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细细地流淌,很慢的样子,让人感觉那仿佛是一匹白练,就那么静静地卧在那儿,等待着人们发现它那被尘土掩盖的过去,那一切的,本该被忘却的存在。
“……”
“打脸啊……”
黑暗中,林谟幽幽转醒,他托着尚有些疼痛的脑袋,龇牙咧嘴地瘫坐在地上,消化着脑中的记忆碎片,他按了按太阳穴,口中掺杂着些许无奈地自言自语道:
“所以说,这些,是你那所谓的天空之神的,还是我自己的……”
“不清楚呢”他不由得长叹一声,也不管这些那些,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沙海里,知晓了一些事情后,他约莫着也弄清楚了之后应该怎么走,但他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反而……有些绝望。
突然,两条黑影飞一般地向林谟扑来,他有些愣神,但还是下意识地用手接住了扶风,迎接他的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谟谟,谟谟!难得的晚宴你怎么还在这儿睡觉呢,人家想和你一起跳舞!”
当然也少不了一阵听起来很臭屁的声音:“哼,我的对手怎么能如此孱弱,你应该和我一战后才能倒在属于你的沙场之上!”
“古焱你给我闭嘴,林谟他是受到了神明的启示才昏倒的,得到了天启的他未来成就不可估量,你很快就会被他甩得远远儿的。”
“你个妮子说什么,身为共同进退的战友我怎么可能掉队,我将是他最强的敌人!”
“切,上午挑衅失败被锤进地里的也不知是那个,现在出来蹦哒了?”
“正是为此我才能对他服气,比我弱小的人只能是我的玩偶!”
“呵,男人是你的玩偶女人是你的后宫对吧”
“倒也不是不可以这么说……”
……
沙海中,星光下,篝火旁,模糊中看到了无数人欢快舞动的影子,眼前两人的拌嘴也是愈发激烈,林谟却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他的胸中几乎满溢,仿佛下一秒就要放声大笑,他猛地站了起来,看向头顶的群星,
去他的,那些有什么重要的。
“古焱!”他看向了已经和扶风掐在一起的古焱,笑道,“我们,来打一架吧!”
“好!”
红蓝光焰地交接中,围观族中的欢呼声中,林谟脸上挂着的,是释然的微笑。
古焱这个人很是奇怪,起码林谟是这么看待的,在他看来,灵力是世界的本源,那么灵术的强弱也就决定了人种的贵贱,他所认可的强者会得到他的最高礼遇和敬意,但如果是弱者的话,在他眼里可能都不如双一次性筷子,都是那种想掰断就掰断的一次性消耗品,没有任何价值,看的顺眼的就当仆从,看不顺眼的就……
扶风很不喜欢这种人,林谟也觉得太极端了点,但古焱在被他打了一拳以后(?)对他真如铁血兄弟一般,热情到非要扶风把他扇走才肯罢休,说真话林谟有些应付不过来这种人。
林谟走到火堆旁慢慢坐下,他静静地看着摇曳的火焰,不远处古焱倒插在地里不省人事,坐在林谟旁边的扶恒只能熟视无睹,摆弄着脚边的成片的酒壶,无奈地眨巴一下眼,道
“我想可能误会了什么……”这哪是白天的纨绔,完全就是一个自己找打的逗比啊!
“你没有误会什么,我们依然只是利用关系,我完成任务后会把报酬给你的”林谟刻意冷淡地说道。
“也用不着这么紧绷绷的”族长知道他会错意了,但也不说破,只是点了一条烟,慢悠悠地抽着,他的声音难得这么温和,“不像你。”
“哦,那在你心中我该是个什么样子”林谟饶有兴致地问道。
几乎脱口而出“是个混蛋”
……
不出所料
“但起码是个温柔的混蛋”他悠然地吐了一口烟圈。
“……”一瞬间的安静。
“你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他眼神有些黯淡,低低地,一字一顿地说道,“为什么?”
“感觉”
“只是感觉?”他有些气笑了,“我以你整个族群的的性命为要,就换取了一个假身份,你认为我温柔?”
“你本可以不管,就当作没有看见。”
“呵”他发出一声鼻音,回忆似得,慢慢说道,“我有一个妹妹,她很漂亮,却有着器官衰竭的先天疾病,虽然活着,但却永远丧失了站在大地上的机会和她大半辈子的寿命,我最开始旅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到名医救她,为此我跑遍了几乎整个世界,却依然一无所获,还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没能陪着他,到现在,哼”
他随手抄了个酒壶,猛地灌了一口的酒水
“我已经三年没回过家了啊,我这个她唯一的家人已经把她晾在那儿三年了啊。”
“不久前,我又爱上了一个女孩,相比时间不长,但我也不是没有意识到她对我的情感,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和她,连生在一个时代都做不到,终究只是陌路人,可我的离开,带给她的痛苦又怎么会少。你说,干的净是些伤害他人的勾当,我又怎么能叫做温柔!”
他到后面几乎都是吼出来的,他的脸上漾着异样的红晕,扶恒的表情从最初的惊讶,到平静,最后到温和。他轻轻一扬手,一片白色的粉末飘进了林谟的鼻子,他感到了一阵困意上涌,随后借着酒劲儿,慢慢向后倒了下去。
扶风上前一步,笑着将林谟拥入怀里,同时轻轻抹去他眼睑上的泪珠,揉着他浅蓝色的头发,在他的耳畔这么说道:
“这……”
“又怎么不是你的温柔……?”
林谟挣扎着动了一下,但就这么的,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