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先生说学
正文
崇五先生见到周明行此大礼，脸上笑了一下，安然地受了这一礼。
毕竟现在是周明求自己为他解惑，自己受此礼也是应当。不过周明是石郡守的客人，崇五先生也不敢托大，过了一会儿后，就亲手扶起周明。
对周明说道：“公子的诚意，吾也是知道了，这离入学试的时间也没剩多久了。这短短数日，吾也无法仔细教起，只能和公子你好好说一下这入学试的模式。公子自身的学识想来是不差的。只要将这入试的模式摸透，这通过入学试的概率，便有十之八九了。”
崇五先生说到后半段时，心里升起几分歉意，声音都是弱了几分。
周明对此也没有过分在意，还是极恭敬地再次弯腰作揖道：“望先生不吝赐教。”崇五先生听到此，微笑着点点头，扶起周明，直接就开始讲解起这九州书院入学试的内容，崇五先生的声音回响在这间并不大的小屋里。
“这入学试的内容有六项，分别为“礼”、“乐”、“御”、“射”、“书”、“数”，合称六艺。“礼”这一项十分繁杂，少有人精通。这礼节就像老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实在难以让人用心去学。很少有人在此项测试中，获得好成绩，若是意外有人可以从中脱颖而出，对于这类人才，书院一般都是将其划入定向培养的计划中，日后去礼部任职。
所幸这一项所占分值也并不是很高，对于这入学试的结果倒是影响不大。公子不用担心。
至于“乐”的话，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吾能给公子的建议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公子尽力而为就是。”
这时，周明忍不住出声问道：“不知崇五先生您，“礼”这一项的成绩如何？”对于这个问题，崇五先生尴尬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周明看到崇五先生如此表情，也是知道了这里面的情况，也不再继续追问，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崇五先生继续说下去。
崇五先生也没有太过计较，继续讲解道：““御”、“射”这两项倒是小事，现在大夏之中尚武之风盛行，在长期的大环境熏陶下，“御”、“射”自然是不用担心。所以在入学试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便是“书”、“数”这两门。
“书”不仅指书法，还包括“经、史、策”，这三门。“数”便是计算、测量。擅长这一门的人，很适合做账房先生。
在这六项之后，倒是有一个近几十年新增的一道问题，若是侥幸答对，说不准可以藉此一飞冲天。”
听到此，周明也是好奇地问道：“哦！这倒是件稀罕事儿，敢问先生，这道附加题的内容是什么？”
对于周明问出这个问题，崇五先生也是并不奇怪，毕竟有捷径可以走，又有几个人愿意多费功夫呢！而且这条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隐患。
崇五先生便将这考核内容全盘托出。附加题的内容也不难，只有一句话，“何处有纯钧？”
当崇五先生说道“纯钧”时，周明微愣了一下，整个人呆滞了数秒，随后又恢复了过来。崇五先生见此，有些疑惑地问了周明，周明对此也是胡乱搪塞了几句。崇五先生对此并没有很在意，虽然听出周明话中的搪塞之意，可也并没有因此生出不满的情绪。
一个有意搪塞，另一个无意追问。这个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在说完这个事后，崇五先生对周明说了一些这入学试的注意事项，叮嘱周明莫要在书院里失了礼数。
这般讲了一会儿，崇五先生倒是有些渴了，嘴唇有些发干，正想拿起一旁木桌上的茶壶，倒上一杯热茶润润喉。周明倒是很有眼力见，抢先一步为崇五先生奉上了一杯热茶。
这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等待，已不复刚泡好时的滚烫，不过正好，此时的温度恰好适合人饮用。崇五先生笑语彦彦地接过周明奉上的热茶。右手举着茶杯，将茶水倒入口中，慢慢地细品着。
周明对于纯钧实在太过敏感，毕竟纯钧剑现在就在自己身上。他又询问道：“先生，这道题是谁提出来的？
竟然能更改九州书院，这几百年一直以来的入学试内容。九州书院不是有皇家背景吗？难道还有人敢违逆皇室不成！”
崇五先生听到这个问题，边喝着茶，边细心解释道：“当然没有人敢违逆皇室，不过‘权势蚀人骨，财帛动人心’。惊人的财富本就可以影响许多事，更何况还有滔天的权势在旁加成，两者结合在一起，所能产生的力量，足可以改天换地。有九州上权势可排进前三的家族，陇西赵氏，和九州首富，东海叶家两家联手，此题当然可以插入得顺理成章。
