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西北,一处边境。
十八座青山耸立,淡雾缭绕,每一道山峰都有千尺瀑布垂落,溅起阵阵薄烟。
绿水绕山而流,此地葱郁而美丽。
泉水汩汩,繁花似锦,让这美丽之地多了一道生气,多了一缕灵动。
在其他各地,这样的景色也许算不得什么,但是在北域就很少见了,到处都是石砾,寸草不生,这样的山水如同仙境。
草木丰盛,水泽迷蒙,殿宇缥缈,青山绿水,此地实乃秀丽净土。
一道人影在其中漫步,他走的并不快,但他却很快。
明明速度如同饭后散步,但不过眨眼,便已然来到了山门之间。
“何人擅闯明心宫!”前方传来大喝。
这道身影着四爪暗金蟒袍,神色平静,踏上山道,声如温玉。
“去告诉你们掌教,我欲望借用此地,想请他挪个地方。”
守护山门的弟子全都目瞪口呆,然后喝道:“你是什么人,放肆!”
蟒袍男子直接弹指,山门处刻有“明心宫”三字的巨石“噗”的一声粉碎,化为尘土。
“你……”
所有的人都倒吸冷气,来者不善,直接将门面打烂,这是要动真格啊!
“狂妄!”明心宫的人震怒,不管对面来人是谁,这种举动的下场只有一个,不死不休!
守护前门的人全都祭出武器,扑杀而来。
蟒袍男子并不在意,大袖一挥,“喇叭”声传来,所有武器皆粉碎,坠落在地。
再一甩袖,山门处的人全都倒飞出去,载进瀑布下的水潭中。
“快去请宫主!”所有的人都知道,麻烦大了,对方深不可测,绝不是一般的皇室狂徒。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守护山门的人倒退。
山门前,青石铺路,数百级台阶如长龙横卧,两边草色清新,仙藤盘绕,小溪淙淙。
“一介籍籍无名之辈,不足挂齿。”蟒袍男子向前走去,拾阶而上,步履轻盈,没有杀气,整个人飘逸无比。
“你……”明心宫的人纷纷倒退,蟒袍男子越是出尘空灵,越是让他们心中没底。
“此地甚好!”蟒袍男子不断点头,只不过此处绿洲小了些,方圆不过十几里,一阵大风吹过,远处的风沙就会冲进来,让他有些皱眉头。
他喜欢山水,喜欢美景,但此地却有些不合他心意。
“何人闹事?!”一声长啸,一个鹰鼻老头如流星破空,降落在山头。
蟒袍男子步履从容,步步上前,道:“一介书生,名字不提也罢。”
老头目光森然,脸沉似水,任谁知道山门被砸,恐怕也难以露出笑脸。
但他还是忍住了含妈量极高的话语,并非是他素质高,着实是对面的人他惹不起啊!
只要眼睛不瞎,总能认出来那是蟒袍,如今大荒皇朝,只有皇室宗亲弟子,才配身着蟒袍。
“这位殿下,我明心宫可是犯了什么大罪,让您亲自跑一趟。”
蟒袍男子不急不缓,登上数百级台阶,依水而立,身在水潭边,整个人都粘上了一层水雾,像是谪仙一般出世。
直至此时,这老头才看一些端倪,蟒袍男子就站在他眼前,却如那般缥缈,捉摸不定。
“西佛宗曾有一名喇嘛西行,入明心宫传道,你是否也去听了?”蟒袍男子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老头心神不宁,神色变换,不由自主开口。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送你上路。”
蟒袍男子一下就飘到了近前,伸手向前按下,如玉的手掌像是有一种魔性,所有的抵挡都不堪一击,如黄土一般散落。
“既然不遵国法,没什么可说的,上路吧。”
随后蟒袍男子一压,这个老头当场倒飞出去数十丈远,而后突然四分五裂。
目测这一切的人瞠目结舌,连门中长老都被他一掌拍死,让他们浑身哆嗦。
这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能阻挡?
