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带着丝丝凉意。
马路上除了被抛弃的汽车，剩下的只有满地的落叶。
这里一片黑暗，路灯早在几天前就已经不再亮起。
莫程行走在大街上，在他身上足足有一两百根光线。
然而这对于他来说，仿佛根本不存在。
“这里是最后一处了。”
在一处广场中心停下，他拿出准备好的物品开始布置。
十几分钟后, 他离开了这里。
没人知道，在他离开后，刚才他所布置的地方开始溢散出若有若无的雾气。
雾气在夜风中飘散，隐没于黑暗中。
喵……
没多久，一只流浪猫经过这里。
似是闻到了什么，鼻子耸动间，眼睛微微眯起, 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
只是这样的情况并未持续多久, 渐渐地, 流浪猫好似被人惹怒了一般，身体弓起，全身毛发炸立，琥珀色的瞳孔更是渐渐变得熊红。
……
清晨。
柳蕴等人所在的小楼中，谭邵峰看着空中的光线道：“南兄你说的真准，七大教会竟然又失败了！”
张天渊道：“四阶段的存在难道真的那么强？七大教会都无法解决，这样看来，七大教会也不过如此！”
苏南摇头道：“不，你小看七大教会了。”
哪怕接连数次失败，他也没有丝毫小看七大教会。
相反，这几次的行动让他更加认识到七大教会的强大。
这点，从七大教会拿出的超凡物品上便能看出一二。
作为统治这个世界的存在，七大教会掌握的资源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从之前那件“曙光女神的普照”到之后的“神门之匙”以及最后的“黄金牢笼”，无论哪一件，都是威力强大。
这些东西显然不可能是七大教会的全部，怕只是冰山一角。
这次如果不是他暗中与一号的联手，七大教会已经成功了。
而这，还是在七大教会没有出动任何一名三阶段强者的情况下！
陈御道：“这次失败之后, 七大教会不知道会如何应对？”
柳蕴沉默了片刻，道：“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们如果拿不出解决的办法，就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了。”
张天渊看向苏南道：“南兄，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有没有解决的方法？”
这几天，他们全部靠着苏南的帮助，才能让身上的光线没有增加。
可这不是长久的办法，超凡的使用是有代价的，在他们看来，苏南每天为他们解决光线，这无疑会大大加快其失控的进程。
苏南平静道：“不要急，七大教会要的东西还没出现，他们不会罢手的。”
如果七大教会要找的是一件普通的高阶物品，面对眼下的情况说不定真的会放弃。
可那是一件与神灵有关的东西，苏南有理由相信，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 七大教会也不会放弃。
柳蕴犹豫了一下，看向苏南道：“苏南，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要我帮忙？什么事？”苏南诧异, 柳蕴的性格他也算了解，这是一位要强的女子，一般的事情必然不会请求他人。
“我想要你帮我猎杀一个失控者。”
“猎杀失控者？”苏南心中一动，道：“你要超凡特性晋升二阶段？”
“没错。”柳蕴点点头：“我拥有超凡的时间已经有五个多月了，已经满足服用第二份超凡特性的条件。”
“眼下东临市很不安全，多一分力量多一分保障。”
“好，没问题。”苏南点点头，以他如今的实力猎杀一个一阶段失控者，简直不要太轻松。
顿了顿，他又想到什么，问道：“你要猎杀的应该不是拥有领域的失控者吧？”
如今东临市的失控者大都被控制，如果其中有失控者拥有领域，源头失控者不可能复制不到。
但从昨夜的情况来看，源头失控者并未拥有领域。
柳蕴摇头道：“领域不是那么好拥有的。”
闻言，苏南明白柳蕴的意思，他皱了皱眉道：“领域对于高阶段来说很重要，如果有可能，最好还是选择领域。”
