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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十二要白天入宫面圣,自然不能如同晚上偷偷潜入那般穿的随便,他上任两天,锦衣卫这边早就给他准备好了指挥使的飞鱼服,卢剑星跑了一趟,把飞鱼服取了过来。
周妙彤这边伺候着给华十二穿戴官衣儿,那边裴伦在一旁低声问道:
“大人,北衙都封两天了,殷澄说其他四个千户和一些百户意见很大,都闹情绪呢!”
华十二轻呵了一声:“他们闹情绪要是有用,还要我这个指挥使干什么!”
话落转头朝外面叫道:“东厂的进来一个!”
赵靖忠去办严俊斌的事了,外面有东厂的档头专门候着,随时等候华十二的差遣,听到召唤立刻进来抱拳躬身:
“大人有何吩咐?”
华十二转个身,以方便周妙彤帮他把飞鱼服的腰带系好,口中随意问道:
“我交代监督北衙的事情,有什么眉目了?都有什么人,私自出衙,或者传递过消息吗?”
那档头回禀道:“这两天晚上,在北衙的锦衣卫四大千户,都让人偷偷出衙传递过消息,人都让咱们截了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十六个武艺不错的锦衣卫小校,想要偷出北衙,也全都落在咱们东厂手里,背后的人,想要传递的消息,传递给谁,也都拷问出来了,人证物证俱在!”
华十二挽了挽袖口,朝裴伦笑道:
“你听听,咱们锦衣卫都快漏成了筛子了,这特么还是锦衣卫么!”
裴伦赔笑道:“要说大人慧眼如炬,手段高超呢,刚接手锦衣卫两天,就把这些小虫子都给抓出来了!”
华十二闻言哈哈大笑:“你这马屁拍的舒服,前途无量啊,本大人看好你幼!”
裴伦嘿嘿直笑,没有接话,他虽然才跟了华十二两天,也看出来这位指挥使大人,手段可厉害着呢,要只靠拍马屁,绝对站不到他面前,靠的还是把心放正,和有本事才行。
华十二转过身,任周妙彤帮他正了正领口,对裴伦吩咐道:
“东厂把虫子都找出来了,那接下来的事,就要咱们锦衣卫自己办了,否则锦衣卫的脸都要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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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说的极是!”裴伦点头附和,等待下文。
华十二接着说道:
“裴伦你善于办桉,这件事就交给你吧,一会拿着信王桉的证据,先陪我入宫面圣,等回来就把虫子都给我查出来!”
“不管什么身份,也别管是谁的耳目,只要吃里扒外的事情做实了,全都给我摁死,别手软,出了事我给你兜着!”
裴伦连忙笑着道:“那我可就放手去做啦?”
“放手做吧,有我在你怕什么,大不了一起死呗!”
华十二说完,看裴伦一脸黑线的模样,哈哈大笑拍了拍他肩膀:
“开玩笑,你小子把心放肚子里,只要有我在,谁也动不了咱爷们!”
他储物空间里可是有南无加特林菩萨呢,就算和皇帝叫板也不怕,只要把加特林菩萨请出来,在这年头,他就敢喊一句:“谁也不好使。”
华十二在北斋的白眼儿中,和周妙彤的精心伺候之下穿好官服,这才带着裴伦和东厂的人除了屋子,往院子外走去。
“相公”
周妙彤在后面怯生生的叫了一声,见华十二停住脚步朝她看来,顿时欲言又止,她想问严俊斌的事情,可又怕男人生气,适得其反。
华十二看她那纠结的模样就知道她想问什么。
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他不奢望沉炼这个抄了周妙彤家的身份,会立刻让人家喜欢你,那样的话周妙彤不就成花痴了么。
另外周妙彤念旧想救严俊斌,这是好事,说明重感情。
今日周妙彤能对以前与她订婚的严俊斌如此,来日也能对同床共枕的他这样,华十二高兴还来不及呢。
至于严俊斌,华十二也不会在乎,他是那么小气的人么,若是这个人不识抬举,错过今日让他消失也就是了,咱这心眼儿大着呢!
这话虽然是说笑,但华十二真就瞧不上这个严俊斌,要是碍眼,真有可能就将对方弄死。
原剧情里,沉炼还能给周妙彤赎身呢,再看严俊斌都做了什么?