一巴掌就拍死了一个长老,就算是宫主出来,怕…也就是两巴掌。
蟒袍男子没有机会他们,继续前行,惊声四起,明心宫内,钟声悠悠,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许多武者赶来。
前方,一片片花花草草,一眼望去,姹紫嫣红,一道道身影降落,将蟒袍男子包围。
“你们,平时都这么勇吗?”蟒袍男子有一抹惊诧神情流过,然后趋于平静。
“太祖大诏,私闯宗门禁地,死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束手就擒,本座可不追究你的大不敬之罪。”后方,一个白须白发的老人,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慢慢向前走来。
“你就不问问,我这么肆无忌惮,身后是不是有什么高手?”蟒袍男子露出一丝诧异。
“管你什么高手不高手,束手就擒!”这个老家伙杀气森森,死死的盯着蟒袍男子。
“我若,说不呢?”
“杀!”
四周,人影翻飞,光芒闪耀,各种武器寄出,数十人同时出手。
远处,明心宫的弟子齐声呐喊,在他们看来,这恶贼已经伏诛。
然而,很快他们便闭上了嘴巴。
轰!
蟒袍男子双手虚抬,蓬勃的大日,缓缓升起,巨大无比,压满了天空,如大海无量,挤满了天空,火红光华焚毁一切!
“啊……”
那个白发白须的老人再也没有仙风道骨的气质,露出惊恐的神色,不断后退。
那轮大日如万重山岳般,压满天空,威势滔天,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跪伏下去。
一刹之间,那老家伙化成了黑色的灰烬,无声无息的烧尽了。
“不要…啊……”
惨叫声接连响起,大日所过。没有人可以抵挡,全都随着火光而灭,成为了尘埃。
长啸声此起彼伏,明心宫所有的长老弟子及其宫主都被惊动,全部冲关,飞快冲来。
人影闪动,接连十数道身影降落,将蟒袍男子围在其中。
蟒袍男子站在清水绿水间,神色平静自然,面对十数个强者,并无一点紧张之色。
“就是你,想要让我明心宫挪个地方?”明心宫的宫主发气乌黑,长髯飘飘,眼神如电,看起来不过四十岁左右,气血格外旺盛,如一个火炉般迫人。
“不错,贵宗身在北荒,依山傍水,草木吐瑞,用来当坟地正合适不过。”蟒袍男子站在水潭前,波光粼粼,水中印出一道硕长的身影。
“身为皇室子弟,却如此出言不逊,这便是皇家教给你做人的道理吗?”旁边,一名长老冷声呵斥。
蟒袍男子哑然一笑,道:“你们是再给我讲道理吗?那些被你们奴役、家破人亡的可怜人,又该去找谁诉苦,是对佛理赞同,还是该对你们顶礼膜拜?
我所以之事,所说之言,不正是你们一直做的吗?既然觉得恶心,又为何施加于人!”
“你休要胡言乱语!”另一名长老呵斥。
蟒袍男子冷声长啸,道:“我既然打上门来,并无其他人再次,你们又何须假惺惺的虚伪,在我看来,你们还不如猪圈里干净。”
“一个门派发展,总是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皇室这些年就没有见不得人的行径吗。”明心宫的宫主沉声道。
“哈哈哈哈……”蟒袍男子放声大笑,而后面色逐渐沉了下来,道:“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好义正言词的口吻。”
“或许有些过激,但劝导世人心中有善,还世间一片真善美,岂会有错。”明心宫的宫主并没有翻脸,而且平静以对,他隐约间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一个过激!好一个真善美!”蟒袍男子目光一冷,道:“那我为何这一路看来,皆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宁愿将妻女卖进怡红院,也要兑换黄铜,入了魔一般要黄金铺道,求真主降世。”
“仅仅是个别地方,几个低贱泥腿子而已,阁下又何必因此而何我宗过不去?”
