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数月前得那场梦。
如今再记起,内容已经有些模糊,但她却仍记得林珩身着龙袍得样子。
“王妃?”站在程慕清身侧的今夕见她脸色刷一下变白了,有些担心的开口,“王妃,您怎么了啊?”
“没事。”程慕清按了按太阳穴,脑子有些乱。
那个梦如果是真的……那是有谁在谋划,想让林珩称帝吗?
她突然觉得有些荒谬又真实。
“王妃,禹王妃孩子快满月了。”今夕提醒道。
禹王妃上元节那阵就快临盆了,二月份诞下了一名男婴,如今阳春三月,正好满月。
“过的真快啊。”程慕清感慨,“备什么礼呢?”她将林珩称帝一事放到一边,表情平静的与今夕闲聊着。
今夕提出了不少建议,又是玉,又是金银的。
程慕清听着,在心中逐渐有了个规划。
房门被推开,是林珩满头大汗的回来了。
自赈灾银后,他便每日跟着崔护卫锻炼身子。他运动量不大,却每日坚持,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增加运动量。
三月的天气也逐渐回暖,午时的太阳带着一丝灼热刺眼的光。
林珩踏入房间,看见程慕清,便忍不住上扬唇角,对她展颜一笑。
他的笑相比从前,要多几分阳光。
“今夕,你按着方才所说准备。”程慕清侧身与今夕吩咐,又正过身看向林珩,“阿珩,今天累吗?”
“不累。”林珩走到她面前,语气颇为轻松。
程慕清拿起帕子,抬手去擦他的脸。
为了方便她擦,林珩半蹲下身,仰头注视她。
程慕清没有太多惊讶,仔细他擦汗。
他眼眸漆黑璀璨,漂亮极了,像是漆黑的漩涡,将人不知不觉拉进去。程慕清的手游走在他眼睛上时,有些微微停顿。
“阿清?”
“哦!”程慕清应他,“怎么了?”
“我感觉,你最近经常发呆。”林珩担心的看着她,“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程慕清笑着摇头,“就是在想禹王家的小孩,送什么东西好。”
“送一只猫,或者小狗如何?”林珩开口。
禹王一家都很喜欢小动物,程慕清有些无奈,“够多了,他家都能开个狗市、猫市了……”
“嗯……”
两人沉默。
“算了,挑好的送吧。”程慕清笑笑,“阿珩,满月宴你要去吗?”
“去。”林珩点头,“阿清去那,我去哪。”
他就是要粘在她身上,一刻也不分离。
……
月明星稀,程慕清一身夜行衣,穿梭于市井,最后降落在梁府。
她身边,还跟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
“齐王妃,您慢点……我跟不上……”贺千元喘着粗气跟在她身后。
“你们金鹰司不是最注重轻功吗?”程慕清一跃而下,落到破落的院中。
与那日一样,没什么人。
“咋一个人没有呢?”贺千元朝她靠了靠,喘着粗气,“这真的是梁府?”
她表示疑惑,大户人家,谁家没几十个仆人?
整个梁府空荡无人,白绫挂在房檐下,连成一片白浪。
烛灯影影绰绰,余光照在地上,将房子的阴影拉得老长,显得孤独又寂寞。
满目悲凉,没有一点人味。
贺千元感觉自己来的不是梁府,而是阴间。
“这……”
“这边。”程慕清拉她衣袖。
“哦……”贺千元跟在她身后,随她一路偷偷摸摸来到一处空院子。
程慕清几步来到那口井,从包袱中取出绳子来,“我下去把尸体带上来。”
贺千元“嗯”了一声,攥紧了粗绳。
今日的月光并不明亮,大地陷入一片黑暗。
井口不知何时被人盖上了一块大石头,天色太黑,程慕清眯着眼,才看清这是一块扁平的,满是土色的石头。
程慕清双臂一抬,将巨石移开。随即依靠直觉,摸索着,下了井。
与那日相比,井中的气味更大了,还没抵达井底,程慕清便闻到了一股臭鸡蛋与腐肉混杂的味道。
幸好下井前,贺千元给了她一块薄荷,又给她系好了面罩。
程慕清屏住呼吸三两下跳到井低。
“啪嗒——”
她的鞋子踩在泥坑之中,践踏出水声。
“呕……”
最底层的味道最为浓,饶是她全副武装,也有些受不了。
她不断眨巴着眼睛,这味有点辣眼睛……
相比前几日所见,女尸已腐烂不堪,躯体上爬满了白色的小虫子。
她的身体肿胀如被吹了气般,放入碰一下就会爆。
让程慕清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将绳子拴在身体身上。
“喂——”
井口传来贺千元的声音,“完事了吗?”
程慕清拉了拉绳子,示意她可以拉上去了。
恕她无能,实在不想在满是恶臭的地方开口。
其实她也想过让金鹰司派人过来,她一个王妃干嘛要掺和这件事?
但金鹰司声势太响,若因此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况且,她也需要通过这次事件,确认另一件事。
女尸被慢慢拉上去,程慕清双手撑着墙壁,一点点向上攀爬,还不忘拖着尸体,以免其散架。
“啊——”
井口突然传来贺千元的呼叫。
程慕清一惊,双臂用力,爬的快了些。
就在此刻,井口暗了下来。
有人正搬起那块巨石,想将程慕清关押于井底!
程慕清脚下一蹬,掷出抓钩。
抓钩牢牢抓住了井檐,程慕清按下开关,配合抓钩,一路向上。
她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肩上还扛着那具女尸。
原还在费力推石头的妇人当下吓得惊呼出声。
程慕清从身后拔出长剑,直指妇人咽喉。
“嘘,别说话。”
妇人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程慕清站好,眯着眼瞧她。
“你是……梅姨娘?”程慕清挑眉,有些意外。前一阵来吊唁,见到过她。但也只是一走一过,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居然不是那个丫鬟?
“大侠饶命!”梅姨娘眼中划过两行清泪,“饶命啊……”
她声音娇软,嗲嗲的,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程慕清放下剑,看了眼躺在地上贺千元。
“我没杀她!我没杀她!”梅姨娘立马出声,“我就是敲晕她了……”
正说着,在地上躺尸的贺千元忽然坐直身,朝她森森一笑,“抱歉哈,我并没有晕。”
“啊!”梅姨娘又是一惊。
贺千元扭了扭脖子。她是大夫,自然知道如何规避危险。
若不是她有这本事,程慕清也不会带她。
“你为什么会在这?”程慕清直奔主题。
------题外话------
程慕清:“嘘,别说话。”
梅姨娘:“不敢……哦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