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尽,天色未明,通逵之外,荒野之上,微弱的星光,照不亮对峙中的身影,也照不亮各自的神情。
而这肃杀的气氛下,夜色中的寒光,振翅的鸟雀、飞虫在这一刻,也当噤声!
突然,铃声奏响,荒塔剪影盖星夜,黄沙漫天换异景。
当白芒照入黑影,当风声不入双耳,一声铮鸣,生死之争,便在此地,便在荒野,无言铺开!
剑出鞘,铃随动,白光照眼,却无半分温度,声铃悦耳,却是致命杀机。
别黄昏率先发难,冰冷的剑,划拨冷肃气氛,一势落下,唯余无以言语的战栗!
黄沙掩视线,塔铃压声息,面对别黄昏试探之剑,古兰徇面色不改,单以肉掌迎敌,不过是一步踏出,内元覆手,掌气四溢,威能震撼人心。
但见掌剑交锋,真元护掌,不过须臾之间,剑逼十式杀着,掌守十招无忧。
于方寸之间争高下,步伐动,足下碰撞,于咫尺之中分生死,剑掌运,无情交锋。
别黄昏,陌生的名字,天葬十三刀,陌生的组织……
虽是以十三刀为名,却是一名剑者……
这便是穆瑜的底牌吗……奇特……
这就是十三盗之首么?单凭一双肉掌,已可轻松接下自身剑招……
这番实力……低估了啊……
心念动,掌下却是无情;人无言,锋芒更是惊心。
掌风浩浩,剑虹森森,生死相逼,招招凶险。
守得百招过后,但见古兰徇浩功再提纳,一招崩云,浩气爆发之间,御气缠上剑锋,空门破开一瞬,已是一掌卷向面门。
别黄昏临阵应变,长剑脱手,却是气御剑锋,双掌纳气向前,借古兰徇掌威滑退,同时长剑应气横斩。
古兰徇左手一抬,轻描淡写间已将剑锋击飞,下一刻,却见别黄昏滑退后回旋飞身而来,飞空长剑再入手。
“杀!”
一瞬锋芒飞至,身影再动,古兰徇信手拨剑,再反手应招,面对别黄昏攻势,古兰徇姿态沉稳,丝毫不露破绽。
“轰!”
再交兵,剑震人飞空,掌麻人后退,距离拉开的一瞬,已是试探之末,强招将出。
真元一运,身形一顿,别黄昏悬停空中,手上再招,剑入手,忽见远处荒塔剪影背后,一轮赤色渐消。
长剑淬芒,如夕照,如残阳,一式名招,离黄昏,别日光。
“剑别残阳!”
与此同时,后退数步的古兰徇足下一踏,站定身形,爆发的真元裂地擎石,赫见乱石穿空,受古兰徇真元催动向上而去。
万千石粒冲刷而上,层层削减剑芒,随后剑石碰撞,赫见碎石横飞剑,别黄昏骤感剑锋一偏,当即调整身形,剑光一辟再取命!
雅狒翻手扬袖,一拳击出,无匹力道横推而向,正是横击剑身,别黄昏横剑侧挡,只感觉右手一麻,人翻飞向后,落地已是数丈开外。
“剑者不差,但你不是我的对手,我见你也是条好汉,退去吧,不要枉送了性命。”
古兰徇看着眼前的别黄昏,再纳劲于掌,沉声说道。
“子夜寒铃闻秋歌!”
回应的,却是唯有——
剑!
古兰徇说话的时间,别黄昏提气回元,右手紧握长剑,剑花一荡,四道剑气四散而去,割裂黄沙荒野。
一瞬,秋铃声响,身化万千剑气,迷离幻踪;古兰徇眼神一凛,沉稳若定,沛然儒元翻滚下,无边风起!
“笼儒之风!”
一拳浩荡儒风,便是无匹拳风,任凭铃响沙幻,幻踪难觅,自以一拳破之。
轰然一响,风铃戛然,再闻破碎之声,黄沙、荒塔骤然消散,再复荒野之景。
“呃……”
闷哼声中,别黄昏倒飞而出,落地之后踉跄欲倒,只能以剑止身,嘴角点点殷红落下,虽是一招败落,剑者眼神,却是更冷。
“罢了!”
眼见别黄昏眼神坚定,古兰徇亦不再迟疑,拳风再纳,就在危急之刻——
忽闻破空声响,一箭穿空,瞬化寒星万点,磅礴而出!
“弓弧名家吗?”
一瞬变招,杀招改守势,掌风卷四野,荡尘寰,一招瞬破,卷荡狂风却是再度会聚,杀向暗处弓者。隐藏于暗处的枯鹰足下一点,避招同时,连珠三箭再出!
古兰徇一掌横拦,气劲再透,三箭顿作齑粉,同时另一处,弹化流星,灵动而舞,刁钻诡谲。
雅狒左手反手扬尘,尽挡攻势。
“那就来吧!”
……
……
通逵镇外,另一处纷争,另一处战局,同样是论断生死的局面。
“死,死,死来啊!”
古狂涛声声怒喝,手中双斧横劈竖砍,卷起一地飞雪,狂暴之威,盛怒之容,双目愈赤,攻势更疾;黄羽客面对眼前强敌,不敢大意,烈雨剑法施展,初招失利之后,便不再以力抗衡,取而代之转以缠斗之策,如此愈战,古狂涛便是更怒!
而在旁边,阴冷的人,扭曲的人,剑冷锋寒,各无动作,面对眼前的对手,独孤铆不敢大意,一双狼眼锁定,腰间弯刀蓄势将发。
大哥,看来……
独孤铆眉头紧皱,就在方才,他们两人隐藏行迹准备前往支援朱哿晾和楚依怜二人,然而行至半途,便被眼前两个人给截了下来。
天葬十三刀吗……
那个黄衣之人不论,自己眼前的对手……
独孤铆注视着痕千古,后者同样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独孤铆透体生寒,只觉得自身,仿佛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而这条毒蛇,只要抓到机会,毒牙便会伸出。
“来,让吾见证你的实力。”
痕千古倒提神锐,悠悠说道。
身未动,无边压力已生,莫名的寒意,再激独孤铆心内凶性。
眨眼之间,手中弯刀出手,足下一踏风雪,如恶狼扑食,狠厉出招!
“断首式!”
“嗯?”
神锐出手,只见锋芒相对,火星四溅,却在一瞬,弯刀变招欲枭首,痕千古腰身一动,险险避过突如其来的杀招,脸上兴致之味更浓。
“好狼,好狼啊。”
“只可惜,狼终究,是要被驯服成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