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真就是方圆百里都难寻的会做饭的小子。
当然白老爷子这位孤寡老人不算,他要是不做饭,自己怎么活?
赵子袭手虚护着她,让李福欢把里头的两块五花肉拿下来,他准备给他们做个陶罐焖肉,说是他跟学院里头的伙夫学的,那家伙在厨房打下手做些粗重活儿,从前跟镖车队的,走南闯北,也很少回去故乡,基本都在外漂泊,因此偶尔自己也会做个菜吃吃解解馋。
这陶罐焖肉就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味儿甭提多香。
赵子袭为人爽快又可靠,他很快就跟学院的人打成一片。
同他也相熟。
对方得知他的身世也很感慨,这年头会做饭的男子可稀奇的很,何况这儿还以男子进厨房为耻辱。
都说寻常正常男子娶妻生子,又怎么会沦落到进灶房做羹汤?
从大众眼光,好似也没有毛病的样子,能自己做饭的男子,的确都是孤家寡人或者是事出有因。
总归不大好。
正因为都是苦命人,所以能遇到,伙夫自然惺惺相惜。
虽然赵子袭并不觉得自己可怜,也不觉得进灶房有何不妥,他落落大方,并不以这为耻,也好奇他的陶罐焖肉,对方自然是详细地与他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我这儿也是第一回做,可有这方子,应当是不难。”
赵子袭已经麻利地将自己的衣袖挽起,开始去清洗大锅,这陶罐肉的先在大锅里边先煮煮再干煎会儿才焖。
李福欢对此乐不可支,她跟着他转悠,笑着说道:“正好白爷爷这儿香料齐全,要啥都有了,随便你拿去。”
赵子袭也笑,少年人眉眼英气,俊美又不显半点女气,着实俊的很,但是天天见又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稀奇。
有人做饭。
李福欢自己能坐享其成,这种感觉还是很美滋滋的。
她看着他忙,又觉得不大好意思,就开口说道:“总归你这儿都开整新菜式了,我也折腾个蒸蛋看看成不成?”
在家她都是不大敢乱折腾她前世的东西的,生怕掉马。
李家爷奶可不是好糊弄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当成妖怪,抓去一把火烧了,到时候小命都是保不住的。
李福欢这些年都是极力隐藏自己,但是在赵子袭面前倒是没遮掩那么多,毕竟是过命的交情。
有十足的信任。
白老爷子也不是凡人,他本身的存在就挺玄乎的那种,年轻的时候流浪到这边,靠着自己的本事在这儿立身。
也没再走动,孤身一人在这边生活,一点点把家当整起。
如今的小日子甭提多滋润。
而他这位外来人总是带着那么点神秘的感觉,他看似古板,其实只针对医学,其他的他看的可开了,那年隔壁村俩男子搞一块,还出了事儿,他都能一脸淡定救治。
这场面虽然他们没有亲眼所见,都忍不住敬佩他的能耐。
李福欢身为新世纪的人类都是吃惊一把,而他老人家贼淡定,她不是震惊他们俩一对,而是震惊他们俩玩法儿花罢了,当时她还贼兮兮地跟白老爷子打听,结果他只是给自己一个斜眼,让她小姑娘别学大娘嘴那么碎。
还说她少见多怪,但是他也真不会跟她小孩子说太多。
她也就闭嘴了。
村里村外。
稀奇古怪的事儿多了去,大家也就是靠着这点乐趣过活。
李福欢虽然不会像长舌妇们似的扎堆八卦,但是她也会打听的,遇见稀罕事儿就支起耳朵偷听,但是很少议论。
就是图个新鲜,美名其曰这叫收集信息,可是很有用的!
倒也是扯远。
正因为白老爷子接纳的范围比较广,所以她才敢浪。
赵子袭听见她要折腾这个,倒也是没说啥,让她折腾去,总归浪费不了,他又不挑食,再难吃他也能把它解决。
不浪费粮食即可。
其他随她去。
李福欢可来了兴致,抓起那四五个鸡蛋数数,留两个让他一块放陶罐焖上,她猜想那陶罐焖肉和红烧肉外加卤肉差不多个意思,加两个鸡蛋也不会难吃到哪去。
她就只准备拿仨鸡蛋做蒸蛋,他们仨吃正正好的那种。
开始在厨房忙活起来,找了大碗,往里头敲下仨鸡蛋,然后仔仔细细地完全打散,用筷子挑着看看就差不多了。
旋即她又转到赵子袭旁边,管他要一小半碗热水,他锅里正煮着呢,他要热水烫肉,就给她舀了一点儿。
李福欢捧着碗儿就又转悠到水缸面前,舀了凉水兑好,以二比一的量,往鸡蛋液里边加温水,期间忘记加盐又手忙脚乱地加了点盐搅拌搅拌,最后找到细纱网过滤下。
她把人家弄药材的用具都折腾来,到是格外的适用呢。
赵子袭有条不紊地忙活着,心里有数,做什么都流畅,不慌不忙的,还有空留意李福欢在那折腾着玩儿。
他也觉得稀罕的很,看她下厨跟白老爷子做学术似的,在哪儿瞎捣鼓,又好似她心里也谱似的,用量都讲究。
赵子袭没见过李福欢怎么下厨做饭,她家里娘亲尚在,同妯娌轮着下厨,压根就用不着她,少见的也是帮他打下手,像这样他在做饭,她也在做菜的场景很罕见。
倒也是不赖。
他觉得她就是自己的安宁处,有她在的地方格外舒坦。
在家他的压力颇为大,忙着修补东西,添补什么东西。
虽然看着应付自如,可实际他偶尔也会觉得喘不过气,可这时候她要是过来闹腾一下,却又觉得浑身都轻快了。
赵子袭收回目光才笑了笑,旋即专注起自己的菜式。
俩人各自忙各自的。
李福欢手忙脚乱的,总算将蒸鸡蛋给整好了,她都有点忘记做法,明明她从前最爱做这蒸鸡蛋的。
因为简单的很。
只是生疏了许多。
她深深叹口气,又叫着赵子袭,“我弄好啦!你帮我蒸上呗!你不是还要蒸饼子的?一并放下去吧!我再调个酱汁就成!等会儿好了就往下一淋,保管你没吃过的!”
赵子袭听着她的话,手里已经麻利地帮她往上放了,看着稀乎乎的蛋液,他都觉得头大,“你还吃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