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雨收到陆先生通知会议取消的消息后,耐心的关了电脑,脸色难看的给沈光耀打电话:“让你办的事没办好!”
沈光耀被他吼得莫名其妙,他还是个病人,却每天辛辛苦苦,还不够敬业!“你喊什么!办了。”他是不知道轻重缓急的人
“办了她还把陆先生叫走!知不知道今天安排的什么事!”
“古辞辞把陆先生叫走了?”沈光耀疑惑。
封雨气得不想说话,事已至此。
沈光耀大概明白了,昨天发短信的时候没有多提,只是古辞辞一向好说话更知道賺钱的重要性,陆先生确实很忙,古辞辞不是不明白,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而且他也说了等他出院后带古辞辞去陆先生身边观察几天安她的心,她应该是明白的:“你也别着急。”
“这是不着急的问题!”昨天是没闹够是不是!
沈光耀觉得封雨有些失态,而且在这件事上有失公允,明显不许古辞辞有风吹草动,可古辞辞是人,怎么可能没有她自己的考虑。
他知道,封雨不想看到不受掌控的事,毕竟他隔壁病房住的那半张脸现在还没有处理干净。简单的吵架就要折损、受伤,所以古辞辞最好不要像所有女孩子一样过于情绪化:“没有那么严重,两人刚和好,肯定要腻歪一段时间,等我出院了我再跟她说说。”
她哪来那么多少女心腻歪:“你现在就出院。”
“我病着呢!?”
“脖子上的石膏在哪里不能撑着,立即出院,三天内把这件事处理好。”
“你……”莫名其妙、暴躁、对古辞辞偏见根深蒂固,刚和好堪比热恋怎么了!不出院!
……
古辞辞牵着陆之渊的手,倒着靠在绘画工作室门上,一路的深情言语现在丝毫未减,反而浓得从眉梢肆意出来:“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陆之渊看着她淡笑不已。
“很多,很多,我觉得你哪里都好,头发丝也好,伤疤也好,眼睛也好,不笑都好,凶我也好,看到你就很开心,非常的开心,你会永远喜欢我吗?”
问一些傻问题。
“会不会嘛?”古辞辞头靠在他胸口,带着他的身体一起推开门,撒着娇:“你说呀,会永远喜欢我吗?”这里没人,他不会拒绝自己。
“你们好,抱歉,我一直都在。”所以,不是有意要听什么。
古辞辞惊了一下,脑袋立即从陆之渊胸口离开。
陆之渊缓缓看向说话的人,目光清冷。
宋奶奶年纪大了,一身得体的深灰色及膝大衣,脖子上一条绿色的宝石项链,微白的头发挽了一个髻,气质慈祥高贵,自有雍容气度。
古辞辞一眼认出了眼前的女士,她在很多杂志上看过她,宋家画廊的话事人,本身也是一位很有名气的经纪人和画家——张文芮女士。
古辞辞将头发拨到耳后,恢复镇定,微微颔首:“您好。”
宋奶奶看着她目光克制、深邃,刚才的小插曲几乎要烟消云散。她看过无数次她的相片和她的画,脑海里勾勒过无数她恃才傲物或桀骜观世的形象,也可能像年轻时候的老头子一样,不知变通沉浸艺术当中,各种各样,实在没想过会看到一个沉迷爱情当中的小姑娘。
宋奶奶觉得刚才看过的那些深远宁静、灵性十足的画,不是眼前说着爱不爱、患得患失的小姑娘能画出来的。
古辞辞丝毫不受她目光影响,刚才……她确实没想到这里有人,毕竟还不到上课时间,而且她也没和陆之渊做什么,只是抱了一下,所以,也没出格的地方,于是再次甜甜一笑。
宋奶奶的目光立即又被吸引过去,冷静尽散,眼底漫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这是她的孙女……
但又因为愧疚,很好的克制住了,本以为官司她们一定会胜,然后来见她,替她讨个公道,谁知道……“一会儿你老师就过来了。”声音温柔。
古辞辞点点头,两人并不熟悉,可因为有第三者在场,她和陆之渊也不好再腻歪,只好示意陆之渊去工作台坐,自己像个乖学生一样走到上次还没画完的画稿前。
宋奶奶视线从陆之渊身上掠过。
陆之渊没有任何回应,很多人并不重要。
古辞辞看着这幅画,知道刚才在门口外闹有点不够严肃,但也并不在意。有没有眼缘是件很微妙的事,古辞辞认真看着她的画。
宋奶奶的目光又落回古辞辞身上,眼里的水雾又慢慢蔓延上来,看着她坐在那幅画前,慢慢的与刚刚缠着男孩子沉浸在爱情里心无大志的样子渐渐的微微不同,一幅残稿,一个少女。
宋奶奶刚才一直在看那幅未完成的画,虽然只进行了一半,但也可见画它的人心有丘壑。
而现在,她身上小女儿的气息似乎慢慢散去,身上的气质在向那幅画靠拢。
宋奶奶微微震了一下,她似乎把她的艺术天分与她的生活很好的割裂开来,怎么会如此?
