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冠车停在小院外面的街道边上。
那个刀疤脸在赵鹏下车时笑着说:“赵兄弟,这个地方有点龙蛇混杂,要不要帮你打个招呼。”
赵鹏瞬间理解什么意思,笑着摇头。
张老六那些人,他目前还能应付。
至于将来,他们更不是什么事,不愿节外生枝。
“那小小姐在学校里就麻烦你多担待, 自从小姐离世后,小小姐很少有最近这么快乐。能让她快乐,我们也就开心,你就是我们的恩人。”
“小姐……?”
那人微微迟疑下,还是叹息声说:“就是小小姐的母亲,她因为姑爷的事, 走了。从此小小姐才有了疯癫之疾, 在燕京和浦海找了许多名医,也无济于事。奇怪的是,遇见你之后,她好转很多。”
原来纶霜卅的病症是因为家庭变故。
赵鹏点点头,
他没见过纶霜卅发病的样子,但知道她不是一般人。
病肯定有一些。
“你以后叫我老石就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可以随时拨打这个电话。我们都是小小姐的看护人,二十四小时待命。”
二十四小时?
“那你们在学校……”
老林笑笑,“学校相对安全,但是我们也有安排。毕竟小小姐不是一般的身份,若是她出事,老爷子不把这小小的庆城闹翻天才是。”
好吧,赵鹏觉得这和自己没关系。
他要能拥有可以影响一个城市的能力,那肯定是若干年以后的事。
现在他当前任务是如何赚到自己第一个100万。
至少不再因为钱的问题,而处处掣肘。
老石将一个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接给赵鹏,告诉他轻易不要泄露号码,这是私号,只有很少人知道。
赵鹏表示理解,目送他们离去。
回到租房里, 胡丽已经趴在桌上睡着。
少女的神情很紧张,眉头皱得很紧,拳头也紧紧地握着。
赵鹏本想轻手轻脚坐到床边看会她,却在踏进房间的瞬间,胡丽就睁开了眼睛。
看到他回来,面露惊喜,急忙起来跑到赵鹏面前,上下打量一周,确定他没有什么伤势,这才问道:“赵鹏你没事吧,那个人是谁啊?找你有什么事?”
赵鹏笑着,揉揉胡丽的脑袋,推着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慢慢给她讲纶青山的事。
他没有丝毫隐瞒。
赵鹏觉得夫妻……哦,恋人间应该坦诚相对,不要有任何遮遮掩掩。
人和人之间是应该保持一定距离,每个人也应该有个个人的秘密,但相爱双方要尽可能将秘密范围缩小。
更不能隐瞒对方。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支撑,说得谎言多了, 必然有漏洞出现, 到时候即使再有理由, 也会影响信任度。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只有1和100, 失去信任一次,就会失去永远的信任。
胡丽听完赵鹏的话,目瞪口呆。
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完全不知道该从那里说起。
她呆萌的样被赵鹏看在眼里,又增几分喜欢。
反正就是她做什么,他都喜欢。
前世喜欢更多是远远地看着,很多细节并没有接触。
这辈子能近距离接触,发现他果然喜欢的没错。
这个姑娘,真的是太可爱了。
“赵鹏,我有点怕。”胡丽半天才憋出句话。
赵鹏知道她在怕什么,无非就是自己变化太快,很多原来想象不到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打乱了胡丽的生活节奏。
她毕竟是个十七岁的姑娘。
而且还是九十年代的十七岁姑娘。
她的见识,知识结构,经验,都非常狭窄,无法消化这么多突如其来的变故。
所以她对未来,甚至对赵鹏自己也有点怕。
怕他变成她不喜欢的样子
也怕她跟不上他的想法和步伐,两个人的差距越差越远。
她可能会觉得还是以前那个相对内向,但老老实实的赵鹏更让她安心一些。
虽然不那么可爱,却也没有太多需要担心的地方。
“别怕,我这不是一直和你再一起嘛。我给你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告诉你,而且我本就打算带着你一起创业。”
“创业?”
