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造玄图内,天地元气汇聚,凝补狼毫,下一刻,狼毫挥划,天地元气作墨,再演变幻异象。
穆瑜只觉着眼前场景丕变,转眼自己已置身于大海之上,而在眼前,是数座连绵而成的礁石耸立,任凭大浪拍打,仍是巍然不动。
“嗯?这是……”
下一刻,数道光华,化作各异身影,稳稳落于礁石之上,礁石高下以排座次,主位空悬,人影依次递现,映照一张张面孔。
或妖娆美艳,媚骨天成;或翩然温文,身罩玄机;或黄羽加身,气态沉稳;或眉目清冷,面相阴柔;再或冷沈孤僻,英武不凡。
五道身影,有男有女,也有非男非女。
下一刻,穆瑜眼前景,已作画上人,伴随数声诗响,揭晓身份——
“华灯满室,人影参差,不似当年上元时。谁见一夜鱼龙舞,香花委地路歧。”
金发华袍,秋波流转,媚骨天成,夜舞鱼龙·花千树!
“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身背画盤,再持“传神六笔”,其中梦笔能画出人心中所想之念,六笔丹青·上官圆缺!
“宦海无情几度霜,人心不足惯豺狼,朱砂簶命谁天子?白玉铭勋独上皇。”
出身烟都,好听剑律,剑法自成一派,其招如轻烟、式如诗赋,夜歌残赋·痕千古!
“塔铃响无语,唯见风杀人。”
黄沙荒塔之下,注目铜铃的刀客,杀人铃响,刀映残阳,塔铃独语·别黄昏。
“俊鹘横飞遥掠岸,大鱼腾出欲凌空。今朝喜处君知否,三丈黄旗舞便风。”
神秘黄裳客,亦是之前四人的召集者,黄雨·黄羽客。
眼前五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或阴,或阳,有刀者、剑客、画师、美人,身份各异,来历有差,身后背景亦是大为迥异,但却是出自同一个组织。
一个与十三盗一字之差的组织——
十三刀!
“天葬,十三刀……”穆瑜看着眼前五人,喃喃自语道。
天葬十三刀,是一个组织,是一个据点,也是一群能人异士的统称。
而在传闻中,天葬十三刀,则是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传闻千窟石壁乃天葬十三刀的入口,此地在不同时间还会有不同出入口的变化,端赖机缘,方能直达天葬十三刀的聚集地蓝峰十二涛,也唯有在蓝峰十二涛方能见到天葬十三刀的领导者鰲首。
弓弧名家不给玄真君、玄凌苍;天葬十三刀不给鰲首和孔雀,你特么是企鹅代运营吧……
穆瑜突然有些怀疑,大衍造玄图的幕后是不是有一个前世格外熟悉的团体正在操盘出货的概率,不然不应该会是如此的巧合。
随着五人落地,穆瑜第一时间便成为了在场之人关注的关键。
花千树看了眼四周,眉头紧皱起来:“汝既唤醒了吾等天葬十三刀,为何不见鳌首与公子?”
哈,我也想有啊……
花千树作为女子,过往曾为桂华香麝楼主人,名动一时,艳绝一方,奈何是个恋爱脑,穆瑜也没打算与她计较,正欲开口,此时黄羽客开口打断道:“诸位,我等历一遭生死,也算莫大机遇,相信也有许多话要说,不如先离开此地,再作商议如何。”
黄羽客本就是天葬十三刀的召集人,几人中,便是性情冷淡别黄昏、扭曲的痕千古,亦会给黄羽客几分面子,自不多言,亦是离去。
穆瑜看着眼前一幕,心内暗暗摇头。
这人一多,队伍就更不好带了啊……
与弓弧名家重情重义的几人不同,天葬十三刀之人性情殊异,唯二可能好说话,也就只有上官圆缺和黄羽客二人,其余人性情上都算不上容易接近。
待到其余四人都离去后,穆瑜才注意到,黄羽客竟是留在了最后。
“黄羽客,先在此多谢阁下再造活命之恩了。”黄羽客对着穆瑜抱拳拱手说道。
“不必客气,这也是缘分而已。”穆瑜微笑着道。
“自是缘分不假,吾亦知道,阁下多有需要协助之处,既蒙活命之恩,黄羽客自当听从阁下调遣,阁下也可放心,天葬十三刀的诸位虽是性情各异,但若协调得当,亦是不小的助力,吾也会襄助阁下。”
“那便多谢了。”
穆瑜自也明了,天葬十三刀的几位性情殊异之处,也知道各自的命门所在。
黄羽客与上官圆缺不论,对于花千树,那位“风檐公子”就是她的命门,以未来可能出现的“风檐公子”作为交换,自可获得花千树的协助;同理,别黄昏性格孤僻沉冷不假,但他同样也有在意的人。
真正麻烦的,却是冷情残酷的痕千古,一个甚至能将双胞胎兄弟当成玩物调教的人。
这也是穆瑜最不喜欢打交道的一类人。
不过眼前,似乎也别无选择。
“天葬十三刀么,十三盗,或许,这也是天命吧……”
……
……
太平城·靖安侯府——
古典雅致的书房门前,一位英武的青年对着面前的文士微微躬身,“杜先生,父亲在书房中吗?”
“少主,侯爷正在书房中处理公务,侯爷已有吩咐,说待到他处理完公务,再放人进去。少主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先告知于我,我稍后转禀侯爷。”文士微笑着回礼道。
“这,是关于岁末族宴之事,既然父亲有事,那我稍后再来。”穆瑾温和说道,转身离去。
“好的。”文士点了点头。
而在书房中,一穿着便服的男子看着手上的信笺,双眸内有威严气息流露。而信笺上写的,正是燕国公府文会上发生的事情,此外便是金光堡的一些情报。
将上头的内容阅毕后,穆衡微微眯起了眼,手一松,气机牵引下,手中的信笺随风飘荡到了一旁的烛台上,化作一团灰烬,却巧妙地不曾撒出半点火星在外。
“安排人手,带我的手令去一趟燕国公府。”穆衡的深邃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精芒。
“是,侯爷!”
阴影中,一道影子随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