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间,却见一个丫鬟喜气洋洋的进来禀报:“王妃,王爷回来了。”
裕王妃懒懒的坐在圈椅上,只略抬了抬头:“回来就回来呗,做什么大惊小怪!”
虽如此说,语气却明显带着些上扬。
胡春妮见此,虽想要再留会儿,却还是笑着站起身识趣的告辞。
走出院子,远远与一个穿着藏青色袍子的中年男人擦身而过。男人五官平凡。走路时双肩有些微塌,若是不看其腰间挂着的龙纹玉佩,根本想象不到这是个出生天家的王爷。
裕王比璟和帝还小上四五岁,也就年近四旬左右,可若两人站在一起,单论精神气儿,裕王仿佛比璟和帝还大上几岁。
她垂下眼。低头囫囵的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去。
裕王也没在意,径直进了主院。
裕王妃见他进来,依旧坐在椅子上没动,只偏头凉凉道:“哟,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要抛下我们娘几个,跟你那些鸟儿作伴呢?”
一旁的丫鬟眼观鼻鼻关心,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王爷每次从鸟庄回来,王妃都要数落一阵。
裕王在对面坐下,呐呐道:“…画眉病了……我去照顾……”
因为他从小就有口吃,为了不惹人笑话,他每次说话都放的很慢。
裕王妃哼了声,“行了,瞧你那样儿,清荷,传膳吧!”
很快饭菜端上桌,裕王妃虽嘴上嫌弃,可桌上的菜大半都是裕王喜欢的。
“…浩儿…最近怎样?”
“还是老样子呗,那孩子就不是个读书的料,整天嚷着要出门游历闯荡江湖,也不知道像了谁!”
裕王妃生了一儿一女,女儿已出嫁,儿子也十三四岁了,不爱读书向往江湖。除此之外,裕王除了早年陈贵人安排的两名通房,并无别的妾侍。
想到什么?裕王妃道:“对了,母妃娘家那边的一个表侄前两天带着媳妇过来……”他把陈金宝的事说了一遍。
裕王眼中飞快划过一抹诧异,既是诧异母家那边真有亲戚过来了,同时诧异裕王妃不同以往的态度。
可他却只需沉默着,裕王妃便喋喋不休说起来:“我可告诉你,你那表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你要是敢大手大脚给银子,看老娘不跟你拼命。倒是他那媳妇人不错,要是可以的话,就给她安排份活计吧……”
裕王唯唯诺诺的嗯了声,低头时眼底却飞快滑过一抹厌恶。
……
另一边。封黎笙乔装的陈金宝这两日带着个小厮几乎把王府溜达了个遍。他不仅转悠,对着所过之处花草树木还各种傲慢的品头论足,弄得丫鬟仆妇们见了都绕道走,私下里没少骂这位穷亲戚纨绔草包。
陈金宝却仿佛什么也没看出来,依旧到处溜达,
此时,他骂骂咧咧的穿过一处竹林,抬眼一瞧,只见对面绿树掩映处矗立着一座小院,这本没什么稀奇的。
毕竟是亲王府邸,占地近百亩,这种小跨院实在算不得起眼,唯一特别的是,小院的门口拴着一条皮毛油亮的大狼狗。
陈金宝眼睛一亮,“这狗不错。”
边说边上前几步。似乎想要斗弄一下这狗,从荷包里掏出一块肉脯丢过去。
哪知大狼狗听到有陌生人脚步声,建硕的身子本能的弓起,仰起脖子冲着两人凶狠的叫起来。
乔装成小厮的冯五担忧地道:“少爷,这狗看着怪凶的。咱们还是快走吧!”
听他这丧气的话,陈金宝的倔劲反而上来了,他哼了声:“不过一条畜生,又被铁链拴住了,本少爷有何可怕的!”
说罢,又扔了几块肉干过去。
大狼狗却无动于衷,甚至因着他这有些挑衅的动作,叫得愈发凶猛。这般动静终于引得院中之人打开了门。
门内站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厮。小厮见是两个生面孔,挠着头疑惑的问:“请问你们找谁?”
陈金宝扬着下巴问:“这狗是你养的?”
小厮摇了摇头:“这是我家主子养的?”
“你家主子是谁?”
小厮骄傲的挺了挺胸:“我家主子是安爷,是王爷身边贴身服侍的人,”
陈金宝闻言不屑的哼了声:“原来只是个奴才啊!”
他指着大狼狗,神色愈发嚣张:“这狗不错,小爷要了。”
小厮显然被他这颐指气使的态度给气的不轻,高声道:
“哪里来的小贼,这可是主子养的狗。岂是你说抢就抢的!”说完就打算关门。
陈金宝一下子就怒了,手指指着他:“你知道我是谁吗?裕王爷可是我的亲表叔,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的主子滚出裕王府!”
小厮懒得与他多说,只是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陈金宝彻底被激怒了,吩咐冯五上前将人揍一顿。
小厮眼神一冷,在冯五冲过来时,飞起一脚就将人踹翻在地,而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院门。陈金宝只得不甘的离开。
再次绕过竹林,走到隐蔽处时,冯五压低声音几不可查的说了句:
“刚那小厮身上被人种了蛊。”
之前崔灵灵有教过铁柱他们如何辨别被下蛊以及养蛊之人的法子。冯五当时虽在边关,却和众人有书信往来,且他本身也见多识广。
封黎笙没说话,低着头似在思索着什么。
两人刚回到住处,就有小厮来请,说裕王爷回来了,请陈金宝去书房。
陈金宝脸色一喜,忙跟着小思去了前院书房。
书房里,裕王有些呆的坐在书案后,见到走进来的陈金宝,他先是怔了怔,随即站起身走过来,仔细打量着陈金宝那张脸,见到母家亲人,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可因为有口疾,最后只干巴巴的问了句:“…怎么来荆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