“就是开办公司。你想啊,等我发大财了,我在外面南征北战,公司里没自己人怎么放心。到时候你帮我看着,我也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冲锋啊。”
“我又不会啥……再说,谁是你的自己人啊。”
“慢慢来,开始我们都要摸索,万事开头难,肯定有很多困难和挫折,但趟过去就好啦。”
“那好吧,我尽力。你可要多教我,我学习都学不好,脑子很笨。”
“哈哈,你放心吧。拖我都会拖着你一起,除非你自己不想学,否则我肯定会牵着你的手,不会让你掉队。”
“嗯。”胡丽应了声。
还是有点焦虑,却比先前稍微好点。
西部人相对东南沿海的人,生活态度偏懒散一些。
这不是说他们不勤劳,而是相对来说,西部的人比起赚很多钱,反而更喜欢安逸的生活。
也就是喜欢慢节奏的生活。
在这种氛围影响下,很长一段时间内,西北的经济几乎停止不前。
企业主没心情拓展更大的业务,员工也懒得折腾。
赵鹏前世在南方生活数年,已经习惯南方快节奏的意识形态,而胡丽只是个西北的小姑娘,她骨子里还是那种随遇而安的思维模式。
突然让她改变,必然焦虑。
赵鹏也不急,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陪着她长大成熟。
即使她永远这个样子,天真善良活泼,他也愿意守护这份美好。
两个人又闲聊一会,赵鹏送胡丽回游戏室。
……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中午,赵鹏又去医院看望了章晓秋。
得知手术很成功,但是要在床上躺30天,中考肯定是没办法参与了。
赵鹏去病房看的时候,章晓秋将脑袋蒙在被子里,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好好休息。
他问过医生,还是没有看到章晓秋的妈妈,据说也没有回家,不知去了哪里。
看来是真打算对女儿不管不顾。
在这个时代,其实像这种不要孩子,尤其是女孩子的家长并不少。
大姨父家的大女儿李小燕就是大姨父捡到的孩子。
大姨父和大姨对她很照顾,疼爱,可运气不好,嫁人后遇到家暴男,生孩子几天后就突然暴毙。
当时还打了许久的官司。
听大姨说,他们去看尸体的时候,上面全部是青一片紫一片的伤痕,大姨父差点晕过去。两个村因此还械斗过,事情闹得很大。
不过那是几年后的事,小燕姐现在还在读职中。
只能说,重男轻女在这个相对落后的时代,几乎是家长便饭的事,几乎所有家长都或多或少有这个倾向。
除了赵正直。
赵鹏的父亲更疼爱女儿,反而不待见赵鹏这个大儿子。
这属于特例。
看完章晓秋,他抽空去了趟南街。
今天黄桥镇逢集,父母都在做小生意。
赵鹏过去后,发现父母都忙忙碌碌地招呼着顾客,生意果然不错。
现在母亲已经开始支起小吃摊,卖油饼麻花,还有油糕。
父亲则一边卖茶鸡蛋,一边给母亲招呼客人。
父亲脸上都是笑容,也不再是以前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可见他很享受这种勤劳致富的生活。
赵鹏远远看了会,才走过去。
母亲首先看到赵鹏,一边熟练地翻着油锅里翻滚的油糕,一边笑着问:“放学啦,你要吃什么,妈给你做。”
赵鹏看到旁边小桌上有几个不成型的油糕,便拿起来慢慢吃着。
小吃锅每天刚开时因为油温不够,炸出来的样子就不好,而且还可能半生不熟。
所以开始的东西一些不外卖。
“哎呀,你怎么能吃这些呢,这都是初锅的东西,不熟。”母亲见了急忙制止。
“没事,这本来生都可以吃。不吃也浪费,你快给顾客炸吧,不要让人家等急了。”
“也不差这几个嘛。”
赵鹏笑笑,吃这种油糕不算什么,他以前还吃过发霉的馒头呢。
饿极了,什么不能吃。
他们家若不是他重生,可能还在为吃不饱而发愁。
他没有那么容易由俭入奢。
“家里这几天没什么事吧?地里的葱长得怎么样,萝卜呢?出芽没有?”
葱是赵鹏家自己的地,赵鹏说服父母种了几亩大葱。
上周末刚完成定植。
没种过地的人不知道小葱和大葱的区别。
以为小葱长大就是大葱。
其实不是。
小葱长到一尺多高,需要定植。也就是挖沟,土培,然后慢慢将土涌高,才能长成大葱。
如果任凭小葱生长,就只长叶子,没有葱茎部分。
定植相对简单,浇水施肥就好,但也运气不好的时候,连续几天干旱,可能直接干死。
“都好着呢,葱都涌到地里了,估计两个多月就可以卖,承包地昨天我和你爸去看过,芽出得不错,就是有点稠。”
稠就是密的意思。
“稠点没关系,大不了等长段时间,我们去破下苗。”赵鹏随意应付着。其实他知道这萝卜根本等不到疏苗,很快这片地就不再是萝卜地。
“也只能那样了。”母亲叹息声,突然想到什么,又说:“对了,昨天回家,我们发现门锁好像被人撬过。”
赵鹏心下一惊!
