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尔心中升起很多情绪,宛如狂风骤雨来临时,野鸦纷飞逃窜。
但一切情绪都被疑问所覆盖。
他的那个奇怪梦。
可以从曲涧儿那里得到解答吗?
野豹有愧疚自己的任性,埋怨自己为什么非要好奇陨石,为什么妄想化成人形,却也怨恨那人毫不犹豫地牺牲。
为什么独留它们承受痛苦。
那种种情绪。
可以得到解脱吗?
随着负责人的带领下。
薄尔看见倚在墙角站不直的人。
也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曲涧儿侧眸。
一眼看见呆若木鸡的薄尔。
不得不说。
薄家的基因很强大,
眼前人眉梢斜斜向上飞扬,目光沉稳,是个颜值极高的硬汉型帅哥。
而这样一个硬汉。
在看到她的时候却嘴唇蠕动,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诉说。
曲涧儿纳闷了。
按理说,阿猫没有留下对她的只字片语,更是严令后人不许提她。
这个所谓的薄家直系是脑抽了吗?
为什么一脸久违的模样?
不等二人开口。
负责人孤假虎威道:“能见我们薄总一面,是你的荣幸……”
“砰”的一声。
在场人齐刷刷看向薄尔。
他们亲眼看到薄尔腿侧划出优雅的线条,直直对着曲涧儿跪了下去。
负责人闻声扭过头。
就发现薄总高大的身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下跪的薄尔。
薄尔一脸黑线。
我他娘的为什么下跪!?
我他娘的形象啊!
曲涧儿此时也沉默了。
饶是她也没有想到,薄家的人会对她下跪,比孟家人还夸张。
难道眼前人认出她了?
不应该啊。
她还故意收敛了气息。
不可能被认出来。
就算被认出来。
阿猫的后人:薄家人,他们的性格是一言不合就下跪的那种人吗?
显然不是。
所以。
眼前人的腿部有疾病?
曲涧儿下意识道:“腿受伤了?”
薄尔高傲摇头。
曲涧儿抿嘴,好一会儿才道:“咱要不要先起来再说?”
薄尔:“……”我也想起来,但我的腿,它很有自己的想法。
负责人已经吓傻了。
她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但不妨碍她脑补。
毕竟,薄尔是薄家最有前景的人,理应也得是中央级别的大人物啊。
却甘愿窝在帝国。
先不提自身安危。
就他的这份勇往无前的心。
就值得所有人敬佩。
而现在她所敬佩的薄尔,正跪在一个帝国人面前,她瞬间想到小说里的情节。
白月光带球跑。
总裁跨国追妻火葬场。
负责人捂着脑袋,假装没看见这一幕,就怕事后被炒鱿鱼。
在场其他人更是眼观鼻子鼻观眼。
所以,没人去扶薄尔。
不得已。
曲涧儿走上前:“您就是薄总吧?”
话音未落,她刚扶起来一半的人,又直挺挺朝她跪了下去。
曲涧儿面无表情。
暗道:
这天没法聊了!
最后的最后。
薄尔被沉默的曲涧儿拎到了办公室。
曲涧儿想往沙发上一坐。
连续跪了两次的薄尔,坐不住了,他下意识就要再次朝人跪下。
曲涧儿瞬间站直身体:“得,我不坐了,你坐好解释!”
她用符隔绝外界的一切联系,确保她们的谈话不会被外人所知。
薄尔擦着额头的汗。
他示意曲涧儿坐到他的老板椅上。
曲涧儿嘴角一抽:“你们薄家人都跟你一个样儿的话,我就原谅了。”
她说着却没有去坐。
在没有弄明白原因前。
她不想给薄家这个荣幸。
薄尔端坐中茫然若失:“我叫薄尔,是薄家第153任家主的长子。”
他把薄家的历史都告诉了曲涧儿。
迎来了曲涧儿的哈欠。
薄尔急忙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您就是无名氏。”
曲涧儿一秒严肃。
提到梦。
她想起阿猫的异能。
在末世爆发后,被感染者除了沦为丧尸,就是拥有超高精神力的人。
而动物也发生了异变。
拥有了和灵魂极为相似的异能。
比如:风雷水火等……
与人相比。
那场流星雨带来的陨石,仿佛是上天在惩罚人类的肆意妄为。
动物们不仅拥有比人强的异能,接触陨石的力量后还可以化形。
完全可以称之为新物种。
而阿猫的异能是解梦。
一只豹子,拥有破解人类梦境的力量,说出去没人会相信。
偏偏这就是事实。
曲涧儿从记忆里回过神:“你继续。”
薄尔道:“我翻看家族史,知道梦里跟随您的正是我们薄家祖上。”
他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
能解开他人的梦。
可自己的梦,却需要眼前人解惑。
薄尔道:“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很痛苦,他在后悔吸收力量化形。”
曲涧儿却嗤笑一声,摇头道:“他才不是那种会后悔的性格,一定是我死后,发生了令他难以接受的事。”
薄尔被戳中谎言。
却一定也不气。
他确认曲涧儿就是无名氏了。
其实在看见曲涧儿的起初,他就能确定。毕竟,在没有人知道无名氏长相和姓名的前提下,不会有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其次。
他在曲涧儿身上感受到了危险。
能让他感到危险的人,除了联邦异能局那些老不死的人,就没有别人了。
从见到曲涧儿的那刻起。
他就笃定扭转薄家在曲涧儿心中的想法,想要攀上曲涧儿这条大腿。
薄家背负着“背信弃义”的标签,这个他们无法辩解。
因为他们不知道祖上为什么一边记录无名氏,一边不让他们提起无名氏。
而他们坚持数千年的理念。
让曲涧儿对他们产生了隔阂。
祖上的梦是一个契机。
如果运用得当,完全可以成为让曲涧儿对他们薄家改观的存在。
可是。
曲涧儿了解他们祖上。
薄尔实话实说:“我承认我美化了祖上,但祖上确实后悔了。”
曲涧儿忍俊不禁:“死后留下的梦也带着臭美的德行……你继续。”
薄尔听出曲涧儿言语中透露着的无奈,他看到了“改观”的希望。
把他的所有想法一并告诉了曲涧儿,并捎带上他的理解——他们薄家的祖上,是因为孟家祖上的离开,才变了。
此时的曲涧儿突然一顿。
她觉得她知道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