“个别地方?低贱泥腿子?”蟒袍男子摇头,道:“本来可以留你们一缕香火,如今你们倒是将这条路彻底堵死了啊。”
“狂妄!你真以为单人就可以灭掉我们一个门派吗!”一个狂躁的长老怒喝。
“你究竟是哪一位皇子?”有人呵斥,这是他们最大的顾虑,如果是当今大荒天子喜爱的子孙,再次杀掉,恐怕会惹来大患。
“大乾西佛宗,大辽天磨谷,我真好奇,一个正派,一个邪派,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小小的二流宗门呢?”蟒袍男子轻盈迈步,向着明心宫的宫主逼去。
明心宫的宫主直接沉下脸,杀机显露,冲着远处的弟子喝道:“封锁山门,今日谁也不能出去!”
不管眼前这男子是谁,他都必须死在这,否则大荒将没有他们藏身之地!
“本来不想与你为敌,但你自己不给自己留退路,也休怪我等心狠手辣,不给大荒皇族面子了!”
“不知名的散修,硬闯我宗禁地,不慎触发上古禁制,导致身陨。”
这些人冷笑连连,摆明了想要将蟒袍男子击杀于此,不给他活命的机会。
“好,甚好。”蟒袍男子衣诀翻飞,周身花草芬芳,将他衬托的除尘不然,宛若谪仙。
“听了你们的话,我问心无愧了,既然你们这么急着赶投胎,我便送你们一程,也算佛家所讲的种因得果吧。”
远处,明心宫的弟子胆寒,飞快后退。
神尼玛的种因得果!
他们在忘不了刚才的场景,那男子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摄人心魄,威势无与伦比。
“动手,决不能放他离开!”
数十道身影同时出手,威势恐怖。
明心宫的宫主,从识海之中,吃力寄出一盏铜灯,烈焰灼灼,悬挂高空,洒落下一道道火焰,焚烧向蟒袍男子的温度,让身旁的瀑布呲呲作响,水汽迷蒙,宛若仙境。
轰!
蟒袍男子挥动拳头,向着那盏铜灯打去,战力如涛,卷动残云,让青峰间的水雾一下子破灭,显出朗朗乾坤。
他的拳头,如同莽荒巨兽一样隆隆碾压过天穹,让长空都不断抖动。
这种强大的蛮力和神念如汪洋在汹涌,让明心宫的宫主和长老全都变色,这简直太恐怖了!
这样的实力,远非是普通宗师所能比拟的!
“投胎,都这么急得吗?”
蟒袍男子展动双臂,舞动天风,片片龙鳞出现,在其手臂周围闪耀,五色华光冲天。
他如龙巡九天,一拳轰出,顺间将两名长老粉碎。
接下来,他捏印擎天,又是一轮大岳浮现,在其头顶上空耸立,大气磅礴,上面有飞禽走兽,大气磅礴。
未等明心宫宫主反应过来,轰的一声,大岳如印,震动而下,将他砸成了飞灰。
这片绿洲原本草色清新,多河流水泽,深潭一个个,一片清雅与安宁。
然而,此时却喊杀声震天,红雾染绿草,花瓣沾血露。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倒下,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蟒袍男子宛如一个魔王,大杀四方,一条又一条的身影伏尸在他的脚下。
“饶过我吧……”十几名年轻的弟子瘫坐在地,跪倒在那里,不断叩首,苦苦央求。
蟒袍男子的内心,强大的神识化形而出,扫过他们的识海,看到的是佛陀低眉,天魔缭乱,因此毫不心软,凌厉出手。
噗!噗!……
一朵朵血花绽放,凄艳的美丽,触目惊心,转眼间又多了十几具尸体。
远处,所有人在颤栗,四散而逃。
蟒袍男子面色平静,犹如在庭院中散步,轻灵而飘逸,但出手无情,每一指点出,都有几具鲜活的生命永远离世。
“不要杀我,大人饶命…”
“佛主救命,佛主救命啊……”
他步履从容,终结生命如收割野草,地上也不知道倒了多少尸体,鲜血染红了芳草地。
明心宫的人彻底崩溃了,此时犹如羔羊,身处砧板之上,等待着即将不可更改的命运。
死亡并不可怕,远不如这个过程,让人煎熬,这是一种让人发疯的折磨。
“不要杀我啊,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大荒的事,与我无关……”哭泣的嚎叫声不时传来。
蟒袍男子不论其他,只看事实,神识扫过,但凡识海有金光和黑雾者,无不身首异处,他就这样从容的前行,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道路都被染红了。
他空灵若仙,轻飘飘的脚不沾地,不断点指,血花盛开,尸横遍野,他似片叶不沾身,在尸山血海中穿行,一点血丝也没有。
明明是杀人,却有一种美感,如羚羊挂角,非常自然,妖艳如画,近乎赏心悦目。
“马德,跟他拼了,老子死也要死痛快!”
