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方此时内心惊愕到了极点,纵然人老成精,此时脸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真的?如何解决,你且说来听听。”
直隶府之困局,大荒天子和群臣是焦头烂额,群策群力也并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宁安刚才所分析的任何一点,都被朝臣所想到了。
解决直隶府城的问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掌握粮食的大户主动交出粮来,这个问题就好比是火中取栗,满朝文武是没有丝毫头绪。
现在听到宁安说有了解决方案,丙方心里既有疑惑,也有欣慰。
不管这孩子如何,最起码是已经在为这个国家想办法了,其心可见一斑。
可宁安此时却摇了摇头,道:“老师,这件事兹事体大,我不能让您冒这个险,您最好能找来六部尚书和其他二公,让他们和您一起对冲风险,我说的解决方法可能有些冒险和激进,我不能让您一个人冒这个险。”
“皇爷爷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法不责众,一旦这个方法出现问题,与您一同分担风险的都是二品的官员,纵然结果不好,您也可相安无事。”
丙方心里暖洋洋的,有些欣慰的开口道:“你尽管说,我,丙方,一代大儒,位列朝廷三公,莫说一个小小的直隶府,就算是整个陇右,老夫也可定夺。”
宁安缄默,只是押了一口茶,然后眼观鼻,鼻观心。
丙方一愣,双手不自觉的握了握,又松了下去,气血流动都变快了不少。
什么时候,他丙方,居然也被人看扁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是个机会,朝中大臣已有多年未曾见过皇太子,正好也可试试他们的反应!
如此说来…
有戏!
饮一口热茶,剥了两颗花生下肚,丙方起身,道:“好!老夫这就去请几个‘大官’,保证都在朝堂上站得住脚跟!”
大官这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轻哼了一声,他便呼唤老仆,驾车而去。
宁安笑了笑,这老头儿还是像以前那么可爱。
………
丙方此时来到奉天殿外的南书房。
此时太傅马文,太保朱晓,还有户部尚书平回,工部尚书良子期,兵部尚书王若愚,都在苦苦思量这直隶困局的法子。
什么叫三公身份都不管用了?什么叫有人几盏茶的功法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丙方说的晦涩,就是不肯透露这个认识谁。
这么想着,几人心里都犯起了嘀咕,这究竟在搞什么鬼。
要知道,不算三公,剩下的户部尚书平回、工部尚书良子期、兵部尚书王若愚,都是当朝正二品的大员。
而丙方居然要带着五个正一品的朝堂大员,去亲自礼贤下士?
就连往日里相熟的马文,此时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老小子整这么神秘,也不像平时的风格啊。
几顶官轿早已在皇宫之外侯着,一行人在众多侍卫簇拥下,抵达了丙方家门前。
毕竟是两个三公,三个尚书,这出行规制自然是正一品和正二品大员应该有的模样。
宁安早早听到了动静,此时院门大开,看到大红朱袍,便是恭敬行了一记学生礼。
几人微微瞥了一眼丙方,却见这老头半阖双目默不作声,仿佛这事和他没关系一样。
“屋内说。”马文开口。
“好。”宁安不卑不亢,仿佛这是他府邸一般,领着众人入堂,待众人坐定以后,如山一般的气势便徒然压了上来。
几位大员久居朝堂之高,身上上位者的威压早已凝练到一种恐怖地步,损失寻常人,此时早已被吓得趴下了。
几人不动声色的盯着宁安,叫他脸色平淡,不卑不亢,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
马文和朱晓不经意的点点头,心里的第一关,也算是过了,同时也对宁安的看重又多了几分。
别的不说,就单单能在这股气势下安然自若,难得!
其他寻常皇子自然也能这般,但莫不是有修为功底加身,或也久居人上,养成了同样的威严。
对于七年前的内幕这几人是清楚的,虽说里边有些忌讳如深的东西,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眼前的这位皇太子,武学天赋确实差了些。
若是做一方武夫,武学天赋自然很重要,但若是成为一个好的领导者,乃至是大荒天子,武学天赋只能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要素。
才学,智慧,手腕这几样,在七年前他们就已经验证过了,皇太子都是上上之选,胆量,气质也不可或缺。
现在这厅堂之上,基本上是大荒最具有权利的几人施压,普通的皇子皇孙,纵然有修为底蕴,在这个场合不心怯已是难得,宁安不但不心怯,甚至说话不卑不亢,掷地有声,更为难得!
“皇太孙,老夫也算是有点面子,将太傅,太保,还有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兵部尚书都给你叫来了,你有啥想法,尽管说便是。”
这厅堂之内,除了几位正二品以上的官员,还有许多五品以下的官员,他们是没资格说话的,只不过是过来撑场子、壮氛围来的。
而且他们基本都是这几年才升上来,没有见过宁安这位传说中的皇太孙的。
宁安微微抬头,先冲着朱文和马晓点了点头,又看向几位尚书,朗声道:“天色已晚,还有劳几位大人亲自过来一趟,学生之过。”
朱文和马晓笑容和煦,抚着胡须道:“皇太孙不用客气,兹事体大,此乃解救我大荒万千黎民之国事,今日我等前来,于公,于私,都是不虚此行,还望皇太子不吝赐教。”
而相比于这两人,户部尚书平回就显得激动多了,直接站起身来,急切道:“只要皇太孙能给出一个解决办法,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看着眼前五大三粗,胳膊有他两倍粗的平回如此激动,宁安不免的征了征,但很快又回过神来。
这也不怪平回,只能怪他身上这个户部尚书的身份,直隶府遭灾,自然是先户部出物资稳定灾情,等灾情稳定,再徐徐而涂后事。
但这次直隶府的灾情放在各朝各代,都是一个恐怖的灾情,再加上边关动荡,大部分物资都被用来保障边关将士的供需,一时间很难顾得上陇右灾情。
这几日里,可是把平回都快急哭了,鬓角上都多了些许白丝,如今听得宁安说有良策,如何能不激动。
宁安微微点头,示意平回先坐下,目视着厅堂内的众多官员,掷地有声道:“那学生就不谦虚了。”
“直隶府之灾,破局之法,我不多说,想必诸位也了然于胸。”
“我想的解决办法很简单,那就是由朝廷出面,抬高粮价。”
“而且不是一成两成的抬,是一倍两倍的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