只不过是一道小小的书院试题罢了，皇室没必要小题大作，为此驳了两家的面子，如此一来，书院自然是无从反对。”
周明听到此，心中也是有了计较。又和崇五先生闲聊了一会后，周明就拱手告辞了。崇五先生将周明送出屋后，折返回屋里，继续开始读书。
周明回到自己的屋内，眼见四下无人，整个人才放松下来，脸上显出了一副愁容。这从崇五先生处听来的内容，着实让周明要好好思考一番。到底该如何处理纯钧剑这件事，是上交？还是私藏？可得好好思量一下。
想了一会，对于纯钧剑这件事，周明心中也是有了答案，就是把纯钧剑交上去。这陇西赵氏和东海叶家在一旁虎视眈眈，弄得这把剑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谁拿着谁倒霉。
自己拿着纯钧剑也无用，还不如交出去，和这两家结个善缘。这之后的入学试倒是一个机会，只是也不能太突兀，得好好编个故事，而且还要编得有理有据，毕竟这书院里的人也不是傻子，到时候穿帮了可就不好。
于是周明拿出从崇五先生处，借来的九州奇闻录，开始翻阅了起来。《九州奇闻录》上面记载了这九州千百年来，不曾被人所破解的奇闻怪事。本来只是借来消磨时间的，可现如今有了这一档事，此书倒是正好可以用来当做素材。周明也是换了。
周明需要从书中撷取一些奇闻来，为这把传奇的剑增添一些神秘的色彩。如此查找编写了一会。不知不觉中，天已过半，日已近中。
周明放下手中的笔，腰身舒展了一下，抬眼望向屋外。目光透过小屋上敞开的窗户，便是看到了落在地上的“嘲风兽”。
现在的“嘲风兽”比起今早所看到的却是小了许多。周明这一直用脑，肚中却是有些空了，这正好也是到了饭点，周明便是起身走出小屋，准备吃饭了。周明走出小屋，也是遇见了崇五先生，于是两人便结伴而行，来到了正厅内。两人来到正厅，却是不见石郡守的身影，周明正要问一下一旁的侍女。此时，小梅姑娘踱步走了过来，当走到周明和崇五先生跟前时，小梅的身形停下来，躬身行礼，对周明和崇五先生道了个万福。
小梅行礼时，周明还想上前去制止，可一旁的崇五先生却是伸手拉住了他。而被崇五先生拉住后，周明回头看了崇五先生一眼，却是看到崇五先生对他摇了摇头，周明对此倒是有些疑惑。经过崇五先生这一拦，小梅也已经行礼完毕，直起身来，周明已是失了扶起小梅的时机。周明这时也没有再言语。
毕竟没有将小梅扶起来这一动作的铺垫，自己本想要说的“小梅姐姐不必如此。”也只会像马后炮一样，说出来徒增笑耳。
小梅在行完礼后，柔声对周明和崇五先生说到:“先生、公子，很抱歉，石郡守刚才派人传话回来，说中午不会回来，要留在府衙处理公务，让婢子务必好生招待先生和公子，帮石郡守尽这地主之谊。”
随后小梅便是躬腰，伸手作请状，领着周明和崇五先生走出正厅，带着他们往一旁的饭厅走去。两人跟着小梅迈步走到了饭厅前。小梅领着周明和崇五先生两人，径直走了进去。
在饭厅内，大约有十几个正值碧玉年华的少女，低眉顺眼地站在饭厅一角，看样子是这郡守府内的婢女。婢女们手上端着一个个的白瓷盘子。
婢女们见到周明和崇五先生，也不好抽出手来行万福礼。她们也只能躬身弯腰一下，表示尊敬。
周明见到此，倒是没有再去上前将婢女们扶起来，毕竟只是一个弯腰，而且婢女手上还有瓷盘隔着，周明要是贸然上前，把这瓷盘打翻了，倒是坏事了。周明也只能按下心中的同理心，和崇五先生席地而坐，坐在餐桌的一侧。
待到周明和崇五先生坐好后，小梅一扬手，彰显出她首席婢女的风采，一旁的婢女们见到小梅的手势，便是缓步走到餐桌前，将手中的瓷盘轻轻放在餐桌上，随后安静地退到一旁。
瓷盘里摆着各式的菜肴，都是些平常的家常菜。虽然菜式并不新奇，不过菜上的色泽、香味倒是不错，算是菜中佳品。此时，小梅开口说道:“先生、公子，请用膳。”
小梅说完这番话后，也是安静地退到一旁，随时等待周明和崇五先生的吩咐。周明和崇五先生也开动起筷子，开始用午膳了。
“天”、“地”、“君”、“亲”、“师”，此五者是大夏自古以来的尊卑规矩。崇五先生虽然没有从小一直教导周明，可对周明也是有着一番解惑的师恩。
所以崇五先生勉强算得上周明的老师，周明自然是不敢僭越传统。
在等到崇五先生动筷后，才动起筷子。过了一会儿，周明和崇五先生用完午膳后，小梅挥挥手，等在一旁的婢女便是上前，将餐桌上的盘子收起来，迈步走了出去。
而在一旁还有三个婢女，其中一人端着一个漱盅，其余两个人走上前，为周明和崇五先生奉上一杯热茶。两人微低下头，将茶杯递到周明和崇五先生面前，崇五先生倒是坦然接过，然后用热茶漱了漱口，将水吐到一旁的漱盅中。周明接过婢女奉上的热茶，漱了漱口，把水吐在漱盅里。漱完口后，对婢女说了声谢谢。
周明和崇五先生两人漱完口后，小梅微躬身子，柔声问道：“不知先生、公子可还对敝府的粗茶淡饭满意？”
对于这个问题，周明和崇五先生都是开口道：“满意，满意！”
小梅听到回答后，会心一笑。躬身道了个万福，恭敬地退了下去。随后周明、崇五先生两人也是分开，各自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