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阳眼中的色彩是深沉的,慢慢晕染开,他动了动唇,“你说我凭什么?你的那位未婚夫,他现在的公司可是出了危机,我想你应该清楚知道,难道你就忍心让他的心血全都白费?”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商场上的事情和我无关,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就算你不在意这些,那么城如呢?你难道不想跟城如在一起?”
蓝星夜感到无力,他切切实实的抓住她的痛处,她的确没有办法和他抗衡。∷頂∷点∷小∷说,www23
“邵明阳,能不能不要总是拿城如来说事?他只是一个孩子!他是无辜的!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也不愿意让他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可是他现在是一个生命,不管我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到底是如何,他总归是你的孩子!他的身体里面,留着你一半的血液!你难道非要让他和我分开,非要对自己的儿子也这么绝情,连一个健康成长的童年都不能给他吗!”蓝星夜低声喝道。
“我就是要给他一个健康成长的童年,今天才会来找你说这件事情。”邵明阳微眯起眼眸。
“不,你根本就不明白!”蓝星夜凝眸,“如果你真的想给他一个安定的生活,那么现在就已经可以了!把城如留在s市,我和你可以同时照顾他,等他长大了,他就会明白!他很懂事很听话,他会理解!”
“你说了这么多,其实你就是想告诉我,你不答应是么?”他的声音沉了几分,有一丝阴霾。
蓝星夜握紧了挎包的提手,她夺定说道,“是,邵明阳,我不答应!我不会和你结婚!”
她的断然拒绝让他感到烦闷,脑海里又浮现起她和段哲进一起离去的画面,他沉声喝道,“这么说,你还是要选择和他结婚了?”
“这件事情和段哲进没有任何关系!”
“那为什么拒绝!”他硬是质问,索要一个结果。
蓝星夜有一丝恼意,喝出声来,“邵明阳,你为什么不明白,不管有没有段哲进,我都不会和你结婚!”
两人都对视着各自,一阵沉默后,邵明阳才又开口,他微笑着,如此夺定说道,“不,你会答应的。”
“蓝星夜,你没有别的选择。”他低下头来,目光直视着她的眼底,仿佛要洞穿她整个人。
蓝星夜一时间怔在原地,这一次不等她再说什么,邵明阳已然迈出步伐,从她的身边走过。踏过了一地昏黄的光影,扬长而去。
只留下蓝星夜还独自伫立在原地,她望着夜空里的星辰,不知道黎明该在何时来临。
这个晚上,蓝星夜几乎一夜都没有睡好。
隔天起来出发去公司上班,即便是走在路上,蓝星夜也感觉自己如此空茫。
前方就是楼氏企业的大厦了,眼瞧着就要进大厦入口,却是忽然,有人喊住了她。
“蓝星夜小姐!”
蓝星夜有些诧异,立刻回过神来,她寻声望去,却是瞧见了路边停着一辆车。
而那辆车前,却是站着两个人,大抵是方才从车里下来的。这两个人,一个年长一些,另外一人像是他的随从,所以站在他的身后。
蓝星夜狐疑地瞧着他们,她的目光落在前方年过五旬的男人身上,突然像是认出了他。
那不是段哲进的父亲吗!
蓝星夜一惊,她还有些疑虑,却也是立刻迎了上去,迟疑开口询问,“您是段伯伯?”
段父原以为她是不认得自己的,所以当她这么呼喊的时候,他也是诧异。
“你认识我?”
