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修
“打?还真是好久没被打过了。”程慕清双手向后伸,握住壮汉的手,左脚踢在壮汉的膝盖上,接力腾空翻了个跟头。
程慕清从壮汉头顶翻过,双手用力,身子向下落去。
壮汉猛地瞪大双眼,努力想控制住她, 却不想手臂使不上力气,竟直直被掰了过去!为保全双臂不被折断,壮汉只好也跟着向后一仰,翻倒在地。
程慕清落地后,又是一个扫堂腿,将身前的两名壮汉扫了个趔趄。她面露得意之色, 还不忘跑到林珩身前, 一掌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壮汉,拉住林珩的手往外跑。
“站住!”小荷官瘸着腿, 努力超前奔走,“不许走!”
“你说不走就不走啊?”程慕清俏皮的朝他吐舌头,拉着林珩一路朝门口跑。
门口站着的几名小厮见状,已经朝二人包围。
“你先走。”程慕清低声说了一句,便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朝面前那几人撒去。
几人只觉眼前一阵花白,反应过来时,已被打得脑瓜子都肿了一片。
“走!”程慕清顺势将林珩往门口一甩,自己断后。
林珩一路趔趄,手忙脚乱的推开门。
两人齐齐跑出赌坊。
“站住!”小荷官等人追出。
“在大街上,你还敢这般造次?”程慕清双臂环胸,不怕事大的嚷嚷道,“快看啊!赌坊要打人了!”
小荷官脸憋得通红,看着她,浑身发抖。
程慕清将林珩护在身后,微微扬起头,看上去带着几分挑衅。
“哒哒哒——”
是一阵马蹄声。
“尔等不许造次!”黑红相间的官服出现在众人眼中。
飞鹰使?程慕清有些惊讶,但当看见马后小跑着的阿风后便明白了。
这小子去搬救兵了。
前后不过几息, 他跑的还挺快。
“齐王殿下,齐王妃娘娘。”飞鹰使下马,朝二人行礼,“在下贺才俊。”
程慕清回礼,随后将手往上一抬,顺势指向赌坊,“刚刚此人要打我与王爷,按规矩带走吧。”
“是。”贺才俊应答。
“你们干什么?”,小荷官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怎么也没到,这两名穿着朴素的男女居然真是王爷与王妃!
“还有,我与王爷现在怀疑……这家赌坊有问题,给我找人查帐!”程慕清目光微凝,眼下闪过一丝狠厉。
“是!”飞鹰使们不啰嗦,立马分头行动。
小荷官等人已面如死灰。
“王爷,您没事吧!”阿风跑到林珩身边,“哎呀!王爷,您头怎么破了?”
林珩没回。
“被推了?”程慕清表示很无奈。
在车厢中本就受伤了,如今伤上加伤, 怕是难好。
头伤:我是老演员了。
“王妃……您怎么……”阿风看着她的头, 有些惊讶。
“啊……”程慕清怼了怼头上冒血的伤口, “咳,我见王爷受伤很自责,便一头撞在了墙上。”
“……”
这个说法还真是让人很难相信,阿风不说话,眼下却多了几分思虑。
“将此赌坊围起,不许任何人出入!”程慕清将注意力转到正事上,又迈步走入赌坊,“叫老板出来!”
此时此刻,她身上充满了一种难以诉说的气场,在场众人连气都不敢大声喘。
“王爷,您不用失落。”阿风默默跟在林珩身边,“虽然王妃不管在哪个方面都比您强,但小的认为,您迟早会成为独当一面的掌权者。”
林珩眉头微皱,撇了他一眼,朝前走,来到程慕清身边。
“……”阿风抿了抿唇,眸色一沉。
飞鹰使井然有序的疏散人群,又开始按程慕清所说,开始对赌坊盘查。
金鹰司,外厅。
这阵子对于金鹰卫来说,是最忙的。
负责内勤的地鹰使提着两壶好茶走入房间,为程慕清与林珩上茶。
折腾一天,程慕清早就渴了。
她端起茶碗小口喝着,保持仪态。
苏雅亦背对着门口,站在两人面前。门外,廊檐下,放着具尸首。
“齐王殿下,齐王妃万安。刚刚我们追出城,在城外一小山隐秘之处发现一男子尸体。”苏雅亦微微弓身,“嫌犯死因初步断定为一刀毙命,连他所驾驶的马匹也被砍死。现场痕迹杂乱,有碎银洒落。贼人手段残忍利落,不似山匪所为,倒像死士。”
大致诉说一番后,他又道——
“死者是被砍断了头而亡的,且面目被匕首划得面目全非,凶器必定是削铁如泥的刀刃。从死者伤口的位置及方向,我们暂时能判断出凶手是一名身高七尺,中等身材的男子。而此次赈灾银被盗背后肯定是两个人以上的预谋。死者应当是其中一名。我们初步判断,这是一场分赃不均导致的凶杀案。”
程慕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转身瞬间露出灿烂笑容,“王爷,你怎么看?”
突然被提问的林珩身子一抖,他捏紧拳头,脑子飞速运转,说道,“还需要再看看……我要看看那个人的尸体。”他将目光转到门外沾染血迹的白布上。
“王爷,您当真要看吗?”苏雅亦问道。
“我只看一眼。”林珩说话之时,已经朝尸体走去。
碍于他身份,屋内众金鹰卫有些迟疑,却又不敢阻拦。
白布上染着通红的鲜血,扎眼又恶心。林珩甚至能闻到一丝丝血腥臭味,他大着胆子,伸手将白布掀开。
白布只是露出一角,鲜红的头颅便暴&露于空气之中。
死者瞪大双眼,满脸是血,眼中似乎还带着不甘与难以置信。他脖下是一滩血水,颈部还与肩膀半连着,甚至能看到气管。
“呕——”林珩转身,控制不住的干呕。
“王爷,过来歇歇。”程慕清连忙将他搀回茶摊,给他倒了茶。
然而林珩却什么都喝不下了,他撑着头,闷声说道,“纸笔。”
程慕清明白他的打算,便随即点了一名金鹰卫去买。
笔墨纸到,林珩控制自己颤抖的手,认真作画。他控制自己不去将心中所想填上红血,很快,他便将死去的那名男子呈现在了画上。
画上男子没了临死前的狰狞与恐怖,反倒多了几分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