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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与王爷同命相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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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4 张福生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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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步伐总是要比离开时轻快,程慕清回到营地,径直来到贺千元帐中。

    “千元,药材带回来了。”程慕清语气中带着几分雀跃,脸上更是笑出了花。

    “真巧,王爷也带回了不少药材。”贺千元抬眼望了她一眼,眼底带着几分复杂。

    “真不错~”程慕清忍不住感慨,“这样,百姓们都有救了。”

    “齐王妃。”贺千元干咳一声。

    “嗯?”程慕清眉心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贺千元思索如何将林珩正在隔离的事说出来时,小药童站在门外出声——

    “师傅,有人死了。”

    屋内顿时一静,二人皆是一惊。

    瘟疫爆发了这么多天,大多数感染者只是病得严重,持续发热。

    出现死亡病例,还是头一回。

    两人面容严肃,方才获取药物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

    走出营帐,两人直奔死者所停放的地方。

    药童将死者放在一处空旷地,四周的树木大多已死,地面带着尘沙,俨然像一片乱葬岗。

    死者此时已被放在山坡下。

    “张福生?”甫一走近,程慕清便诧异的叫出了声。

    因陈阿宝神似陶雨珊,连带着,她与陈阿宝的丈夫也认识。

    “那陈阿宝可好?”程慕清问一旁的药童。

    “陈阿宝?”药童呆了呆,“您说的是他的家人?”

    “嗯……”

    “在下刚刚询问了一圈,并没有人认领。”药童说道,“没看到他的家人啊……在下发现时,死者缩在角落,身旁无人,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陈阿宝会去哪?”程慕清喃喃,又问,“你在哪发现的?”

    “在去给齐王殿下送饭的路上。”小药童抬手指了个方向。

    程慕清摸了摸下巴,陈阿宝是扶着张福生向他们寻求帮助来了?

    可现在,只有张福生的尸体?

    陈阿宝呢?

    “陈氏找我与王爷求助?”她低声喃喃道,“结果遇害?”

    作为与小花密切接触的人,陈阿宝与张福生是被单独隔离开的。最近她忙着找药,都没过问他们如何了……

    “怕是,觉得自己感染了瘟疫。”贺千元想通了,“主动离开群落的吧?”

    “那怎么会在去往……”程慕清一顿,转眸看向药童,“你去哪给齐王送饭?”

    她忽然记起,小药童所指方向,是被设为单间,专门用来隔离有可能感染瘟疫之人的地方。

    “去……单间……”小药童莫名感觉她眼神太过瘆人。

    “单间……王爷,他接触病患了?”

    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了般,程慕清半张着嘴,愣了好久才回过神。

    贺千元默默点了下头。

    她一把扶住自己的额头,扯了扯嘴唇,“我等会儿做点什么,给王爷送去吧……”

    “放心,王爷人那么好,肯定不会有事的。”贺千元安慰。

    “他也就对我好吧……”程慕清一笑,“不用安慰我,我相信他会没事的。”

    贺千元咳嗽一声,主动走下山坡,来到张福生面前。

    她抬手扒开对方的眼皮,又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观察他的口腔。

    见她行云流水的手法,程慕清走过去,目光也在张福生身上走了一圈。

    “瘟疫并不是他的死因。”贺千元说道,她抬起张福生的手,“是毒。”

    “毒?”程慕清跟着重复了一边。

    “应该是服用过两种相克药材。”贺千元说道,“两种药草在他体内积压许久,形成毒素。此毒发作起来,浑身发烫,倒是与得瘟疫别无二致。”

    程慕清倒吸一口凉气。

    “王妃,您说,会不会是陈阿宝所作?”贺千元笑问,“上次见到她,她便有些遮遮掩掩,答非所问。”

    程慕清记起,当时贺千元还问过她,是否上次过什么名贵药材。

    “我未赏过什么药材,有药的……也就只有似王。”

    贺千元努了努嘴,“我早看出似王对陈阿宝眉来眼去了,没想到陈阿宝居然也是那种人……”

    “没有证据,不能诬陷她。”程慕清及时制止,“说不定,是似王搞的鬼。”