“段哲进之前给我看过您和段伯母的照片,所以我认得。”蓝星夜微笑着说。
也就在今年年关刚过的时候,段哲进取来了全家福给城如看,告诉城如这是他的父母。城如也拿着这张照片,来给蓝星夜看过。只不过在面容上,段哲进是像母亲多一些的。
段父听到她这么说,低声说道,“我也是因为段哲进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所以才认得你。”
段父依旧可以记得,当段哲进告诉他们,他有了喜欢的女孩子的时候,他们两人是有多么高兴。虽然说事业重要,但是家庭同样重要。之前也给段哲进介绍过好多女孩子,但是他都不同意一直推掉,只说没有这个心思。后来突然这么开了口,两老高兴坏了。
但是一听到段哲进说了对方的情况后,就遭到了两人的极力反对。
他们并不反对段哲进娶一个没有家世的女孩子,但是他们也绝对不会同意段哲进娶一个单亲妈妈做妻子。
此刻站在段父面前的蓝星夜,和照片里没有半分异样,眉眼都是温润,瞧的出来,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
可是她有孩子,那就是不能够认同的。
段父说道,“蓝小姐,真是抱歉,突然来找你,事先也没有给你打个电话,看看你有没有空。”
“段伯父,没关系,您一定是有事和我说,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蓝星夜心里也是明白,能让段父这样突然到来,那一定是有急事。
对于她的礼貌懂事,段父倒是很欣慰,他开口道,“也不用找地方了,我只是想跟你聊几句而已。不然这样的话,就直接上车聊吧。”
蓝星夜也没有拒绝,微笑着点了个头,双双上了车。
坐进了车子里,两人又继续着话题。
段父也不打算拐弯抹角,都到了这个地步,他更是没有必要了,低声说道,“蓝小姐,其实之前段哲进就跟我提过你。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他很喜欢你,他想娶你。他呢,也告诉我和他妈妈了,说你很好很优秀也很能干。我们段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但是也一直生活的很不错,我坦白跟你说,我是希望段哲进能找一个可以在事业上帮到他的女孩子。但是因为段哲进喜欢,我和他妈妈后来也没有太固执己见,总想着只要他满意就好,只要是规规矩矩的人家就好。”
“可是蓝小姐,你有一个孩子,段哲进从小就是被我们宠坏了的,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还没有长大,他又怎么能当好一个爸爸?怎么能照顾好你的孩子还有你呢?”
“所以于公于私,我和他妈妈都是不同意的。蓝小姐,你别怪我这么直接,我只想和你说一些心里话。”段父缓缓说着话,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
蓝星夜似乎早就有了预感,所以她一点也不感到好奇,因为她早就明白,单亲妈妈不是这样能够让人接受的。
“段伯父,您说吧,没事,我都知道的。”蓝星夜轻声一句。
段父点了个头,“哎”了一声叹息道,“我也知道,这都是段哲进一厢情愿,是他不应该……”
“你和邵氏的邵总……”段父沉思了下,想着该怎么说才是合理,他又接着道,“你们是认识的,你们还有一个孩子,这都是段哲进不应该……”
“他是痴心妄想了,所以才会这样子,但是不管怎么说,段哲进这几年对你都不错,你能不能念在这些年的情份上,念在他对你是一片真心的份上,给他一个出路?”段父急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他一双眼睛里都是恳求,扭头望着蓝星夜。
“广发是段哲进的心血,也是我们段家的所有,不能就这么倒了,不能就这么没了啊!”段父低声请求着,“蓝小姐,你就让邵总放段哲进一马吧!”
“蓝小姐,算是我求求你了,行不行?”段父两手轻握,朝她鞠了鞠。
蓝星夜哪里能承受,她立刻摇头,“不,段伯父,您不要这样,您这样我受不起!”
“蓝小姐,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能就这么看着段哲进,什么都没有啊!”段父都快要老泪纵横了。
蓝星夜心里忽然感到难过,她一向都最受不了这样的请求,一个父亲为了儿子,能做到如此。更何况,他什么错也没有犯,明明是她连累了他。
蓝星夜的笑容漾开,她望着段父,轻声说道,“段伯父,您先回去吧,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没事的,广发不会有事的。”
终于听到她的允诺,段父又是点头。
“段伯父,那我先去上班了。”蓝星夜道了一声,她就要下车。
“蓝小姐……”段父又喊了一声,蓝星夜回头,段父很是为难,那神情却也是恳切,他低声说,“段哲进要是以后再来找你,你也不要再理他了。你不理他,这样就是对他最好的了。”
蓝星夜全都明白,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回了个笑下了车去。
蓝星夜抬头望着前方,也许有些事情一如早年就已经注定,正如他所说,她没有别的选择。
这一整天里,邵氏继续飞速收购广发,百分比扩大的迅速,让人惊心。
熟人又能与之抗衡,放眼整个s市,谁又会为了一个随时面临破产危机的公司而伸出援手来。更何况此番收购的公司是邵氏,又有熟人会在这个时候和邵氏作对,和邵家二少作对。
她早就了解这个事实,无法抹杀的事实。
也就在当天午后,蓝星夜终于拨下了他的号码。只是刚刚接通,尚未等她说话,他却在那头说道,“你现在到广山道1139号。”
又不等她回应,他已经将电话挂断,蓝星夜微微凝眸,她收起了手机立刻前往。
广山道这边地价很高,是s市出了名的名店区,有许多国际品牌,很多富商名流贵妇都爱来这里。
计程车到了广山道,师傅在前方问道,“小姐,多少号?”