高阶段的失控者根本杀不死，唯有拥有二层领域才有可能，可以想象，在高阶段，领域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而且，只有第二种能力可以通过挑选超凡特性来选择能力，如果错过这次，下次想再拥有领域就困难了。
柳蕴道：“我的能力能够让物体消失，进入一个特殊的空间。这个能力有两个缺陷，第一是时间。”
“消失的物体在那片空间中，最多只能维持一分钟，如果这一分钟内我没有把物体移出，一分钟后物体会彻底消失，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这个缺陷倒还没什么，最严重的是第二个缺陷！”
“一旦在我施展能力的过程中，被施展对象剧烈挣扎反抗，或者使用超凡能力，我的能力将失效。”
“而我要猎杀的那个失控者的能力是让人产生幻觉，能够造成一种催眠的效果，这点刚好能够补足我能力的缺陷。”
“特殊的空间？果然！”
听完柳蕴的话，苏南顿时想到当初营救张天渊时的情形。
当时柳蕴直接让地上的泥土消失，苏南就猜测柳蕴的能力与空间有关，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突然，他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道：“你的能力不是可以让人进入那片空间吗？”
“如果让被光线入体的超凡者进入，是不是可以利用空间隔离光线与源头失控者之间的联系？”
听到特殊空间，苏南顿时想到柳蕴能力的一种用法。
二层领域形成的独立空间是能够隔离甚至切断源头失控者的光线的。
如果柳蕴的能力形成的空间是独立空间，那么应该也能切断光线！
只是，让他失望了。
一侧的谭邵峰道：“南兄，我们已经尝试过了，哪怕进了柳小姐那处空间中，身上的光线仍旧在。”
“不能吗？”
苏南皱眉，想了想便明白，柳蕴的那处空间其实有些类似于领域构建的空间，仍旧是在现实空间的基础上存在。
无法做到二层领域那般，形成独立空间。
他有些不甘心。
如果柳蕴的空间是独立空间，能够切断光线，那他就有办法提前进入那处藏着这个世界秘密的空间碎片中。
想了想，苏南道：“柳小姐，你把我拉进你的空间中试试。”
“好。”柳蕴没有拒绝。
她的能力形成的空间其实并不危险，只要在一分钟内离开，什么事都没有。
柳蕴超凡能力使用，苏南立刻感觉到一种强大的拉扯，似要将其拉入未知之地，同时他的身体在消失。
这种情形与进入领域空间时的情形有些类似，不同的是，他不是进入自己的领域空间，而是要进入别人的空间。
没有抵抗，任由这股拉扯之力拉着，下一秒，他眼前景物变换，已经来到了一处白蒙蒙的空间中。
也就在他进入柳蕴的空间后，张天渊道：“你们说，南兄能够自己从柳小姐的空间中出来吗？”
谭邵峰道：“南兄是二阶段存在，更是拥有领域，他想要出来应该简单。”
陈御摇头道：“不一定，柳小姐的空间你们也进去过，那处空间很奇特，我感觉那里的空间很强，比起一般的领域都要强。”
几人议论着，柳蕴没有接话，而是凝神感受着空间中的变化，做好随时将苏南拉出的准备。
苏南打量着四周，这里明明没有光却并不显得黑暗，整个空间被淡淡的白色雾气充斥。
“这种雾……”苏南眸光微动，他想到了空间碎片中那些白色雾气。
上个纪元的空间碎片全部被浓稠的白雾包裹，那些白雾隔断了空间。
眼下柳蕴这处空间中的雾气虽然稀薄，但给人的感觉竟有些相似。
他很怀疑，眼下这些白雾，与空间碎片中那些白雾有一定联系。
再看身上的光线。
果然，即便进了这片空间中，那根没入他体内的光线仍在。
“真的不是独立空间。”苏南失望，随即又是释然。
独立空间显然不是那么好拥有的，起码他到现在没遇到过谁拥有独立的空间。
甚至很有可能七大教会也没人拥有，不然早就派过来处理东临市的问题了。
打量着眼下这片空间，他心中一动，领域放出，顿时白色雾气受到冲击，空间开始剧烈波动。
有种不堪重负，随时要破裂一般。
这是因为，他的领域空间要明显比这处空间强大得多。
“虽然比不上两层领域叠加的效果，却也当于我经过四次提升后的领域空间！”苏南有些意外。
不得不说，柳蕴这个能力很强，凭借着这样的空间强度，对付一阶段超凡者绰绰有余。