    “我才不信呢~她与似王没关系,为何要接受他的药?又为何在丈夫毒发后消失?”贺千元连连摇头,“分明就是和情夫勾结,害死丈夫……我见得多了~”

    程慕清无奈叹了口气。

    她心中记挂着林珩,这件事便也没往深处想。

    百姓们现在人心惶惶,林珩出事必定会加重他们的心理负担。这个时候,她不能倒下。

    如果她没猜错,似王现在应该正在寻找她“派去京城”的人证物证。正好,她也可以趁着这个时候,与贺千元一同帮助那群灾民。

    身随心动,程慕清带着身边一众侍从煮粥,分粥。

    方才去抢药材时,还有些人浑水摸粮。这让本不宽裕的粮食储备,瞬间富裕了不少。

    为了让众人饱腹,程慕清还在粥中多加了些野菜还有盐巴。

    带有咸味的粥的确好喝许多,就是盐粒太粗糙,喝起来不光有咸,还有点苦。

    但即便如此,百姓们依旧狼吞虎咽的喝光了。

    程慕清拿膳盒给林珩留下一碗,恰巧有灾民看见。

    那人舔了舔嘴唇,“齐王妃,那碗您是不喝吗?”

    见他口水都要留到地上了,程慕清笑了一下,“给齐王殿下留的。”

    “齐王殿下有那么多吃食,也不缺这一顿,不入赏给小的吧?”那人贱兮兮的问道。

    “王爷,还未用过晚膳。”程慕清道。

    “您看我,我都饿成这样了,多给我一份也不难吧?”那人纠缠着,“王妃,你与王爷天天都有糕点,何必与我们这群百姓争呢?”

    “谁说我与王爷日日吃糕点?”程慕清拧眉,“我与王爷为药材犯愁的时候,你可看见?我带人,去抢药的时候,你可看见?齐王带人上山采药,你可参加?什么都没做,就不要来要求加餐。”

    她句句冰冷,脸上更是勾出一抹冷笑,“想多吃也可以,来给本王妃干活。”

    那人缩了下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齐王妃娘娘,听说齐王殿下……生病,可是真的?”有人出声询问道。

    “不是。”程慕清回道,“王爷只是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人,现在在单间之中。”

    百姓们眼中纷纷流露出哀愁。

    他们心情很复杂。他们既担忧齐王有事,又担忧齐王无事。

    有事,就连齐王殿下都出事了,他们这群普通小百姓可怎么办?

    可若是无事……说实话,人性都是复杂的,他们也想看一位高高在上的王爷死于瘟疫。

    世人最爱看的,莫过于高位者自高台,重重摔下。

    “齐王会没事,你们也会没事。”感觉气氛有些凝重,程慕清弯唇一笑,“挺过去,挺过去你们会有一个新的家园,会有平安喜乐的下半辈子。”

    没人应和她,好似皆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们之间的气压太过低沉,所有人都活在恐惧之中。

    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每日都会有人被带到单间。

    到那的人,没两日,就会被确诊为瘟疫。

    “怎么都一副没救了的样子?”程慕清声音抬高了些,“都打起精神来!”

    有人看她,却没人附和。

    “我身边现在很缺人。”程慕清说道,“现在药有了,就是没有人来熬。可有人愿意来帮贺大夫煮药?放心,是钱。我这次出京,可是带上了些许身家。”

    她带上,是害怕中间出什么岔子。有钱能使鬼推磨,去哪,都得用到钱。

    “我……我……”有妇人缓缓站起,“我之前经常给我家孩子熬药,我……”

    “好!”程慕清朝她伸出手,“不管你熬没熬过,只要认真干,本王妃肯定不亏待你。”

    见有人起头,地上不少妇人都跟上一同站起了身。

    “熬药用不到这么多人。”程慕清抬手压了压,“现在,有没有人愿意清洗衣物?我会给你们做好防护措施。”

