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旧市区。
当伊凡推开了房门,走进了那栋位于海伦旧城区的民房中后,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间再也熟悉不过的窄小客厅。
随着大门敞开,重新流通的空气卷起了沉积地面的灰尘抛入空中,和着潮湿的气味一同呛的三人咳嗽声不断,直叫人不由得捂住了口鼻。
片刻,面对着昏暗的房间,只听伊凡大声的叫喊到。
“菲莉亚!”
可等待了许久,除了门轴的吱呀声以外,等待着三人的便只有一片的死寂。
记忆中的那个身影并未出现,眼前的一切都是那般的令人安心,仿佛从未改变,可却唯独少了那个会笑着叫哥哥的熟悉身影。
屋内,那张位于客厅的长桌上,不知何时摆放上了一只纯色的花瓶。
瓶内则是插满了白色的引路花,其中的大多数早已暗淡枯萎,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伊凡记得,在洛里斯当地的传说之中,这些仅仅绽放于夜晚的白色小花有着一种十分特殊的含义。
根据说法,绽放于夜晚的引路花将会指引那些迷失于黑夜中的灵魂,助他们找到回家的道路。
可同样也是根据传说,若是直到花瓣凋落枝叶枯萎,所念之人依旧未能归来......
那么此生便不得再次相见。
在伊凡的印象中,菲莉亚应当是个足够理性且认真的性格,对于流传于民间的奇闻怪谈,从来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可如今,眼前的场景却仿佛令他仿佛看见了,在过去的数个日日夜夜当中,那个小家伙一人守在桌前对着日渐凋零的花朵默默祈祷的可怜模样。
他来晚了......
这一刻,伊凡丝毫顾不得身后二人的目光,犹如一个醉了酒的疯子般冲向了一旁的房间。
慌乱中,他的手背磕在了桌角,玻璃制的花瓶晃动着倒在了桌面上随即滚落地面,摔了个粉碎。
突如其来的巨响却并没有引起伊凡的注意,他屏住呼吸慢慢地推开了那扇熟悉的房门。
下一秒,出现在眼中的是相对干净整洁的卧房,月光透过窗户打在了梳妆台的镜面,昏暗幽静的卧房之内也早已失去了生活的气息。
随着目光渐渐转动,恍然间在那面置于角落的宽大试衣镜前,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月光的照耀下于地板上反射着微微的光亮,引起了伊凡的注意。
可当他逐步向着屋内走去,在看清那东西的一瞬之间。
只觉得仿佛是被人揪住了心脏。
那竟是一团团黝黑的发丝,就这样凌乱的散落在了积满灰尘的地面与一旁的床单之上。
在弯腰拾起了其中的一缕过后,他能肯定这正是属于菲莉亚的。
那孩子竟会主动舍弃掉,曾经那般珍视的长发。
“为什么......到底已经过去了多久的时间......”
他不敢相信,从纳布里斯再到海伦,至多也不过一周的时间。
可眼下的一切却已然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一个月。”
一旁,只听诺依拉徐徐说到,站在了卧室的房门前。
在听到这样的答复后伊凡猛地转过了身子看向了诺依拉。
“一个月?那怎么可能!”
看着伊凡那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诺依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难道你忘记了?契约完成以后你可以足足昏迷了接近两周的时间。”
“两周......”
她的话算是彻底令伊凡犯了糊涂,他对此完全没有印象。
而诺依拉似乎也没有说谎的理由。
难道......
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看伊凡快步走到了诺依拉的面前。
在对方略显困惑的目光下,将双手按在了那小家伙的肩膀上,神情严肃的问到。
“在那之后呢?在纳布里斯之后我们是去了索隆德对么?然后到的埃文?”
看着对方那焦急的神色,诺依拉愣住了。
在她看来这样的问题简直是蠢极了,诺依拉试着挣开伊凡的控制,可对方的手却宛如钳子般死死的捏住了肩头。
她瞪了对方一眼,可那家伙却丝毫不为所动,显然对方是认真的,并非是在装疯卖傻。
“你是认真的么......”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口中的索隆德究竟是哪里,在从纳布里斯回到我的住所处后,我们就直接从那里一路前往了埃文。”
无奈中,眼看对方这般的执固,诺依拉也只好如实回答了这个弱智般的问题。
听着那小家伙的讲述,伊凡默默的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眼前的世界,又一次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动。
片刻,他松开了手转身望向了窗外。
他不明白,为何变化会到来的如此之快,显然这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盯着那轮高悬于夜空的银色皎月,伊凡想到了那个赐予自己死亡回归能力的特殊存在。
或许莉莉知道些什么......
然而,与莉莉的相见并非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除非是对方主动邀请。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么......
只看伊凡攥紧了手中的发丝。
在诺依拉以及跟在一旁纳罗的注视下,伊凡无视了她们径直走出了卧房。
最终,停在了那张长桌的面前,
从随身携带的腰包之内取出了带有家族纹章的印章。
将它放在了桌面上,挪到了最为显眼的位置。
随后,目光看向了二人所在的方向。
“抱歉,可以再陪我去一个地方么?”
听到伊凡的请求,最先做出了回应的是纳罗。
只看她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此时的纳罗已然临时穿上了属于诺依拉的全套换洗衣物。
毕竟不可能让她披着那张床单进城,那样指定是会被卫兵当作变态来处理。
而一旁,诺依拉却有些显得毫无反应。
只是背起了手靠在了卧房的门框之上,不时的瞥过来一眼。
“所以接下来要去哪里呢?伊凡先生。”
听到纳罗的询问,伊凡抬起了手缓缓指向了一旁。
“那边。”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远方是一座正沐浴在月光之下高耸圣洁的白色哨塔。
塔尖则正立有圆环十字的神圣标志,而那正是白教教会的代表。
同样也是菲莉亚上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