宋墨山进来看到老伴看古辞辞的目光,叹口气,主动站到古辞辞身旁,招呼老伴过来:“辞辞,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来学校谈合作的事,不介意她今天旁听吧。”
古辞辞笑笑:“张老师好。”
宋奶奶有些激动:“你知道我……”
“前几天学校一直在发您和宋老的经历。”
宋奶奶苦笑:“差点忘了。”
宋墨山立即缓解气氛:“那边是陆之渊,古辞辞的朋友。”
陆之渊回望的漫不经心。
宋墨山嘴角扯了扯,并不在意,他也是最近才知道陆之渊在他们系很特殊,是化工系那些眼高于顶的老顽固吹捧、可妥协的唯一对象,而且这些年参与了帝工大很多不错的项目,他入学还不够半个学期,却是这些年。
也算……有真才实学吧,配辞辞也不是不可以。
“陆同学好。”
“张老师好。”
敷衍、客气,因为双方并不想在某个人面前变的很没礼貌,默契的快速掠过了这件事情。
宋墨山拍板:“好,上课。”
偌大的工作室里很快就静下来。
陆之渊坐在主教位置上处理着带来的文件。
宋奶奶慢慢的(地站到古辞辞身后。
宋墨山也走了过去,与有荣焉地看了宋奶奶一眼: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天分?
宋奶奶点点头,非常好,又因为一些原因,沉默下来。
宋墨山见她神色低落,手放在她肩上:都过去了。
宋奶奶笑笑,示意他弯头在他耳边道:“像你。”
宋墨山怔了一下又慢慢看向古辞辞,他知道老伴说的是哪一方面。
宋奶奶的目光越来越柔和,收下去的水雾又慢慢浮现出来。为什么没有抓钱玉枝?她不信她没有参与,还有曹秀荣肯定也知情。
可没有实质的证据,钱玉枝又一口咬定,加上古家的情况特殊,曹秀荣精神有问题,古强残疾不能自理,如果宋家坚持下去,结果也不会有变化,从法律学的角度来说,年限太长成效不大。
所有,她连给孩子一个公道都很难。
宋奶奶愧疚的擦掉掉下的眼泪,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她手上,那并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修长、好看却有痕迹。宋奶奶想起刚见她的时候,因为年龄小,脸色未见风霜,可那双眼睛在说爱不爱时也少了几分澄澈的青涩,是看过的太多沉淀下的沉重。
是她对不起这个孩子,好在她现在知道了,还有办法弥补。
古辞辞落笔很稳。
宋墨山习以为常。
宋奶奶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掺杂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
宋奶奶看看自己刚才坐的位置,想起自己来时带来的东西,心里更坚定了几分---宋家画廊30%的股份。
时间一点点过去,宋奶奶拿出东西时并没有献宝的高高在上,提到这些东西也只道是平常。
古辞辞抬头看着她,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见面礼,孩子们都有自己的事业,你哥哥也志不在此,你若不喜欢恐怕还是个累赘。”宋奶奶说的小心翼翼唯恐对面的人不喜欢,或者想多了:“只是一份见面礼,孙子辈都有的。”一共才两个孙子辈。
就算有谈恋爱,也要家世相当,股份和权利还是要有,否则在感情上付出的就会多一些,刚才来看,就是她小孙女更喜欢陆家那小子。
如今孩子既然回了宋家,她希望她不为金钱所累、生活所苦、更不要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就去讨好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