    虽然对此事有些抵触,但到底还是有那么几个视财如命的。

    不一会儿,程慕清便招来了一群人。

    她给他们将活计安排下去,便戴上一张新帕子,用驱毒草熏了下衣物,前往单间。

    按着小药童的指引,程慕清来到一木屋前。

    木屋搭的很简洁,瘟疫来的速度太快,这里的一切都还未完善。

    明明早上还无事发生,现在……

    程慕清总算明白,什么叫做“明天与意外谁先到来”。

    她站在他门前,抬起手。

    “别碰。”

    门后,是林珩微弱的声音。

    “你知道是我来了啊?”程慕清笑了一下。

    “嗯……你的脚步很轻。”

    轻到,几乎听不见。

    “没用膳呢吧?”程慕清将膳盒放在地上,后退了两步,“我能看看你吗?”

    那方沉默了好久,方才说道——

    “不行,我会忍不住与你接触。”

    接触她,就意味着,间接传播出去。

    他不能这么做……

    林珩将手按在扶手处,额头抵着门。

    他其实,很想见见她。

    他将手放在木门上,轻轻叹息,“放心,我没事……清清,你回去吧。”

    “我给你带了粥,现在粮食稀缺,不能给你做什么。”程慕清柔声说道,“记得多吃些。”

    “好。”

    “我要到药了,贺千元在研制。她说,这是场很普通的瘟疫,不用担心。”程慕晴道,“有药便能治。”

    “嗯……”

    不管能不能治,他都得挺住。

    望着紧闭的那扇门,程慕清的心也跟着揪住了。她抿了抿唇,“你在山上看到的那名死者,贺千元已经带人找到了。你说的没错,那死者的确是因为瘟疫死的,布袋中的老鼠,也都带着瘟疫。”

    林珩双手缓缓握紧。

    “得知你是在山上发现的,我想起,小花也是从山上下来后生得病。”程慕清说道,“小花不是源头,那名男子才是。看那名男子的穿着,不似常人。我现在怀疑,是似王……但没有证据,现在也不适合追查。”还有那么多百姓身处恐慌之中。

    “林伟……”

    觊觎他的妻子,还无辜伤人性命。

    “该杀。”林珩表情阴恻恻的。

    “阿珩,呵~”程慕清突然笑了一下,“你没有权利杀他的。不论是从道德方面,还是从地位方面。况且,他身边有许多侍卫,轻易也杀不着……”

    “若是,我们地位更高些便好了……”林珩突然说道。

    只有站在最高点,才有权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想往上爬的原因吗?

    林珩突然醒悟。

    站在最高点,无人欺辱,无人敢挑衅。

    “阿珩?”

    “嗯。”林珩回过神。

    “你刚说什么呢?”程慕清问道。

    “没。”林珩摇摇头。

    权力果然会让人迷失自己,他方才竟有一瞬间很渴望成为人上人。

    “你既然都不出来见我,我就先走了。”程慕清向后退,满满放缓脚步。

    过了许久,林珩都未听见门外的声音。

    她离开了?

    林珩缓缓打开房门,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失落。

    他俯身拿起膳盒,拉着门的扶手准备回屋。

    “啪嗒——”

    一张纸团包裹着石头砸在他头上。

    林珩捂着头,双眼登时一亮。他急忙抬眼,视线在空中乱转,像是在寻找什么。

    “别看了,我在这。”

    程慕清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她正蹲在一颗树上,她双手捧着脸,痴痴的笑着,“你不是说不见我吗?怎么还那么失落?”

    心脏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变得很快。

    激动欢快,侵占着他的心脏。

    “是我口是心非。”林珩放缓语气,“其实,我想你,想得紧。”

    想到,一刻都不想分离。

    程慕清目光一柔,静静的与他对视。

    她知道自己不该待在这里太久,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但她……不想动。

    “阿清。”林珩开口说道,“你该回去了。”

    “记得看我给你扔去的纸条。”

    程慕清说完,跳下树,对他摆了摆手。

    她一溜烟离开,生怕自己会舍不得。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林珩才不情不愿的关上门,落下栓。

    小单间狭小又闷,还不透气。

    但他现在满心都是程慕清。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块纸团,坐在草席上,一点一点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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