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五分钟,白大方一行人纷纷离去,画室只剩归梅梅一人。
她面前摆着两张纸,一张是她夹在诗集中的残梅素描。,另一张开学典礼上,白大方临时写下“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的纸张。
两张纸上字迹如出一辙,极容易看出是一人所写。
归梅梅拿起铅笔,在画纸上用自己小巧娟秀的字迹写上诗句,然后把白大方所写放置一旁对比。
左看看,右瞧瞧,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那模样神态就像一个八岁的小姑娘,总喜欢把自己名字和心仪男生写在一起,并画上一个爱心包裹。
“梅梅!”
归叶叶声音传来,归梅梅连忙收起两张纸,还不等她处理画纸上的字迹,归叶叶已经迈步走进画室。
归叶叶似乎很喜欢红色,身上又是一套崭新大红色连衣裙,裙摆一直衍生过她膝盖,脚踩一双红黑色的厚底增高鞋,小腿上一小节闪着微弱磷光的黑丝长袜,袜口的位置有着一抹红圈点缀固定。脸上淡妆眼影让她暗粉色的美瞳更加引人注目,配上两颗偌大的白色珍珠耳环,张扬而又大气。
两姐妹就像是无数对反义词组成。
一个张扬,一个内敛,
一个喜新,一个爱旧。
一艳一素,
一动一静。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姐姐你帮忙抱回宿舍就好了。”
归梅梅指向一旁整理好的画纸和水彩,试图把姐姐视线引开,让她不要注意画板上的诗词。
归叶叶揉了揉太阳穴,郁闷道:“你不说今天找到人帮忙了吗,怎么又喊我过来了,害得我放了好几个老师的鸽子,本来还要去给他们送实验器材的。”
“我找的人临时有点急事,也不好刻意麻烦人家。”
“你找的什么人呐,还能这样说话不算数,一定不是个好东西。”
“姐姐,不要背后说人坏话……”
“梅梅你老这么端着干嘛,咱们两姐妹在这又没外人。”
归叶叶正过去拿起画纸,余光瞟了一眼自己妹妹脸庞,立马发现不对劲。
她眉眼微皱,语气严肃地喊上一声。
“归梅梅!”
归梅梅瞬间心虚:“干……干嘛。”
归叶叶把脸贴到妹妹面前,仔细观察后确定道:“你今天化了妆!”
“化……化妆怎么了,姐姐你不是天天化妆吗?”
“可你平常明明不化妆,这叫事出反常必有妖!”
归叶叶抬手摸了摸妹妹的衣领:“这衣服和裙子也是好几年前妈妈给你买的,手洗的都褪色了,平常你根本舍不得穿出门。”
面对互相知根知底的姐姐,归梅梅只能无奈苦笑。
“姐姐,我是俩虽然是双胞胎姐妹,但还是给对方留点隐私好吗……”
归叶叶咬了咬嘴唇,心里虽然很不爽,却没理由反驳。
“我说我的好妹妹,你不会背着姐姐找野男人了吧?”
“我说我的好姐姐,你说话能不这么难听吗?”
“你这话意思是承认了?快说,野男人是谁!”
归梅梅笑而不答,没有否认。
她不擅长说谎,更不是一个心口不一,性格别扭的姑娘,不过也不会和归叶叶全盘交代。
她了解自己这个姐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去找人家麻烦,恨不得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查个清楚。
归叶叶张牙舞爪,故意威胁道:“你要不说,就准备接受来自姐姐的24小时全天候监控吧,看你怎么和野男人幽会!”
姐妹之间的感情是复杂的,尤其是双胞胎姐妹。其中一位有了对象,另一位心里指定跟猫爪子挠似的,那种滋味说不清楚。
到底是祝福还是嫉妒,只有当事人自己掂量。
归梅梅叹气道:“姐姐你就别问了,我俩姐妹能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但毕竟不是一人。你问这么多,你难道还能和我一起嫁一个人?”
“那你除非想把爷爷气死。”
两姐妹相视一笑,归梅梅只怕归叶叶继续追问,先操控轮椅离开了画室。
归叶叶抱着画纸正要跟上,眼见地上掉落一张纸条,弯腰捡起打开,心头猛然一惊。
正是开学典礼上她从白大方手里接过来的那张,本以为在宿舍丢了,却没想被自己妹妹收了起来。
再一转头,画板上的诗词映入眼帘。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归叶叶轻声念叨,双腿残疾的妹妹看到这首诗词的心境,她多少能体会一二。
再想起归梅梅还假装无意问过她,“曾许人间第一流”的诗词是谁所写,一瞬间明白了七七八八
“哼哼,野男人找到了!”
————
“啊切!”
白大方一个喷嚏,抬手揉了揉鼻子。
“白老师又被人惦记咯……”
坐在他对桌的陈九开口揶揄,一张丑脸依旧是不堪入目。
不过比起要面对美艳的玖橙,白大方还是宁愿和陈九多待一会。
隔了大半月没见,白大方主动提议请陈九吃饭,没想到这家伙一改往日节俭风,挑了间附近最贵的饭店,像极了在打击报复。
“你怎么知道我被人惦记了,说不定有人在骂我呢。”
“白老师你这艳福一茬接一茬,被女人惦记上不很正常吗。何况女人惦记男人的时候一般都会骂上两句。”
“说得你很懂女人似的?”
“应该没白老师你懂。”
陈九今天一见面话里话外都带着刺,白大方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火气。
“你能别学你女朋友说话吗,一口一个白老师,叫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陈九拿着筷子在瓷碗上一敲,发出一声清脆“叮当”声,拉高了声调。
“嘿呦喂,你还有脸提我女朋友,你对她干了啥心理没数吗?”
白大方这就不乐意了,反驳道:“我对她干了啥,应该问她对我干了啥!你现在心里还没数吗,她就是个玩弄你感情的纯纯坏女人。”
“不许说我……她坏女人!”
“听兄弟一句劝,别当舔狗了,不得好死。”
白大方语重心长,把玖橙和自己接触的经历全盘告知陈九,不过隐瞒了二人一起去孤儿院差点被害一事。
既然陈九不知道,白大方也不想拖他下水,还是让他安心搞科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