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那些对他好的人,被车撞死的发小,堂弟,自杀的一位姐姐,还有胡丽,他喜欢的那个姑娘。
他希望她们都好好的。
他赵鹏重生没有想多牛逼,他就是个平凡的人,就想过得遂心如意,让对他好的人都好好的,对他不好的坏人……
都他妈别想好过!
对,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的目的。
一件件来,现在最主要的是让家里先稍微富裕一些,因为按照这个日子,再过几日,父亲就因为在工地干活被砸到眼睛,很久没有收入,导致他们有段时间甚至饭都吃不到嘴里。
家里五口人,父亲属于工人阶级没有地,赵鹏和弟弟是黑户也没地。所以家里只有母亲的二亩地和姐姐的一亩三分地。
西北的农村土地普遍贫瘠,天又干旱,附近没有河流。
农民种地几乎都靠天收,天下雨就能收成稍微好一些,不下雨的话就没啥收成。一年一季小麦,一亩地打三百斤,还要交一百多斤的公粮,剩余就真没多少。
赵鹏家每年粮食只够吃三四个月,然后就要去集市上买小麦。可家里没有多余的钱啊,所以就只能有点钱买点粮,吃完再去买。要是吃完还没有钱,就吃糜子,这种东西别人家都是喂猪或者狗的……
怎么发家致富呢,有长有短,目前最重要的是有第一桶金。
每个重生者第一件事都面临这个问题,他以前写小说也会写用稿费啊,卖袜子,甚至帮别人写作业做赚取第一桶金的方法。
可现实要比小说更难,现实中是要获得稿费并不是轻而易举且能很快完成的事,杂志过稿周期太久,从投稿到拿到稿费起码半年以上,他等不住这么久。
至于其他买卖,无一绕不开一个重要的问题:原始启动资金哪里来?
例如卖袜子,98年这里一双袜子大概卖1元,你就算5毛拿货,200双袜子需要100元,那要卖很久。假如你想薄利多销,那起码要以上千条计,可父亲辛苦一天才16元,什么时候才能攒够1000元呢。
不过,赵鹏却有自己的想法。
就在2000年后,父亲因为实在没办法干活,就带着母亲一起做起了贩卖鸡蛋的生意。
那是一种很辛苦,但是原始资金投入却很少的小生意。
一个鸡蛋0.15元拿,0.3元卖出去,一个就赚0.15元,1000个鸡蛋就可以赚150元。
这还不算里面大的白的挑出来,单独卖0.5元给城里喜欢买大鸡蛋的人。而鸡蛋是消耗品,父亲最好的时候一天天可以卖掉2000个。
不过父亲做得晚,利润已经很低,那些做得更早的人,在父亲卖鸡蛋时都已经开着小轿车了。做生意这种事,就是看谁动得早,先动得吃肉,后动得喝汤,最后的估计就只能舔锅。
赵鹏先前跟着父亲也在做这个小生意,他知道哪家的鸡蛋好,便宜,养鸡的老板人实诚。所以他现在起步,就相当于比父亲早两年。
很多人根本看不起做鸡蛋的生意,会嘲弄别人说是鸡蛋贩子,其实是不知道其中的利润。生活中很多赚钱的窍门就掌握在一小部分人手中,看起来没啥利润,但细细算下来,绝对赚钱。
赵鹏决定自己先做。
父亲还没有做这事的想法,他是编制内人员,拉不下面子被人笑话。可赵鹏只是个学生,并没有什么关系。
原始启动资金嘛……
嘿嘿,他有了想法。
第二天五点多,赵鹏正在睡觉,就听母亲喊道:“鹏娃,鹏娃,快起来穿衣服。你这孩子,怎么今早还赖炕了。”
赵鹏醒来后,稍微恍惚下,突然反应过来。一瞬间从炕上跳起来。
父亲不喜欢人睡懒觉,即使是周末,也要五点半起来打扫院子,压了厕所,然后就要背书。
以前家里的活姐弟三人分开干,现在只有他一人在家,都是他的。
起来用暖水瓶的热水洗了脸,刷了牙,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一片树叶都不留。
厕所也压上新土。
这就拿着政治书去外面墙壕里开始大声背诵。
父亲必须让人要背书,但又不能打扰他睡觉,所以只好跑到墙壕里吵别人。
路上有村里的邻居三三两两走过,大家都热情地招呼道:“鹏娃背书呢?”