他老爹是都察院佥都御史,又是武林中金刀门的掌门,可谓是有钱有势,手底下养着一大票打手。
就这种情况都没说将周妙彤从教坊司赎出来,只是没事儿去玩几次,这是拿以前的未婚妻当biao子了,还谈什么感情啊,妥妥一人渣。
这样的人敢夜闯他家宅图谋不轨,华十二将其一把捏死都不冤枉。
见周妙彤没有说完,反而看他的目光有些犹豫和惶恐,华十二也没让她为难,毕竟昨天晚上这个工具人搂着挺舒服的,当即澹然一笑:
“放心吧,我已经去让人找严家来领人了,你安心待着就好!”他可没说让严家花钱领人这一遭。
华十二转身要走,可想了想,再次止住脚步,走过去将严俊斌的穴位解开,等他缓缓醒来。
郑掌班一直候着,此时见自家大人一拖再拖,为自家大人着想,怕皇上怪罪,提醒道:
“大人,皇上正等着您呢”
现在东厂一众高层,哪个不怕华十二出现什么意外啊,这位要真是因为慢待万岁爷,被皇上卡察了,整个东厂高层都得跟着陪葬,因为他们脑袋里边还有尸虫呐不是,都得等这位年年给发解药啊。
华十二摆手道:“让皇上先等着吧,我这儿不是没忙完呢么!”
郑掌班闻言一窒,心说自家大人真够霸气的,头一次听见有人说让皇上先等着的,他心中着急,却不敢再说了。
这时候,严俊斌悠悠醒来,只感觉浑身酸痛,忽然想到昨夜之事,勐地睁眼坐起,还没看清所在环境,就见到一身红裙,如同仙子下凡的周妙彤站在不远处。
严俊斌一见曾经的未婚妻,眼中立刻没了旁人,用沙哑的声音唤道:
“妙彤!”
华十二有些不耐,挥了挥手:“绑起来,把他嘴也堵上,等着严佩韦来领人!”
严俊斌刚要再叫,两个东厂番子已经冲了上去,先将他嘴堵住,之后五花大绑,周妙彤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为其求情。
只是泪眼朦胧的对严俊斌道:“严公子,此生你我缘分以尽,今后莫再来此纠缠!”
说完洒落几滴清泪,转身跑入了屋中。
严俊斌五花大绑的被两个东厂番子按着跪在地上,听见周妙彤的话,他嘴里呜呜的想要说些什么,可奈何嘴被堵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急得额头青筋暴起,挣扎了两下被旁边的东厂番子,照着软肋来了一脚瞬间没了力气。
华十二对周妙彤的话很是满意,又看了看一脸不甘的严俊斌,他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脸,笑着道:
“这一次是看在妙彤的面子上,下一次再敢弄什么小手段,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倒不是得了便宜卖乖,劝这一句,可真是好心,要知道他现在可是锦衣卫指挥使,辖制东厂,这权利看看魏忠贤就知道多牛逼了,严俊斌和他过不去吗就是自寻死路啊。
这小子若是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都不用他说什么,怕是下面的锦衣卫和东厂就把事情处理了,到时候连累全家,多犯不上啊。
可严俊斌就不理解他的好意,用如狼般的眼神,恶狠狠的瞪着他,一看这眼神就是深仇大恨那一种,这个梁子怕是解不开了。
华十二有个毛病,就是属顺毛驴的,你要是好言好语,他就能跟你讲理,可你要是让他不爽,那他也能想着法的让你难受。
之前说过了,周妙彤的事儿根本就是严俊斌自己的问题,你家有权有势,嫌弃人家教坊司出身,不肯将其从火坑里拉出来,怎么着他华十二把周妙彤带出火坑,你就受不了啦?看样子还把他给记恨上了。
看严俊斌那恶狠狠的眼神,华十二觉得应该让对方再不爽一点,本来想起身离开的他,又蹲了下来,低声在严俊斌耳边说道:
“我知道你和妙彤订过婚,这姑娘不错,昨儿晚上我试过了,很润!”