“真主在上,我祈求光明的力量,女神有知,属于您的奴仆啊,在虔诚的向您祈祷。”
“杀杀杀!杀尽天下所有人,成就本座不死躯,桀桀桀!”
……
很多人精神崩溃,嘶吼着,大叫着,冲杀向前。
结果没有任何悬念,无论再怎么咆哮,也不能改变什么,惨叫声,怒骂声,不绝于耳,明心宫一片大乱。
直到半个时辰后,这里才恢复平静,血雾缓缓散开,只有一地的死尸。
他整整杀了三百三十一人,让明心宫近乎彻底覆灭,从普通弟子一直到长老,令这里成为了杀戮之地。
草地、石阶、水潭全部被染红了,就连绿树也开出了红花。
只有三十五人被留下了性命,他们确无恶行,也并接纳佛和魔的夺舍,蟒袍男子并未为难他们。
明心宫也就此除名,最终只活下来三十五人,余者全被蟒袍男子斩杀,果断而坚决。
幸存下来的人,心有余悸,眼神复杂地看着蟒袍男子,但却一言不敢发。
“不用这么看着我,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应得,将这些人埋了吧,也算是对他们大荒子民身份的最后一丝体恤。”蟒袍男子对幸存的三十五人吩咐道,然后大步向正中的主峰走去。
明心宫的宝库被打开,彩霞如迷雾,烁烁光辉让人睁不开眼睛,玉架上摆着数十个光球,虽然没有超凡之物,但也算得上家大业大了。
“怪不得要做那些东西的走狗,确实是刺激人的心神。”蟒袍男子感叹,仅仅是一个二流宗门,便如此下血本,简直让人疯狂。
宝库中,除了数十本功法,还有不少武器,外加一颗舍利子和一颗天魔心,全部被蟒袍男子收了起来。
明心宫主峰下,三道大瀑布垂落,壮观而美丽,水雾形成一道道彩虹,周围奇花异草,宝树碧绿,景色怡人。
仅剩的三十五人忐忑不安,不知道他们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
“啪。”
明心宫的最高秘典,一流功法《紫清决》被扔到了他们眼前,还有一件件密库中的兵器也被掷在地上。
“这些都属于你们,不用怀疑,也不要有所顾虑,明心宫曾被佛魔两教所诱惑,心已投敌,我把他们灭了,留下的是明心宫真正的传人。”
从地狱到天堂,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这些人几乎不敢想着,刚才还在为性命堪忧,如今却是功法兵器随便挑,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
但他们依旧战战兢兢,低下头咬着嘴,不发一言。
“言尽于此,若你们想寻仇,尽可来北荒府,报名燕王便是。”
青峰主峰下,绿水缭绕,生机勃勃,一阵清风吹过,漫天花香飞舞,如雪花一般晶莹。
鸟语花香,美景如画,这片绿洲明秀而自然,可是剩下的三十五人却神色恍惚。
北荒府燕王,当今天子的四皇子,岁不过天命,却已然在宗师的路上走了很远。
更有百万边军坐镇,他们,拿什么去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