蓝星夜回道,“1139号,往前开吧。”
一话因周间。车子开了一路,经过一家又一家的精品店,师傅眼尖地找到了,他在前方喊道,“小姐,是这家婚纱店吧!”
蓝星夜扭头一瞧,却是愣住了。
1139号,这里确实是1139号没有错。
可是为什么,竟然是一家婚纱店。
蓝星夜怔了下回过神道,“是这里了。”
付过车钱,蓝星夜立刻就下了车去。如此富丽的婚纱店,像是一个遥远而不可碰触的梦境,让蓝星夜此刻瞧见的时候,都宛如是一种梦境,她不知道,此刻是不是踏进了地狱。
店员瞧见客人到来,立刻将门拉开迎接,“小姐,欢迎光临。”
蓝星夜朝她们笑笑,那店员又是道,“邵先生已经在了,小姐这边请。”
对方如此的应对让她知道,他早就在等候。
蓝星夜由对方带着走向了休息室,在是贵宾室的休息厅里金碧辉煌,清一色的象牙白家具,让人感觉是如此圣洁美丽。
他一身黑色西服,沉静地坐在那深咖色沙发里,映衬这一片白色天地,整个人醒目到不行。
他适然微笑着,有一种不可捉摸的温雅魅力。
从来,他都是潇洒俊逸的男人,不管在哪里,都能展现他的英姿。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她不应该碰触的,多年以前,她就不应该碰触才对。
“邵先生,您等的小姐已经来了。”店员笑着唤了一声,而后恭敬退下了。
蓝星夜怔了一会儿,她走上前去。
邵明阳还坐在那里,蓝星夜沉默地在他对面入座。
他先开了口,“去挑件婚纱吧。”
他仿佛早就夺定,她会同意,总是这样的姿态,让人无法拒绝,仿佛他要给的时候,别人就一定要接受。
每一次都是如此。
“虽然没有婚礼也没有宾客,但是婚纱总是要让你穿一次的。”他微笑着说,好似给予了多大的馈赠。
蓝星夜静静瞧着他,她轻声开口,“你放广发一马吧。”
“好,我不会让段家一无所有。”他回答的很是爽快,没有经过片刻考虑。
蓝星夜却是蹙眉,心底的困惑积压了太久,她不禁呓语询问,“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现在又是什么身份,想要嫁他的人多的是,只要他开个口,谁都会愿意。
难道只是为了证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他所得不到的吗!
邵明阳沉默了下,他低声说道,“五年前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现在也不会!”
难道越是得不到,就越是要得到?蓝星夜凝眸反问,“邵明阳,这有什么意思?”
“的确,是没有什么意思。”他忽而幽幽说道,那眸光里沉淀出无数的不知名的光彩来,深邃暗涌。
他不知道在说什么,可分明那牵绊又衍生而出,蓝星夜抿紧了唇道,“也许结婚对你而言,只是一时兴起,随便说说的话,但是……”
“我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却又打断了她,眼神震心,“我这一辈子,只会结一次婚!”
所以,这又是什么意思?
是要一生一世吗?
时隔五年,到了今时今日,说着一辈子的话,有多虚无有多荒诞。
蓝星夜的心茫然而泛空,她更不明白,动了动唇道,“就这样和一个人生活在一起,没有任何感情,就像是进了一座坟墓,只会让人痛苦,只会是一种折磨!”