“嗯,背书呢。”
“鹏娃学习真努力啊”
“嗯,不努力不行。”
村里的人赵鹏基本认不出多少,时间搁得太久,他也不知道怎么喊别人。
村里和城市不同,城里以年龄分辨称谓,但村里说不好辈分。赵鹏的村子叫赵庄,他家的辈分很高。常常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老太太还要喊赵鹏爷爷。
不知道怎么喊索性就不喊,笑笑了事。
一直背到九点多,太阳都出来老高,母亲在院子里喊他回去吃饭。
赵鹏发现,这书真的不要太好背。比起前世考试的注册化学工程师,一建,注册安全工程师,这初中政治简单的一批。
早饭是馒头和黄米粥,凉拌萝卜丝。
北方的饮食习惯就这样,万物皆可凉拌。
馒头是妈妈蒸得馒头,很结实,吃起来一层层的,夹着萝卜丝,好吃啊!
赵鹏吃得津津有味,吃完饭后他和母亲说了下,就骑着自行车出去了。
他要去找村里的一个养鸡户。
前世他们家和这个养鸡户很熟,知道这家其实96年就开始养鸡了。但他们的鸡蛋都是送到城市里,很便宜,才几分钱一个,如果能高一些,他们多赚一些是一些。
养鸡户叫芮宗明,他的儿子和赵鹏的姐姐赵芳是初中同学。
芮家在隔壁队,大概有三四公里的路,赵鹏风驰电掣就赶了过去。
芮宗明是个脸圆圆的中年大叔,莽莽的,一笑起来露出门牙上的小豁口。听说是喝酒摔掉的,他说话的时候微微有点漏风。
“芮叔叔,忙着呢?”
赵鹏一脚将自行车刹住,停在旁边,笑呵呵地打个招呼。
“你这娃是哪家的?”
芮宗明刚将一平板车鸡粪拉出来,正在家门口休息呢,看迎面来了个少年,似乎有点面熟,却想不起具体是谁。
“我是赵芳的弟弟啊,以前跟着姐姐来您家里玩过。”
“赵芳的弟弟,我想想……哦哦哦,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小鹏嘛。上次见你是三四年前的事,你都长这么高了。”
“嘿嘿,也没长高,还是树桩子这么高点。”
“哈哈哈,可以可以了,有志不在身高。你不是三队的嘛,跑这边来干嘛来了?”
“我这是专门找您呢。”
“找我,”芮宗明好奇地笑道,“你找我干嘛啊,要鸡蛋啊,来,叔给你拿一盘回去吃。”
一盘就是三十个。
“不不不,叔,我今天来是为了鸡蛋,但不是要,而是买。”
“你这孩子,你在叔这里拿鸡蛋,还能收你钱嘛,你要多少个?”
赵鹏笑呵呵地说:“要一千个。”
“一千个啊,行呀,那就……什么,你说你要一千个?”
芮宗明有些尴尬地笑笑,刚才还以为人家小孩子只是要几十个吃,没想到一张嘴就是一千个,是他一天的产蛋量。
“你要这么多鸡蛋干嘛呀,是家里有红白事?”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赵鹏在芮宗明身边蹲下来,小声说:“叔,我想给我妈妈赚点药钱。您能不能让我从你这里拿鸡蛋去卖呀。”
赵鹏母亲的事情,芮宗明是清楚的,他们两家孩子关系挺好,所以大人也认识。
本意上,他是同情赵鹏的,可同情是同情,生意是生意。他突然听到赵鹏这么说,下意识拒绝道:“娃呀,你知道叔这鸡蛋都是供到城里,没有多余的鸡蛋给你了啊!再说你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生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