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又问:“婉婉现在出门了吗?”
后头站着的奴婢傅意男回:“还未出门,那边院子里来报,林娘子睡回笼觉了。”
袁夫人讶道:“不是今日要去葛仙祠给孙神仙送医书吗?怎么又睡起回笼觉来?”
屋里众人互看了一眼,谁又能猜得出来呢,那位林氏小娘子幺蛾子可不少啊,比起竹苑那一位怕也不遑多让。
只是要说她们不喜欢她,倒也未必,毕竟她很大方,没人不喜欢身边的散财娘子的。
林婉婉一觉睡醒,已是日上三竿,她也不急着去现代拿医书卷轴,而是继续制作活性炭。
混合氯化钙溶液的木炭粉从昨日到现在已经静置了二十四小时,可以进行最后一步加热活化了,这个过程需一个半时辰。
林婉婉只需要吩咐明白该怎么做,剩下的自有昆仑和华浓负责。林婉婉自己则抽空又回到现代,继续未完成的医书抄写。
“呼,终于完成!”两个小时后,林婉婉吹了一口纸上的墨迹,搁下笔,松了口气。
接着她开始检查其他人的书卷,并把这些都装进了一个大棉布袋子里,一会就可以带回大唐了。
此时已经是大唐的午时,现代的晚上十点,林婉婉借着活动手臂的时间看手机里的信息。
陆守约发消息说他在余城,问她在哪,有没有空一起游湖。
林婉婉回复道:“抱歉,最近酝酿小说,闭关不出。”
陆守约回:“大作家写的书名是什么?在下去拜读一下。”
林婉婉回:“哈哈,还在酝酿中,而且马甲保密。”
与陆守约聊了几句,又回复了些许零散的信息,看了几个陈瑾瑜发过来的当练习生的视频,说了几句加油,她在现代的社交就基本完成了。
把最后一卷书卷收进布袋里,打开时空门,林婉婉回到了大唐,而此时活性炭也差不多制成了。
林婉婉在昨日就清洁并晾好的水缸里,铺上一层洗干净的沙石,再铺上一层活性炭,简易版的过滤器便完成,打了井水倒进里面,剩下的交给时间。
“走,去大房拜见大舅母,顺便接小玉儿。”
“喏。”
林婉婉留下鸿雁看家,带上华浓和昆仑往大房去。小玉儿跟几个表兄妹正玩得高兴。
这种新鲜的缩小版别墅玩具,还配齐一整套小家具和玩偶的,此前萧家的几个孩子哪里见识过啊,一下就爱上了。
林婉婉问小青玉要不要跟她一起走,小青玉思考了几秒便拍拍手站了起来,对表兄妹们说道:“等我回来我们再玩吧,我要跟娘亲去山上哩。”
“啊,小玉儿你别走呗,再玩一会儿。”小表姐开口挽留。实际上,她那里是舍不得小玉儿啊,她是舍不得这一整套的玩具别墅。
小青玉是个极大方的小孩子,见他们喜欢玩,便大气地道:“我的玩具先送你们玩,等我回来了,再还给我就好了。”
小家伙对“送”和“借”,概念还不是很清楚,在林家庄家里也是,经常今天把自己的玩具“送”给大丫和小螃蟹,明天就再要回来。
“哦,好呀好呀!”萧家几个小孩当即就表示同意,生怕小青玉反悔。
等小青玉处理好了自己的孩子圈社交,林婉婉拉着她向大舅母袁夫人请安。后者也没耽误她什么时间,很爽快地派出马车送她们去葛仙祠。
林婉婉仍是骑萧翀的那匹枣红马,而小青玉和华浓则坐马车,由昆仑赶车,云裳和蓉蓉今日被留下来看家。
就在林婉婉等人离开后不久,围在耳室与袁夫人饮茶闲聊的两个儿媳退下了,只剩个妾室潘氏跟傅意男一起伺候。
没一会儿,在林婉婉院子里做洒扫的仆妇悄没声息地走到大房,探头探脑地在大房堂屋徘徊,正好被出门端水的傅意男瞧见,说道:“怎么,那院里又有什么新鲜事儿了?”
仆妇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回傅娘子,那边是弄了个新东西,昨日捣鼓了半天的碳粉,今天烤成了碳块扔水缸里了,不知是做什么用呢,想着来跟夫人说一声,好叫夫人知道。”
傅意男微抬着下巴道:“知道了,下去吧。没事别老往这跑,被他们的人瞧见了不好。今日那位娘子可是特意留下了一个贴身奴婢呢,你就仔细着自己的皮吧,有你的好。”
“是是是,老奴明白,多谢傅娘子教我。”仆妇笑着附和。
傅意男抬手赏了她两个铜板,后者嘴里好话连绵地退下了。
傅意男身为袁氏的陪嫁侍女,早就被萧言开脸收了房,本来论地位和亲疏,也该是她为妾室。
但傅意男完全是个没福的,隔壁的潘氏这些年生下了一儿(早夭)两女,而她的肚子却十多年始终没有动静,于是只能一直当个通房侍女,提不了名分。
虽如此,因为她好歹也是袁夫人的陪嫁,又是萧言的房里人,在大房其他的奴隶面前,她自然算是头一等有脸面的。因此面对其他仆人,她是很爱摆谱的,而那些下仆因为等级的关系,也愿意捧着他。
“刚刚外面是谁啊?”袁夫人斜倚在贵妃塌上在小憩。
傅意男笑道:“院子里一些小事罢了,不值得夫人费心的。我把热水取来了,潘二娘,你来给夫人烫脚吧。”
潘氏连忙起身去取了木桶来,笑着道:“辛苦妹妹。”
“哎,坐了半天是有点累,烫一烫脚也好。去,喊景锋媳妇过来,给我念念经书。”
“喏。”
已经完成了生儿育女任务,且长子、次子都娶妻生子的情况下,袁氏的人生也算圆满了,如今她最重视的事就是唯一的女儿萧湘华的亲事。
昨日马球场的事,让自己的女儿吃了亏,要说袁氏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相比自己娘家堂侄女同时也是儿媳妇小袁氏对这件事的处置,她显然更满意替她女儿出头的林婉婉。
哪怕明知儿媳是为了顾全大局,可受委屈的是自己女儿啊,她怎么可能一碗水端平?