谋,这个问题就会困扰你一生。如果你认为没阴谋,明天就可以开启我们的新生活。”
“可事情的真相就不重要了吗?”
“浩荡,你记住,我们永远也无法知道事情的真相。你所知道的,都是别人愿意让你知道的。别人不愿意让你知道的,你永远也无法知道。”
“那这个世界就没有真理了吗?”
“有呀,真理就在那里。你知道是一种生活,不知道是另一种生活,你看你选择过哪一种生活啦。你是想让家人生活的幸福快乐,还是想让他们陷入无穷无尽的仇恨中呢?”
“叔,你的意思是叫我们忘记这些事?”
“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
“可我们以后干什么呀?总不能什么也不干,坐吃山空呀。”
“浩荡,即便我们的矿只买了两千万,我们家的钱也够多了。至于以后做什么,你自己决定吧。你年龄也不小了,应该挑起家庭的重任了。”
“叔,那你呢?”
“我呀,也该休息一下了,去钓钓鱼,散散心,你要是需要我做什么就尽管说。”
“好的叔,我考虑考虑。”
“哦,对了,我准备收拾一下老宅子,搬到那边去住。住在这么大的院子里,太招摇了。你们兄妹也商量一下,要是愿意去住的话,就一起搬,那边房间反正有的是。”
“行,叔,我们商量一下。”
自从医院的那次谈话以后,我和叔之间就再也没说起过以前的事。叔叫我把过去的事忘掉,其实是忘不掉的。我把它们都深深的藏在心底,轻易不拿出来翻看。就像哪些老相册,常年的压在箱底,你虽然好多年都想不起它们,可他们一直在那里。
老宅子修缮后我们都搬了过去。那是栋二层的小楼,院子也不大,我们一家人住的满满当当的。保姆也辞掉了,做饭、洗衣、打扫卫生都是自己干,虽然比以前多干了许多活,可是我们也学到了很多生活的技能。到今天我们回忆过去时,都说那段在老宅子一起生活的日子,是我们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本来是学酒店管理的,一直都想拥有一家自己的酒店。我们从这所大院子搬出去以后,我顺理成章的就把这里改成了度假酒店。这些年正好国内的旅游行业爆发,酒店的生意开始越来越红火。于是又在市里和旅游景点附近开了其他五家度假酒店,目前的生意都非常的好。
在开酒店的过程中,我叔帮了我很多忙。他对于土建、设备和电气这方面都比较熟,酒店的建设和装修过程都是我叔在监督。平时他一般不到酒店里来,就在家里种种花、弄弄草、钓钓鱼。我们老宅子的附近有一条河,河里的水很清澈,如果叔不在家里,那就一定是在河边钓鱼。
我母亲后来被判了二十年。她可能是在外面的时候飞扬跋扈惯了,进去后非常的不适应。方娟通过熟人了解到,她在里面的时候要么就不给别人讲话,要么就给人吵架、打架,把整个监区的人都得罪了。我们去劝她好好改造,和狱友搞好关系,争取早点出来,可是她根本听不进去。
有一次不知道因为什么她和别人打了起来,被好多人打,狱警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监狱把她送到医院,她醒来后就精神失常了。后来办了保外就医的手续,到精神病医院治病。
目前她还住在精神病医院里,情况时好时坏。我们去看她时,她也不认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