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戳中了温骁的心,他耐心听着。
秦老将军闷了口酒:“武将我是不考虑的,要想出人头地,哪个不是拿命去拼,难保挣下个功名就死了,就算活着,也是一身的伤,日子过得艰难,所以那小子现在都没娶妻,我也不催。
读书人就不一样了,不用打打杀杀,就算没本事吃闲饭也行,我给她准备的那些陪嫁,闲养着杨家几口人都足够了,活得长点,小夫妻过日子也能有个人作伴。”
“您为秦染想的长远。”温骁并不否认这一点:“可秦染若是对杨怀玉无意,甚至是排斥厌恶,那只怕往后几十年,只有无尽的心塞与委屈了。”
秦老将军沉默的倒酒,一连喝了好几杯:“老臣觉得怀玉那孩子挺好的,对老丫头上心。”
温骁想了想:“老将军可知道杨怀玉与教坊中人认识?”
“教坊?”秦老将军手一抖,脸色立马就黑了:“皇上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去逛教坊了?”
温骁摇头:“去没去朕不知,但他几次开口,要求秦染把教坊里的朋友救出来,您应当知道,杨家一直嫌弃秦染没有规矩,如果秦染真的帮了忙,只怕杨家会说她与教坊中的人不干不净,败坏她的名声,秦染以此拒绝杨怀玉,但杨怀玉仍旧为难。”
言下之意,便是杨怀玉根本不在乎秦染的名声,在强人所难。
“秦贲就在跟前,杨怀玉顾念友谊,若真心就朋友,找秦贲帮忙更为合适,可他却一次都不与秦贲提,在秦染提出可以找秦贲帮忙的时候拒绝,朕猜想,他大概是想利用秦染救人,然后再以败坏门风为由退婚。”
秦老将军彻底脸黑:“敢问皇上,那教坊中人,是男是女?”
“男子。”
秦老将军明显松了口气:“多谢皇上提醒,老臣心里有数了。”
他这幅反应,说是心里有数,温骁却觉得不可信,但也不好继续追问,只能先耐心等着。
当晚回家,借着酒劲,秦老将军就把杨怀玉提到了跟前,吹胡子的瞪眼的大骂:“你老子一辈子老老实实,怎么你却满肚子坏水?我家老丫头不过是傻点,你就想着忽悠她。”
杨怀玉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哆嗦着嘴唇不知道要说什么。
“老实交代,你一个好人家的孩子,怎么结识教坊那种腌臜地方的人?”
杨怀玉第一反应就是秦染找秦老将军说了自己让她救书青的事,立刻挤出眼泪,‘怦怦’磕了两下:“伯父,书青乃我同窗好友,因被牵连才问罪,按理,他是该流放边关的,可是却因为姿容出色,被人故意弄进了教坊,七尺男儿蒙此羞辱,若非还有老父身在边关,他早已经自裁数次,我想救他,却又担心兄长因对我不喜拒绝,所以才会求着阿染帮忙。”
“这”秦老将军凶不起来了,此举重情重义,他哪舍得苛责?
看他松动,杨怀玉似乎看到了希望,继续说道:“我也是心急,才忽略了阿染,还请伯父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