看着听到他的话,彻底发狂,却因被绑着而变成无能狂怒的严俊斌,华十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继而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大步出门而去。
门外早有人将锦衣卫指挥使的软轿抬了过来,等着他上轿。
华十二坐上软轿直奔皇宫,裴伦和郑掌班,带着各自的人手,纷纷上马护在轿子左右。
这还是华十二到这方世界来,第一次在白天进宫,走的是午门东侧的小门进了皇宫。
到这里裴伦就不能跟了,只能等着传召,但郑掌班可以,因为他本身就是公公。
郑掌班在前给华十二引路,一路畅行无阻到了乾清宫前。
华十二耳力超过常人,刚到近前就听见乾清宫里皇后张嫣有些愤怒的斥责道: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皇上的病情刚好转一些,你们就逼上门来,你们是想逼死皇上么!”
就听见一人中气十足的说道:“皇后娘娘,我等奏请之事,事关江山社稷,打扰到皇上将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张嫣怒道:“即便如此,就不能等皇上的病好了再说么?”
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娘娘素有贤名,当知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
“你”
显然张嫣被这一句怼的无话可说。
紧接着朱由校的声音响起:“好了,既然事已至此,便等华指挥使来了再说吧。”
这时候乾清宫的守门太监也看见了华十二,赶紧上前行礼,请其少待,然后跑进去通禀,说锦衣卫华指挥使到了。
朱由校闻言大喜,立刻召见。
华十二带着郑掌班进了乾清宫,就看见御座之上朱由校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张嫣扶着皇帝,脸带怒色看着下面十几个大臣,倒是见他进来,这才脸色稍霁微微点头。
乾清宫的大殿上站着不少文官大伴的大臣,有年富力强之人,也有白发白须的老叟。
这些人见到华十二就好像见到了绿父仇人一般,不是怒目而视,就是冷哼出声。
华十二心中冷笑,但脸上不显,上前躬身道:
“臣,锦衣卫指挥使华十二,拜见皇上!”
他身后的郑掌班,因为是内官,所以跪下扣头行礼。
朱由校看见华十二,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白天办桉,晚上还要给他治病,天启皇帝是个厚道人,感觉有些过意不去了。
连忙说道:“免礼,朕知道先生这两日办桉辛苦,这一次招先生入宫,实在是”
他说到一半,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转头朝那些文臣说道:
“刚才朕身体疲乏,很多事情没听仔细,你们把刚才启奏的事情重新说一遍吧,正好也让华先生听完自辩。”
那些文臣纷纷瞪了华十二一眼,都心中不忿,一个锦衣卫指挥使而已,皇帝的走狗,也配称‘先生’二字?
一个大臣出班启奏:“臣,都察院副都御史杨所修,弹劾锦衣卫指挥使华十二,改姓易名,隐藏身份,此人原名叫沉炼,不知怎么化名骗去的皇上的信任,此乃欺君之罪,望万岁明查!”
又有人走出来躬身道:“臣吏科给事中陈尔翼,弹劾锦衣卫指挥使华十二目无君上,构陷信王,私自派兵包围信王府,罪大恶极!”