如果没有破开空间的手段，哪怕拥有领域的二阶段存在进入这里，也根本无法逃出去。
最终的下场只能是消失在这片空间，进入未知之地。
苏南没有留手，领域骤然扩大。
下一刻，白色雾气组成的空间如镜子般炸裂，他的身体顿时再次出现在小楼中。
“这么快就出来了？”柳蕴诧异。
她的空间他自己清楚，自从拥有这个能力后，凡是被她成功拉入空间中的存在，不论是超凡者还是失控者，没有一个能逃脱。
苏南是第一个。
张天渊笑道：“我就说吧，南兄可不是一般超凡者能比拟的，柳小姐的空间根本困不住他。”
苏南看向柳蕴道：“你这种能力的确很强，罢了，既然你这样选择，那我也只能支持你。”
见识了柳蕴的空间，苏南也不再说些什么。
柳蕴的空间对付二阶段超凡者都足够了，现在主要问题是如何才能将敌人顺利拉入空间。
一旦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哪怕拥有领域的二阶段超凡者被拉入空间中，也是难逃一劫。
拥有这样的能力，有没有领域已经无所谓了。
甚至他怀疑，如果能将源头失控者拉入柳蕴的空间，是不是也能让其消失？
当然，这也只能想想。
就算柳蕴成功掌握催眠的能力，怕是也无法催眠一个没有多少理智的四阶段失控者。
“你说的那个失控者在哪里？我们现在过去。”
“在北郊的一个地方……”
半个小时后。
一行人站在一栋建筑的顶部，向远处眺望。
能够看到，一公里外的位置，一个身体大部分被羽毛覆盖的失控者在那里游荡。
这个失控者显然是刚从空间碎片中出现不久，身上的光线只有十几根，还没有到被复制被控制的地步。
“这个失控者的能力范围很大，只要靠近其千米内，都会陷入其幻象之中，被催眠。”柳蕴提醒道。
苏南点点，这种能力破坏力不强，但对普通超凡者的影响却很大。
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其范围内，更不要说将其解决掉了。
不过，这对于苏南来说，完全是毛毛雨。
滚滚黑雾扩散，眨眼间已经将一公里外的失控笼罩。
张天渊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苏南已经收回了领域。
再看失控者所在的位置，那里哪里还有失控者。
“失控者呢？”谭邵峰惊疑，其他人也是四下寻找。
距离太远，哪怕几人是超凡者，五感远超常人，可以无法在这么远距离看到碎肉。
苏南淡淡道：“已解决了。”
“解决了？怎么可能！”张天渊睁大眼睛。
不只是张天渊，谭邵峰、刘盈、陈御甚至是柳蕴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知道苏南的领域威力很强，由苏南出手轻轻松松便能解决失控者。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苏南的速度这么快。
从出手到结束，不过短短一两秒的时间。
这简直就跟闹着玩一样。
很快，几人怀着既是相信又是怀疑的矛盾心理，来到失控者被击杀的地方。
当他们看到那满地碎肉，以及那份已经凝聚出的超凡那特性时，眼中的惊色再也无法掩饰。
“南兄，你真的是二阶段超凡者？”张天渊看着苏南满脸的怀疑。
一阶段失控者他们不是没杀过，哪怕是面对那些仅仅只有力量增幅的失控者，也要一遍遍肢解才能解决。
苏南摇摇头，就要说些什么，突然，他发现了什么，不由向着马路尽头看去。
目光中，一道道人影出现在道路的尽头，晃晃悠悠朝着几人的方向走来。
在他们身上皆是有着八九根光线。
“污染者？”
“怎么会有这么多污染者在这里聚集？”
柳蕴等人也发现了异常，奇怪道。
“不对，不是污染者。”苏南摇头。
哪怕离得很远，他也能看到，那些人看似双眼猩红，目光呆懈，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可仔细观察又会发现，在那些人的眼中，又充满了暴戾！
这种情况很奇怪。
污染者说白了，就是一具没有任何思维的行尸走肉，那样的存在不可能拥有暴戾这种东西。
他们不是失控者！苏南迅速有了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