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第十三次相亲112
m君闷闷不乐的去上班,又遇到一件屡见的糟心事。
一群同事在夸耀一个上级单位新来的人都学校好,进而称赞此人是青年才俊。
他对此本要秉承见怪不怪,任其泰山崩于前,而绝不变色的宗旨,心里却仍不免一阵苦楚。
那小伙子的学校不是双一流大学,不过是某一学科较为出名,且这孩子并非该专业毕业。
m君的学校是妥妥的双一流名校,排名稳稳当当站在全国前十五之列,可是工作后很少有人夸他的学校好。
开始的时候,他听到有人盛赞别人远不及其母校的学校,会觉得诧异,继而会有愤怒感,再后来也就当耳旁风了。
不过,心里终究不能真的云淡风轻。
为什么自己的学校明明远胜别人的学校,却没人竖起大拇哥来一句“好学校!”呢。
他苦思冥想后,得出结论:不是学校的问题,是他本人的问题。
那些人对学校的夸赞,也不是因学校的名头,而是在于人。
以今天的人为例,同事们夸赞的不是学校,甚至也不是那个人,而是在给未来的上级拍马屁。
他想明白这一层,不禁想起学校老师常讲的一句话“今日我以学校为荣,明日学校以我为荣”。
后半句,他铁定是做不到了。
其实,前半句,他也没做到。当人人忽视这个人的时候,谁会在意他是哪个名牌大学毕业的?若人人忽视某物,谁又能以此物为荣呢?
他实在是愧对学校,愧对学校历届优秀的毕业生们。
可是,他不偷不抢,不坑不骗,并未往学校的羽毛上抹黑,怎么就愧对了学校呢?
他愧对的哪里是学校,分明是他自己呀!
愧对自己该怎么办?
好像也不能怎么办。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事竞成三千越甲可吞吴”的。
写出这句话的蒲松龄虽赢得身后盛名,却彻彻底底的落拓一生。
说实话,他觉得《聊斋志异》写得好,足可与四大古典名著分庭抗礼。
就像战国时期,那个体量不大的中山国,低调多年的宋国,其实都可与七雄并列为九国。
他看重中山国,并非因为自身是河北人,而是从客观角度出发。
人自是很难做到绝对客观,就好比齐国君主就不能正视中山称王,贬损其为千乘之国。
可所谓千乘之国能与七雄共同称王的,也就是中山与宋。
赵并中山,一跃而为天下强国。齐灭宋,招致列国因恐惧群起而攻之。
事实证明,这两国在齐国之外的大国视野里,早就是举足轻重,可影响战国局势走向的大国。
后人多有跟随齐国君臣短浅目光,以国土面积来贬损二国为小国的。
只能说这些人,一没好好看地图,二没真正看懂地图。
就好像,很多人读三国,搞不懂占有南阳的袁术为何敢称帝一样。
单看地图,袁术地盘不算大。但是,那都是少经战乱的肥沃富庶,人口稠密之地。也就是说他土地总量不多,但能产出更多军力、财力的有效土地很多。
这就好比一个小个子的举重运动员,通常掰手腕是可以赢比他高大一些的健美教练的。
二者力量的差别,不是由肌肉的膨大程度决定的,而是由肌肉的强度决定。
哎,又胡思乱想了。
他真想自罚一杯。
不过,不可以这样做。
李白斗酒诗百篇,孔子有百壶之量。
这是说的人家有成就的人。
一事无成的人要是把自己泡酒缸里,不就成了酒鬼或者醉猫了吗?
以百壶之量来说,不但无成者不可自称,也不能用来称呼别人,尤其不能拿来说比自己更成功的人。
三国时代,吴国有个大臣以此来称赞吴国皇帝,结果被对方砍了脑袋。
理由很奇葩。据说,是因为孔子空有帝王之才,却一辈子不能当君主。这位大臣把皇帝比作孔子,算是恶意腹诽。
那位大臣实在死的冤枉。
这位皇帝也太托大了些。孔子确实不是帝王,但是被比作孔子实在不算辱没此人。
这位暴虐的君主就是吴国末代皇帝孙皓。此人做事颇有点像在上游喝水,却责怪下游的羊弄脏水的老狼,霸道里满是地痞无赖的下流习性。
不过,此人有一点是胜过后主刘禅的。他还有几分胜过常人的胆色,不是一个完全色厉内荏的酒囊饭袋。
这暴君被人俘获后,当着帝国皇帝的面,嘲讽灭魏立晋的奸臣道,剥人面皮的酷刑,最适合用在乱臣贼子身上。
他还敢戒酒撒泼,在酒宴上,众敌环伺之下,大声唱出: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昔与汝为邻,今与汝为臣。
唱完,这位暴君还敢对着敌国君臣,毫不节制的放声痛哭。
这些事于亡国的事实,自然是毫无补益。但是,至少表明,此人与只敢“乐不思蜀”的后主刘禅,以及忍辱偷生给胡人做服务员的晋末帝,在血性上相比,就像是铮铮不屈的猛士,比诸见了敌人就膝盖发软的软骨虾,简直算得上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后世那位以文采名扬天下的江南国主,虽然有“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等招致丧命的不详佳句。
可是这些天成文章远不如那句“昔与汝为邻,今与汝为臣”,更能表现出一位倒台帝王的不甘,以及仇怨。
当然,也许文采可在文人中称帝王的,君主中的文人江南国主未必不能写出更能表现落拓帝王心境的诗句。只不过他还想在失去大周之后,与小周一席贪暖很多年。可惜,卑躬屈膝后不能委屈求全,覆巢之下难有安卵。
古往今来,失败的帝王,有好结果的大概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唯一被真实厚待并善终的后主刘禅,一个是唯一复辟成功的朱祁镇。
李煜才思敏捷举世皆知,想像刘禅一样伪装成白痴是不可能的。他又没有朱祁镇天下正统的地位,以及对方君臣各怀私心的有利局面。
到头来,只能是“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死于据说赵光义亲自研发的密药:牵机药。
这位国主大概是历史上有明确记载的,唯一一位被这种恐怖绝伦的药毒死的人。
斯人确实是奇人,死得都与众不同,历史仅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