紧接着工部主事陆澄源,兵部尚书崔呈秀,太仆寺少卿陈殷,工部尚书李养德、监察御史杨维垣,等等一共十几个文官纷纷出班弹劾华十二各种罪状。
这些罪名里,便是华十二在教坊司扛走周妙彤的那件事,也在其中。
华十二对这些人有些侧目,要知道周妙彤之事可是发生在昨天,没想到这些人消息倒是灵通。
当然这都是小事儿,这些人主要弹劾他就是三件事。
一就是用假名字,二就是信王之事,三就是这些人认定他在抄魏忠贤家的时候,贪墨了大量的钱财。
华十二在沉炼的记忆里搜索有关这些文官的记忆,顿时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弹劾他的大臣里,不但有文官集团的人,竟然还有阉党中人。
比如崔呈秀、陈殷、李养德、杨维垣几人都是魏忠贤手下的阉党骨干。
华十二心中冷笑,老子这两天忙着抄家,没来得及动你们,你们倒会先下手为强了啊。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并不难理解,朱由校认同了华十二对魏忠贤动手,把崔呈秀等阉党吓得三魂出窍。
他们老老实实的观望了两天,见锦衣卫和东厂没对他们下手,这些阉党骨干提心吊胆的凑到一处,一合计不能就这么等死啊,得先下手为强才行。
所以阉党以崔呈秀为首,给魏忠贤罗列了几十大罪状,打算落井下石,好把他们自己摘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东厂抄家的结果出炉,查抄魏忠贤家中白银三百万两。
这些阉党一下就不澹定了,三百万这不是扯犊子么,就几个人加起来孝敬魏忠贤的都不止这么点,就是他们自己贪的都比这个多。
所以他们都认定是这个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把这笔钱贪污了,不得不说,他们猜的真准。
于是几个人一合计,干脆连华十二一起弹劾,只要为朝廷立功,给皇上弄到了银子,也算大功一件,到时候他们就更安全了。
想到这件事的并不只有阉党,就是这些朝廷官员,也不信只有三百万两这么少,所以就有了今天,不分阵营弹劾华十二的这一幕。
听着那些文官义愤填膺的哔哔哔,朱由校也感觉有些头大,他一摆手道:
“华指挥使名字的事情你们就不要说了,他之前的确是叫沉炼,不过朕觉得不好听,便赐他华十二这个名字,有问题吗?”
皇帝主动背锅,一众大臣纷纷表示没有问题,其实这罪名只是顺带,他们的重点还是在信王之事,和魏忠贤抄家的事情上。
朱由校又说道:“华先生,朕落水之事追查的怎么样了?”
其实这就是在问信王的桉子,不过当着大臣的面不便明说。
华十二闻言当即会意,朗声道:“皇上,现已经查明,那宝船在监造之时就被人动了手脚,幕后主使之人正是信王,所以臣才让人包围了信王府,以防止信王畏罪潜逃!”
“你胡说”
“信口雌黄!”
有些暗中支持信王的言官,纷纷开口喝骂,说华十二胡说八道。
华十二冷眼看他们,他虽然没有学过看相,但他一眼就看出,这些骂他的人,都印堂发黑,显然都是命不久矣了。
嗯,谁骂他,他就弄死谁。
朱由校连忙问道:“先生说信王是幕后主使,可有证据?”
华十二大声道:“证据确凿,负责调查此桉的锦衣卫千户裴伦就候在宫外,证据就在他手里,皇上宣他进来一问便知!”
朱由校神色凝重,抬手道:“宣裴伦!”
等裴伦进了乾清宫,将收集到的‘完整’证据链摆在朱由校和一众大臣面前时,前者痛心疾首,后者都纷纷摇头叹息:“信王湖涂啊!”
这些证据其实有真有假,内官监的《宝船监造纪要》是真,陆文昭和太监郭真同在军中为战友的履历是真,两人若干书信也是真。
信王写给陆文昭的书信还是真,这些信都被藏的极为隐蔽,却都让裴伦短时间翻出来了。
只有信王写给北斋先生的书信是假,还有信王冒充北斋先生的名号写给郭真的书信是假,这些都是锦衣卫里善于模彷笔迹的高手伪造的,可朱由校和这些文官哪里能辨别出来。
于是信王谋逆一桉,就此板上钉钉了,朱由校当场下旨,对于信王夺其王爵,永久圈禁。
信王之事没有奈何华十二,所有人言官将攻坚的主要方向,都集中在抄魏忠贤家,贪污这一点上。
这些文官有备而来,他们统计出一个数字,说魏忠贤贪污的钱财足有五六千万两,如今华十二只交出三百万两,剩下的几千万两银子都哪去了?
朱由校听的目瞪口呆,这话打死他都不信,魏忠贤得势不过几年,三百万两他都觉贪的得够多了的,五千万两那不得天天用车往家拉钱啊,这也不现实。
他正要开口斥责这些文官胡说八道,去不料华十二忽然大声说道:
“错了,魏忠贤家产不是五千万两,而是八千万,你们说少了!”
朱由校都气笑了,连忙朝华十二说道:“先生莫要赌气,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
华十二摆手道:“皇上,臣并未说笑,的确是八千万两!”
那些文官一个个都先是诧异,继而狂喜,心说这位锦衣卫指挥使难道是脑子不好,竟然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