说到贼,赵鹏家西边就有一家人手脚很不干净。
基本是祖孙三代继承惯犯。
赵鹏家本来没多少东西,还是免不了被他们上门偷袭。
例如某次,一只鸡跑出门外,也就不到个把小时,再找到的时候别人已经煮熟了。
某次赵鹏和父亲砍了很久,才砍出一些柴火整整齐齐摞在门外,结果一晚上被偷个干干净净。次日赵鹏和父亲循着雪地上的脚印追过去,木材已经被他们早起做豆腐烧个精光。
这家人走到哪里偷到哪里,不知道被村中人打了多少次,可他们就是死不悔改。
所以赵鹏听到有贼撬锁,首先就想到是那家人。
“是曹家人嘛?”
张亚丽摇摇头,“谁知道呢。反正锁有被撬过的痕迹,但看样子没有撬开,估计是被什么打断了。”
赵鹏还是不放心,“那今天你们都出来,他们岂不是有可能继续撬锁?”
“不一定吧。我们家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偷啊。贼不走空,到我们家也要饿死。”
赵鹏却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
虽然曹家人平日里小偷小摸,例如偷个鸡,木材,黄瓜西红柿等等,但从来不会撬锁。因为村里人都知道赵鹏家根本没什么可偷。
但现在为什么突然有人撬锁了呢?
是外地来的贼,不清楚他们家真实生活水准?
也不像。
他们家那破院子和破大门,从外面就能判断出来家里很寒酸,没啥值钱的东西。
那为什么还要撬锁?!
如果不是为偷东西,又会是偷什么呢?
突然,赵鹏想到什么,和母亲打个招呼,一脚踩上自行车就朝家里奔回去。
合同!
小偷有可能是瞄准他承包地的合同。
他以前一直想着别人是七月份承包地,可并不能代表,他们七月份才开始做前期准备。
七月签订合同,那谈判的时间至少都在六月份。
前世是直接从队里承包,相对要快一些,这辈子被他捷足先登,那他们首先要解决的应该就是他了。
五十亩地,十年合同,一地萝卜。
如果真正要赔偿,肯定需要一大笔钱。如果能将合同弄到手,那肯定少赔偿很多。
这件事本就是赵正义负责对接,说不定这个鬼主意,就是赵正义提供的呢。
20年后,受益于在线支付,入室盗窃基本成为绝响。
但98年这个时候,不是一般的猖獗。
村里但凡有点家底的人都前前后后,或多或少被“造访”过,有的人家甚至是接二连三被造访。
所以富裕的人家基本都养着狼狗,有的还养好几条。
那些狼狗不是后世的哈士奇,它们是真正会咬人,而且战斗力很强,一个人根本搞不过一条狗。
当然,赵鹏家以前没有狗。
不需要也养不起。
人都没有吃的,哪有多余粮食养狗。
赵鹏心急如焚,一路乱想着,自行车骑得飞快,两三次差点撞到行人。
七八里路,二十多分钟就回到家。
车子停在家门口,他惊讶地发现,大门的锁虽然还在,可是门槛却被人拔掉了。
这个年代,赵鹏的家门还是木门,用一个转轴套在门座上。在两扇门下面有约为一尺高的门槛。
按理说,大门锁住门槛就会卡住,拔不出来。
但如果直接将大门从轴套里抬起来,那门槛就变成没有妈妈的孩子,能轻松抽出来。
然后小孩子就能从门槛下面爬进去。
赵鹏小时候忘记带钥匙,或者被父母锁在家里不让出去玩,他就会趁父母不在偷偷出去玩。回来后也不用钥匙,可以从门槛下面爬进来。
赵鹏将自行车轻轻放倒在地上,车撑会有声响,他没有支愣。
慢悠悠,非常小心地将锁打开,然后猛地扑向父母住的房间。
果然有人!
曹家三儿子曹洪手还放在大衣箱里没有拿出来。
看赵鹏进来,八九岁的曹洪吓坏了,猛然冲向赵鹏,就想绕开他跑出去。
赵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将他直接揪起来。
他二话不说,拖着曹洪直接来到后院的柴火堆前,捡起砍柴的柴刀,将曹洪的手放在树墩上,怒声喝问:“小兔崽子,谁让你来偷东西的?”
曹洪年龄还小,那见过这种世面,顿时吓得眼泪出来。瘪瘪嘴就要哭。
“啪!”
赵鹏毫不犹豫给他一个耳光。
小兔崽子,前世就一直偷他们东西,有一次把父亲辛辛苦苦攒下要给姐姐交生活费的钱也偷走了。当时差点没把父亲气死。
还有,父亲特别喜欢吃西红柿,恰好门口菜地有个特别大特别红的西红柿,他就想着留下做种子。为了防止他们偷,还专门用草叶围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里有个大西红柿。
而且,父亲担心被偷,墙头还放个梯子,不时上去观察观察,可就这个样子,某次赵鹏回家路上发现这个小畜生和他姐姐一人一半西红柿吃得正欢。跑回去一看,果然种子被偷,留下两对小脚印。
前世赵鹏就想抽这个家伙,但奈何性格怯懦,也就是想想。一直没有付诸实践,这回可被他逮个正着。
不抽他,天理难容。
“哭什么哭,赶紧说,不说我还抽你!”