坟墓。
“你觉得嫁给我,就像是嫁给了一座坟墓?”邵明阳微眯眼眸。
蓝星夜沉默,多少人说过,婚姻是坟墓,爱情葬生于此,更何况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那份感情的维系。
那只会是让人意志消沉,那无疑就像是一座坟墓。
“呵。”邵明阳笑了,他的语气如此轻松自在,“坟墓就坟墓吧,蓝星夜,你这辈子也就只能嫁给一座坟墓了。”
蓝星夜眼眸一睁,她有些不敢置信。
瞧见他似乎决心已定,她亦是无可奈何,“什么时候办手续。”
“明天早上九点,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会去。”
她坚持着最后的坚持,邵明阳也没有固执,微笑着说,“去挑一件自己喜欢的婚纱。”
“不了,我不喜欢婚纱,而且也没有必要穿,反正也没有婚礼也没有宾客。”蓝星夜再次拒绝,她清丽的脸庞上瞧不出喜悦的情绪,好似她此刻不是新娘。但是似乎,她也的确不是,她不是心甘情愿。
“你讨厌我,我已经知道了。”邵明阳薄唇轻启,他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拉过放在唇边一吻,又是缓缓笑着说,“痛苦就痛苦吧,都无所谓。蓝星夜,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互相折磨。”
那手背上落下的吻,仿佛要灼烧了她,不知名的灼热感一下沁进肌肤里。
蓝星夜有一丝心慌,她立刻抽回了手,“时间不早了,我回公司上班。”
她的身影扭头而去,邵明阳还坐在沙发里,侧目望向落地窗外,她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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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广发公司,秘书推门而入,想要整理一下办公室,但是却看见段哲进就坐躺在椅子里睡着了。可想而知,段哲进昨天一晚上没有回去,此刻的情形,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让他心中焦灼。
秘书刚一进来,段哲进就有些醒了。
段哲进动了动眉头,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秘书料不到他会在里面,下意识道歉,“抱歉,段经理,我不知道你在,吵醒你了……”
“几点了?”段哲进沙哑问道。
“刚刚八点……”秘书回了一声,段哲进应道,“你帮我去冲杯黑咖啡。”
“是。”
段哲进从椅子里起来,进了小房间洗漱了一番,而后出来的时候,秘书已经冲好了咖啡送上。段哲进喝了几口,这才感觉恢复了一些精力。电脑开了一整个晚上,指尖一点,屏幕亮起,瞧了眼时间。
再过不久,股市又要开盘。
“咚咚!”突然,办公室的大门又被人敲响。
却是秘书带了一个人进来。
段哲进抬眸一瞧,不禁一怔,立刻站起身来了,“爸,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段父。
“董事长,您请坐,我给您倒杯茶。”秘书微笑迎接。
“不用了,我就是坐一会儿。”段父瞧了段哲进一眼,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也坐吧。”
段哲进也在他的对面入座,段父看见他一脸憔悴,突然也有些心疼,“昨天晚上,怎么都没有回来睡?”
“没什么,公司有点事情要处理,忙着忙着就忘了时间,所以就干脆留一个晚上了。”
“段哲进,这个公司是我们段家的全部,也是你的心血,你不能让它就这么毁了啊!”
“爸,我知道!我一定会尽力!”段哲进如此保证。
段父却是蹙眉,他刚要说些什么,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就被打断了。
秘书在此时敲门而入,却也领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俨然是一副精英的模样。
段哲进凝眸瞧去,秘书应声道,“段董,段经理,这位先生说是委托方的代表律师,是来谈注资广发的事情。”
注资广发?
段哲进有一丝好奇,却也有一丝欣喜,“你的委托方是哪位?”
男人开口道,“段经理,您好,我是厉先生的私人律师,我姓李。厉先生委托我过来,和您谈一谈有关广发注资的事情。”
厉先生。
这让段哲进心底一怔,却是立刻的,想到了一个人来!
段父却是困惑,“哪位厉先生?”
裘律师又道,“厉氏齐亚的副总厉俊先生。”
厉俊!
澈然边已港。果然是他!
段哲进心里边早已经有了这个定数,只是此刻听见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蹙眉。
他还是知道了。
“厉氏齐亚?”段父却是诧异无比,眼中更是有欣喜的光芒绽放而出。
厉氏齐亚在s市,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集团,资产不计其数,是多少公司想要合作的对象。
而此刻,齐亚的大少厉俊,竟然主动派了律师过来,这让段父感到了希望!
“裘律师,你请坐,你快坐吧。”段父立刻开口招呼着。
裘律师笑着道,“您客气了,厉先生今天让我过来,主要是想和段经理谈谈……”
段哲进坐在沙发里,他听着裘律师在对面不疾不徐说着那些话语,他却仿佛没有听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