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文厉害,会修改。
一双纤细雪白的脚被捧入带有清水的盆中,水面泛起涟漪,一圈又一圈。
“贺大夫说,每日泡脚,对身体好。”林珩蹲着身子,双手搓着她的脚。
方才程慕清叫他上床休息,他没坐,而是转身去取来了木盆。
“舒服~”程慕清双手撑着床榻,仰头长呼一口气。
林珩唇角微微勾起,搓着她的脚心。
程慕清不觉得痒,反觉十分舒适。她顺势躺倒在床榻上,长着双臂,盯着棚顶。
“如今掌控全局的人,还是父皇。”程慕清将心中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包括百姓的高赋税,也包括着空虚的国库……”
“他不该这样自私。”
“是啊,身为君王,怎能这般不顾百姓死活。”程慕清抿着唇,目光冷凝。
“你在生气吗?”林珩问她。
“我只是在为百姓不平。”她说,“如那对爷孙的人,还有很多。我不希望看到百姓为药发愁……也不希望看到更多像小花那样,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一切都要慢慢来,会变好的。”林珩将她的双脚擦干,握着她的脚,坐在榻上。
程慕清跟着改变了个方向,枕在头枕上。
他轻轻揉捏着她的脚,继续与她聊着,“别想了,你从前不是想过自在生活吗?我们现在不接触朝堂,就过自己的日子……不想那么多烦心事,不也,挺好的吗?”
因为那个模糊的梦境,程慕清想到的第一点便是逃避。林砚即位,她与林珩逍遥。一切都会改变,她相信以林砚的手段,晋国会国泰民安,不会出现奸臣。
可随着时间的发展,她发现,那身着紫袍的,不一定是奸臣。还有可能是启国那批想要复国的疯子。
“阿珩,我做过一个梦。”程慕清说道,“梦见你成为皇帝,我成为皇后。可我们却都死在一个紫袍少年手中。我不知道那个紫袍少年是谁,他的五官很模糊,声音也有些飘渺。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梦都是反的。”林珩安慰她。
“可我梦见你我会一同受伤的这件事却是真实的。”程慕清坐起身,黑色的长发垂在她胸前,微微有些卷曲。
蛐蛐声打破了黑夜的幽静,此起彼伏的响起。
“身着紫袍,必定是朝中之人。”程慕清道,“我一开始怀疑的人是当今的首辅宋居书。当初那位大理寺丞死前,也曾说有宋居书的把柄,我那时怀疑他所说的把柄很可能与谋权篡位有牵扯。可疑点还是颇深……那把柄不光牵扯到宋居书,还牵扯林砚。后来,救出袁珍珠,我才恍然,他所说的把柄,是袁家的事。”
“当初袁家被冤枉,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袁家倒台后,宋居书继新任首辅。太子的地位也更加巩固,袁家的灭亡,不光是晋明帝一个人的猜忌心引起的,还有太子,宋居书等多方助力。”
“现在,小纪说,当年死的袁安是替罪羊。就说明,真正的袁安还活着……如果说,袁安为报复,铲除林砚,扶你做傀儡皇帝上位,也说的通。”说到这,程慕清抿了抿唇,“但我觉得……袁安做不出这样的事。他应该不会……亲手将大晋推向灭亡。”
“你和袁安很熟吗?”林珩问她,“为什么觉得不可能?”
“大概是直觉吧?”程慕清一笑,“袁安其实是个很温柔的男子。他……也忠于自己的国家,这是袁家的祖训。”
“清清,那你觉得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林珩问她,“要揪出这个袁安吗?”
程慕清垂眸思索,将手搭在小腹上,最后道,“算了,我们好好养胎吧。”
林珩不解的歪了歪脑袋。
“袁家当初株连了上千人,袁安既然想复仇,便让他复呗~”
“啊?”林珩满脸诧异。
“呵~”程慕清扯了扯他的嘴角,“逗你呢,我会好好想想的。只是,袁安如果真活着,还潜伏在朝堂之中没被人发现。我们也不可能一下子将他揪出来啊。况且,可能不是他呢?也有可能是……启国的人。亦或者其他觊觎皇位的人……”
“别想了。”林珩道“都交给我吧。”
“你想做什么?”程慕清问。
“父皇赏了一套院子,在内城。那地方有些偏,没什么人来往,我们这几日去那住吧。”林珩说道。
……
两人的行动力非常快,次日一大早便带着下人将一些常用物品整理了出来。
行李拉了两个马车,崔护卫与明晨驾着马车,在午时将二人送到了内城的院子。
这院子是之前晋明帝赏赐的,因为暂时没什么用处,因而被程慕清一直放着落灰。
推开木门,眼前是一片郁郁青青的……杂草。
杂草几乎要莫过程慕清的小腿,白石砖上满是灰尘泥土,随便一瞥,还能看见在地上乱窜的小动物。
“王妃,属下带人打扫一番,您与王爷在进去吧。”崔护卫弓着身子,向二人请示。
“嗯……”程慕清点点头,“有劳。”
当下崔护卫便带着几名丫鬟侍从开始收拾院子。
“好好收拾下屋子就行,我与王爷只是小住几日。”程慕清温言说道。
林珩转悠一圈,从车厢中取来一小矮凳,让她坐下。
程慕清要求简单,但这院子毕竟落魄许久,即便满足她这最简单的要求,也还是有些费力。
两人没坐多久,便听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是宫里的公公。”有丫鬟来通报。
“公公?”程慕清下意识看林珩,“找你?”
林珩有些茫然。
“王妃,是太子妃找您。”丫鬟默默说道。
“太子妃找我?”程慕清迟疑着站起身,走出院子去见那太监。
别说,这个太监,程慕清还真认识,他是东宫的人。
“阿珩,等我回来。”程慕清转身对林珩说道。
“嗯。”林珩注视着她离开,直到她所乘的马车消失在他的视野。
崔护卫还在带下人们收拾院子。
“都走吧。”林珩淡淡道,“本王喜欢独处。”
“王爷,就差院子没弄……”
“走。”林珩认真起来,有几分不怒自威。
“是。”崔护卫带领一众人离开。
片刻后,整间院子便只剩林珩一人。
风声萧瑟,杂草微晃,满目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