“我说我说,鹏爷爷,你不要揍我。”
曹家的辈分和人品一样低,这孩子要管赵鹏叫爷爷。
但实际上,据母亲说,正儿八经算的话,应该叫太爷爷才对。
“不揍你也行,你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知道不,你要不老实说,就把你送公安局去。”
“我不敢说,说了我哥会打我!”
“你哪个哥会打你?”
“我大哥。”
“你来我们家准备偷什么?”
“好像是几张纸。具体我也不懂,反正上面有‘合’和‘同’两个字。”
赵鹏将曹洪放开。
果然是为了合同的事,偷盗的主谋是曹家的老大曹爽。
这个曹爽是曹家偷盗技术集大成者,前些年因为偷百货大楼,被人当场抓住。恰好遇见严打,被关了几年,才放出来不久。
赵鹏没想到那些人真的会来偷合同。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这个时代很多人法律意识还很淡薄,尤其是家乡的人根本没有合同的概念,很多都是口头承诺,最多随意写个纸条。
想到要偷合同,肯定不是一般人的主意。
曹家兄弟只是土包子,压根想不到这种事情,他们定是受人指使。
赵鹏将曹洪先关到房间,跑到自己房间,从一本挂历背后将合同找出来,叠好贴身装好。
这个年代,很多事情能黑红颠倒,他不得不多点心眼。
打人都能诬陷,何况承包地这种简单的事情。
要是没有合同,他根本没办法说清楚荒地具体的承包模式。
他现在是50元一亩,承包10年,如果有人要求转让,就必须按照合同的违约给他赔偿。
不管是村委主持还是别人直接来找他。
但若是没有证据,村里可以找一万个理由让他立刻让出土地,能不能赔偿是另外一回事。
藏好合同后,他揪着曹洪的后脖,将他带往曹家。
曹家是赵鹏家西边,三家人都还住在地坑院里没有搬上来。
地坑院是陇东乃至陕北部分地方特有的民宿模式。
具体形状是将平地向下挖长宽各四五十米,深度十米左右的深坑。
四方四正。
在东边留一个长坡,可以从下面走上平地。
地坑院的中间会挖一个很大的坑,称为渗坑,天下大雨的时候可以暂时储水,并且渗水。
然后,一个大家族每家在下面挖个窑洞,住在里面。
还会挖一些关牲口,兔子或者鸡,以及存储柴火的小窑洞。
最多可以挖十几个窑洞。
窑洞会留个烟囱到平地上,烟囱效应不影响在下面烧火。
在下面的烟道上按一个插板,烧火的时候插板拔开,烟可以上去。
不烧火就将插板插进去烟道,可以保温。
这种窑洞真正能做到冬暖夏凉。
冬天即使外面下着鹅毛大雪,但在窑洞里,只要炕烧热,就丝毫感受不到冷,甚至还热得冒汗。
夏季外面太阳很晒,但在窑洞里睡觉还要盖被子,要不就会着凉。
早些年,即使儿子们分家后,也就是分在各自的窑洞里,后来窑洞的住宿模式渐渐被打破,又经92年陇东发大水,淹死了一些人。
逐渐地,人们就开始舍弃这种最传统的住宿模式,开始在平地上建院子居住。
赵正直家原本也是住窑洞,1980年结婚后,被分家赶出了窑洞。
当时就分了一个铁锅给他。
这是前事,不多赘述。
曹家的人也是住地炕院,不同的是,他们到了98年,还没有搬上来。
主要还是因为家里太穷。
曹爽娶了个媳妇,脑子有点不灵便,一顿大白馒头能吃四五个,但啥事都不管。
生了一儿一女,也是两个小小贼。
但村里人都穷,靠小偷小摸毕竟难以发家,眼看着别人日子都逐渐红火起来,他们就显得越来越差。
前世,他们一直到2010年,曹爽的瞎眼父亲不慎一脚从地坑院边上踩空,掉下去一命呜呼,没办法才在平地上建了三间房子。
赵鹏揪着曹洪的脖子,下了巷道,敲响大门。
曹爽打开门后,立刻明白事情露馅。
但他们早练就一张厚脸皮,很快就平静心情,笑哈哈地问道:“鹏爷,这是……小洪犯错了吗?”
曹爽个头比赵鹏要低很多,估计也就一米六多点。
人精瘦猥琐,不像个二十多岁年轻人,猛一看还以为有四五十岁。
赵鹏将曹洪揪着耳朵拽到面前,“告诉你哥,你到我们家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